《零二的番外集》零二

3、裴佑X戚玉 无限世界里的重逢

　　鲜红的血液顺着锋利刀尖流淌，一滴一滴洇入土地，滋养着繁华茂盛的黑玫瑰迷宫。

　　天幕黯淡无光，一行人磕磕跘跘地在迷宫入口打转，不时会撞上狭窄墙面的荆棘，勾下大片血肉，只是痛得刚喊出声，嗓子里就会犹如火烧般，只剩下微弱的气音。

　　迷宫的主人不喜欢大声喧哗，如若有人试图挑战他的权威，那便会被夺去言语的权利。

　　这里不能随便倒下，脚底踩着的软刺会在触碰到肌肤的一瞬间活过来，变成粗长的触角将人的身体像钝刀割肉般捅出一个个血淋淋的洞来。

　　运气好者一击毙命，但如果运气不好，不是一击捅穿心脏，那么生命的流逝就变成非人的折磨，这些触角微乎其微的治愈修复功能会让人生不如死。

　　每死一个人，黑玫瑰那几乎看不清的花瓣就会红亮那么一点，给活着人短暂的照明。

　　这些短暂光亮是队友的命换取的，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有一个队友被荆棘逼倒，只能死死地捂住嘴，避免自己发出不可挽回的尖叫。

　　“玩家舒末死亡，请剩余正在迷宫初始阶段的玩家在黎明时间内到达一号投掷处，否则玫瑰会活过来寻找更多营养液。”

　　天空中传来一道雌雄莫辨的机械音，他称呼这种短暂的光亮为黎明时间。

　　在存活下来的人们眼里，这个声音无异于恶魔低语，甚至比其更加恐怖，是第十八层地狱的岩浆里无数伸出来的手，随时要将他们全都拉下去。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怎么办？我好害怕啊……”

　　一个胆子小的男孩不受控制地抽噎着，却没有一个人安抚他。

　　这不是第一场‘游戏’，而是第三场，前两场的死亡威胁率也不低，走到现在还如此懦弱在其他人眼里属实不应该。

　　“别哭了，好好找出口才是最重要的。”男孩的脑子里出现一道男声，语气有起伏，嗓音清冽。

　　这是男孩的系统，也是男孩在这个无限恐怖的世界里唯一的慰籍。

　　“07，怎么办啊？这么黑我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怎么找，呜呜呜，下一个死的肯定是我。”

　　07耐着性子道：“这已经比刚才亮了，你集中注意力，好好找找。”

　　“我不行，这里不能摸索，刚才舒末就是摸了一下墙，整只手都被勾了去，那些花会吃人肉，你看见了吗？你看见了吗！他们会吃人肉的！舒末倒下也不放过他，你看他身上那么多洞，好吓人！呜呜呜呜我想回家！07，我好想回家！”

　　男孩喋喋不休的抽泣声确实很吵，但这是他的宿主，07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安抚道：“你跟着人群走，别跟丢了，会走出去的，我相信你。”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前几个地方还能靠运气，现在我连靠运气的地方都走不到了，我好害怕，下一个倒下变成肥料的肯定是我，呜呜呜呜呜！”

　　“不会的，凡柯，你不会死的，你忘了吗，我们约好的会一起走出去，只要我们一起通关了，你就可以回家，我就可以回去找我的爱人了。”

　　“可是我好害怕，呜呜呜……”

　　正当所有人都在寻找出口的时候，那个用于通报的机械音又响起了。

　　“欢迎玩家裴佑的小队进入游戏，请尽情挥洒你们的血液吧！”

　　07听到这个名字完全呆愣了，任凭凡柯在脑域内如何哭嚎都没有回应。

　　直到一个熟悉至极且调儿啷当的声音响起，他才有了反应。

　　“都堵在入口开会呢？哪个队的，这么不懂规矩，前面的人没过小关卡要给后面的人让路不知道吗？”

　　细听这声音还有几分埋怨和急切。

　　“你是谁？”凡柯这一对领头的队长萧子昂发问。

　　微弱的光线下，一个俊美无俦的青年从入口处的荆棘丛中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票人。

　　他穿着一身清爽干净的白T黑裤，桃花眼妖冶风流，挺笔薄唇，五官深邃立体。如果忽略眸中凌厉骇人的杀意，完全就像是来郊游闲逛的少爷，与这个被浓墨沉浸到令人窒息的世界格格不入。

　　“是你爹，走不走了，不走给你爹滚开。”青年的左手小臂上忽然浮现出一个冒着荧红光芒的螳螂刀，肌肉紧绷，看起来对接下来的行动蓄势待发。

　　“气球庄园的SSS级螳螂刀！他是……”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惊呼出声，下一秒便捂住嘴，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因为身姿不稳，背部擦上一旁的荆棘，痛得他立马想要逃离，腿一软跌倒在地，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就这样变成了黑玫瑰的肥料。

　　所有都屏气凝神地看着这一幕，气氛一时间万分沉重。

　　“裴佑......”

