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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路笙没有扔。
      那么贵的兑换券,扔了多可惜。
      他打算拿去做人情。

      原本他想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需要完成好本职工作就可以,但自从听完老爷子那番话,他心里就一直不踏实。

      毕竟还要在厉家待那么久,还是得想办法多挖点有用的信息,才能更好地明哲保身。

      厉槐川并不关心他要怎么处置那张兑换券,抽奖路笙可以替他抽,给钱办手续什么的路笙可没法替他去。

      走前他让路笙不准离开座位。

      路笙这回倒是答应得很爽快,主要其他人他也都不认识。

      哪想过了没多会儿,竟有人主动跑来搭讪。

      一个肚子微凸的中年男人,浓眉塌鼻厚嘴唇,岁月这把杀猪刀还不太客气地往他头上削了好几刀。

      路笙以为他是来找厉槐川的,结果男人说:“我是来找你的。”

      路笙略意外地顿了顿,心念微动,客气地问:“秦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人是华兴娱乐的一个老总,好像是管运营的,主持人之前介绍过,路笙当时也没太注意听。

      “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瞧着路先生挺眼熟的,是演过什么电视吗?”

      “演过几部网剧,都是小角色,您应该没看过。”

      “签了公司了?”

      “……没。”

      男人的眼神太“热情”,路笙虽然毕业也就一年多,但圈里的腌臜事儿也见过不少,他隐约猜到了他的意图。

      “你这么好的外形条件竟然没签公司,实在太暴殄天物了,”男人恭维完,递过来一张名片,“难得有缘能碰上,这是我的名片,随时欢迎你来加入我们华兴的大家庭。”

      男人侧坐在厉槐川的座位上,一只手臂放松地搭着椅背,膝盖若有似无地顶着路笙的大腿,低低补了一句:“你想来的话,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话到这份儿上,路笙要再不开窍可能就不是迟钝的问题了。

      他心里一阵腻味,不着痕迹地挪开了腿,正想着该怎么解决这个麻烦时一道凉凉的声音传了过来。

      “秦总,你坐着我的位置了。”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

      路笙觉得要是没有外人在,厉槐川可能会直接说:你给我起开!

      毕竟这是个连他家老子和大哥都不给面子的主。

      秦储生的脸色只僵了一瞬,就又立即堆满了笑,一副主人姿态:“槐川啊,今晚可真是多谢你的大力支持……”

      “不客气,”厉槐川根本没等他客套完,“方董好像在找你。”

      秦储生哪能看不出来他脸上隐着不耐,始终笑脸迎人,又客气地寒暄了两句,才施施然起身,走前都还不忘别有深意地看了路笙一眼。

      他一走厉槐川立马叫了个侍应生过来:“给我换张椅子。”

      侍应生闻言视线下意识就要往椅子上瞄。

      路笙趁厉槐川发火前替他解释:“这椅子沾了脏东西,麻烦帮忙换一张。”

      侍应生:“好的。”

      厉槐川眼角微吊着,居高临下地看着路笙:“你挺能耐的啊,一钓就钓了个大的。”

      路笙不太能理解这人突如其来的敌意。

      虽然他爱自我调侃打工狗没人权,但不代表他就完全没脾气啊。
      这算是言语侮辱了吧?
      是的吧?
      是的。
      操!

      不知是不是厉槐川之前的多次纵容给了他勇气,他没忍住刺了一句:“您我都没看上,他算老几,我犯得着钓他?”

      下午厉槐川开玩笑要他以身相许时,他还觉得尴尬不已,这会儿倒成了一把趁手的利器,轻巧又好使。

      语毕也不管厉槐川会不会生气,欲转头坐正身体。

      厉槐川没让他如愿。

      他左手撑在路笙的椅背上,右手伸过来扣在路笙颈侧,大拇指顶在他下巴尖,迫使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动作娴熟,像是演练过无数遍,力气又大。

      整个过程就几秒,路笙毫无防备,一下被他拿捏住。

      “那你看得上谁?”

      厉槐川弯腰缓缓凑近他,压低了声音:“厉柏谦?还是厉疏?”

      他姿态岿然,气场全开,身上涌动着一股前所未有的侵略气息。

      路笙望进那双带着冷意的深潭里,感觉心脏仿佛停滞了一瞬,随即就疯狂鼓动着想破膛而出。

      他被男人的灼灼目光烫得一激灵。

      老天爷,他是哪里来的狗胆跟这位阴晴不定的祖宗甩脸子的啊。

      不就被挖苦了一下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搞钱才是第一位,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路笙瞬间清醒。
      比喝了一瓶辣椒油都清醒。

      “我谁都看不上,厉总,我就是个打工的,”路笙仰头朝他弯起眼角,“我不配。”

      他眉眼弯弯,被人扣着脖子也半点不见恼,表情温顺,愈发衬得厉槐川像在无理取闹。

      旁边有好几道视线看过来。

      厉槐川向来肆无忌惮,才不会管他人眼光,但他已经从那种微微失控的烦躁情绪中冷静下来了。

      正巧这时侍应生重新为他搬来了椅子,他松开了路笙,面色阴郁地坐回了座位。

      后来晚宴开始,吃着吃着就有人过来给他敬酒。

      要在平时厉槐川面对这个老总,那个老董,架子还是没那么大的,今天竟然全都不给面子。

      不,也不算是完全不给面子。
      他扯了个谎,说上周才喝到胃出血,还在吃药,要让他的私人助理替他喝。

      于是路笙这个“私人助理”就遭了殃,来来往往,一波又一波。

      厉槐川滴酒未沾。

      路笙起码喝了近一斤的量。

      路笙酒量其实还不错,但架不住红的白的混着来。

      而且晚宴的主人家像是生怕让他们吃饱了似的,顶大一盘子端上来,里面大多都是一两口的量,还是分餐制,个人吃个人的,吃得快慢都是那些量。

      路笙以为自己今天可能会直接交代在这里。
      还好,厉槐川不是真想弄死他。

      到最后他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跟厉槐川走到车上的,脚下像是踩在了棉花堆上,有一下没一下,一路轻飘飘。

      等身体终于落到了实处,路笙打算先入个定,缓解一下那股子晕眩感,闭眼还没两分钟,厉槐川忽然伸手过来捏着他的脸颊一挤,迫使他张开了嘴巴,紧接着就塞了颗苦不拉几的玩意儿到他嘴里。

      路笙哪里肯,挣扎着想吐,厉槐川拿过一瓶水粗鲁地往他嘴里灌。

      路笙本能吞咽,还是把药给吞了。

      厉槐川这一系列行为又把路笙惹毛了,他这会儿哪还有身为打工人的自觉,酒精吃了他的脑子,全然漏了本性,不爽地看着厉槐川。

      “刁民,你给朕吃了什么?”

      “毒药。”

      厉槐川不愧是这一届喜怒无常的野生代言人,这会儿被路笙骂了也不生气,还有闲心逗弄他。

      路笙一听是毒药,立马就要yue出来。

      厉槐川威胁他:“敢吐我车上,嘴巴给你缝起来。”

      路笙吓得闭了嘴,想了想可能还是觉得气不过,小声咕哝:“王八蛋。”

      “……”

      “亏我还觉得你长得像沈楠哥,”路笙骂骂咧咧,自说自话,“才不像,一点都不像……”

      尽管路笙口齿不清,还颠三倒四,厉槐川还是听清了他在说什么。

      他转头一言不发地看着路笙,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笙发泄完对他的不满,想找个舒服点的姿势入定,可是怎么摆都不舒服,他腿长,这款跑车的副驾驶空间对他来说太窄了。

      厉槐川看他翻来覆去实在难受,在显示屏上给他调整好座椅后就不再管他,启动车子,打道回府。

      路笙回程的途中都在睡觉,但睡得不踏实,还做了个梦。

      梦见沈楠回来找他了。

      沈楠是他小时候邻居家的大哥哥,大他三岁,他一出生他们就认识。

      沈楠哥在他的记忆里是个特别厉害的人物,弹弓玩儿得超级好,会自己做陀螺,打架特别厉害,胆子也特别大,发起火来不要命,会在他被人打时拿砖追着人砸。

      这点倒是跟厉槐川很像。

      但沈楠哥不像厉槐川那样好赖不分,他做的每件事都占理,是个极其恩怨分明的人。

      小时候除了妈妈和小姨,路笙最喜欢的人就是他。

      可惜5岁之后他们就彻底断了联系。

      父母在他5岁时离了婚,他跟着妈妈去了另一个城市,后来妈妈去世,他爸把他接回了海城,隔壁邻居说,沈楠和他妈妈举家移民去了国外,大学毕业后他们又搬来了辛城,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回海城了。

      路笙已经很多年没梦见过沈楠,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突然梦见。

      可能是厉槐川确实有点像他吧。

      一想到厉槐川,这个罗刹竟然也跑到他梦里来作恶,对他颐指气使,还把沈楠哥绑起来威胁他,要他以身相许。
      是可忍孰不可忍!
      气死他了!
      他们在梦里打了起来。

      兵荒马乱中。
      他听到有人在怒吼,有人在尖叫。

      他好像看到厉槐川挨揍了。

      我去,什么情况?
      谁那么大胆子敢揍厉槐川?

      视线怎么都聚不了焦,身体摇摇欲坠,被人扯来扯去,头晕目眩。

      天旋地转中他撞入了一个宽阔厚实的怀抱。
      还挺香。
      但那香味让他胃里翻江倒海。

      靠,又想吐了。

      呕——

      世界终于安静了。

      他听到有带着低气压的阴沉嗓音打破了死寂:“送他回房!”

      路笙实在太困了,之前没吐时他感觉胸口一直堵着一块东西,连呼吸都不顺畅,所以始终睡不踏实,吐完一下子就舒坦了。

      脚下虚虚实实,眼前的世界摇摇晃晃,不多时意识再次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这糟心的一天总算过去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摆烂不是颓废,是在操蛋的世界里暂时性后退。

      天大的事也等他睡醒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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