　　07在凡柯的脑域内低喃，凡柯抖了个激灵，“你认识他？”

　　他知道07变成系统前也是人类，他们相约一起从无限世界走出去然后各回各家。

　　凡柯询问过别的玩家，他们的系统都是机器，只有他一个人的系统是有活力的且有记忆的，凡柯曾经以为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毕竟这个世界如此特殊。

　　直到他感受到裴佑冷冽的目光，吓得克制不住颤抖，他才理解那句话——有的人天生就是主角。

　　“为什么贼眉鼠眼地看着我？”裴佑蓦然出声，眯着眼越过人群看向凡柯。

　　“没，没什么！”凡柯没有得到07的回答，不敢擅作主张，猛地低下头，身体抖如筛糠。

　　小队队长萧子昂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沉沉地命令道：“让路。”

　　萧子昂刚刚通过系统查出了这个名叫裴佑的年轻人的战绩，清一色高分通关，并且小队无一人伤亡，如果跟在这样强大的队伍身后，必然通关率高一些。

　　萧子昂队伍里的人分分散开，凡柯也是一样。

　　可惜道路非常狭窄，他们要避免碰到荆棘墙，又要让裴佑队伍里的人通过，就显得小心翼翼，几乎每个人豆不敢大喘气。

　　裴佑除外，他身形颀长高大，却走得闲庭信步，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

　　“07，你到底是不是认识他？”凡柯眼看着裴佑即将走到自己眼前赶忙追问。

　　“认识......等会他走过去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你去问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戚玉的人。”

　　07的声音哽咽，像是对待久别重逢的故人那般暗藏激动与怀念。

　　凡柯一听眼睛亮了，很明显戚玉就是07的本名，并且看起来他和裴佑的关系并不简单，光看萧子昂的反应，如果能通过07抱上这条大腿的话，那未来的路岂不是轻松很多？

　　他已经等不及了，想赶紧询问裴佑，于是在狭窄的空间里，眼看裴佑要走过去，他一把抓住了裴佑的手，“你认不认识......”

　　而裴佑下意识挥开他，凡柯狠狠地撞上了荆棘墙上，从头至尾都被尖刺捅穿，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出来了，撑裂的嘴巴里突出一根粗长的刺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裴佑微微愣怔，心脏疯狂悸动，这种感觉相当不好，他感觉自己的心在五脏六腑里要被捣碎了。

　　一束奶白色的光点从凡柯的脑袋冒出飞上空中，越飞越远。

　　裴佑疯了似的想要抓住那些光点，左肩被凡柯滋养出的荆棘勾掉大片模糊的血肉也要去追寻。

　　可惜那些光点没一会儿就消失了，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裴佑的系统解释道：“那是废物系统回归主神空间即将被清理的景象，您抓不到的。”

　　而系统的话音刚落，裴佑脑域内的蓝色圆球就碎裂了，如07离开这个世界的景象一样，从裴佑的头顶冒出来升入空中。

　　他忍着全身上下如刀绞的剧痛想要顺着自己的系统去找那些奶白色光点，仍是徒劳，只能绝望地睁着血红一片的眼睛望着黑暗无边的天空。

　　*

　　“裴佑！”戚玉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胸膛剧烈起伏，惊喊声吵醒了抱着他睡觉的裴佑。

　　裴佑还没清醒便下意识再次将他搂入怀中，安抚地拍着他的背，嘶哑着嗓音道：“我在，我在。”

　　戚玉抱紧裴佑不肯松手了，抬着头仔细打量裴佑，目光茫然。

　　“做噩梦了？”裴佑抚上戚玉的脖颈，用大拇指强势地抵住他的下颚，很快又卸了力道，温柔地印上他的唇。

　　“嗯。”戚玉勾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梦见什么了？”裴佑将人抱起来放到腿上，大手不带情欲地揉捏着戚玉的腰，帮他缓解昨晚激.烈.情.事留下的酸疼。

　　戚玉的情绪低落，“玫瑰迷宫，我见到过你，只是没来得及说上话，就……”

　　裴佑的目光幽深了些，暗红涌动，腔调慵懒道：“嗯，记起来了。”

　　“你知道？”戚玉疑惑。

　　在他的记忆力，凡柯并没有说出口。

　　裴佑翻身将戚玉压在身下，“那时候你是别人的系统。”

　　“是，他被你推死了。”戚玉有点沮丧，如果凡柯没有死，他们早就相认了。

　　裴佑眯起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红光，“你这是在为他申冤？”

　　浓郁的玫瑰花香在房间内铺天盖地延伸，等戚玉反应过来想去解释已经晚了。

　　被裴佑.粗.暴.贯.穿的时候，戚玉想，他还是有些不适应这个ABO的世界，那玩意和信息素这些东西也太逆天了……

　　不过，好在裴佑在他的身边，那么一切都好。

　　这个想法在裴佑的下一个挺身就被他否定了。

　　戚玉毫不留情地在裴佑的背上抓出几条血痕，大喊道：“混蛋，唔，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