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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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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笙的疑惑并没有得到解答。
厉槐川说完那句话就转身走了。
他似乎还有事,这么晚了衣着齐整,打扮精致,头发也做了造型。
路笙没问,杨姐也不可能知他心中所想。
当然,问了应该也得不到答案。
不然昨天在试探周助理时,周助理就不会提醒他不要有那么重的好奇心。
该他知道的,他迟早会知道。
雇主们已经向他展示了自己的诚意——还没开始正式上岗,就已提前支付了600万为他解决麻烦。
他需要做的是认真工作,履行好自己的职责,拿到尾款,然后钱货两讫。
其他的,不关他的事。
路笙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吃完东西洗了澡在床上躺了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后,杨姐拿来一堆资料为他做“岗前培训”。
他需要掌握一些“上岗技能”。
比如,记住厉家家族里众人的名字、关系,甚至长相,以及经常住在本家这边的老板们各自的一些忌讳。
通过杨姐的讲解,路笙终于理清了厉家众人之间的人物关系。
因为签了保密协议,言谈间,关于厉家某些不好为外人道的秘辛八卦杨姐也没避着他。
原来老爷子当年娶了两个老婆。
先去世的那个何婉清不是外界所谓的前妻,是大太太。
那个时候一夫多妻制还没被彻底废除,民间依旧有“纳妾”的现象,尤其是有钱人家里。
“前妻”不过是新制度实行后厉家为了遮羞的说法罢了。
网上其实有爆料过,不过路笙以前不关注厉家,所以不知道。
大房人丁稀少,到厉槐川这一辈,只有他这一个独苗,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二房人丁兴旺,大伯和三姑都是二太太所出,大伯家三个都是儿子,三姑招的婿,生了一儿一女。
厉家四世同堂,往下还有个曾孙。
老爷子出身显赫,从小就显露出了非凡的商业才能,五六十年代,他靠“布拉吉裙”和“磁带”累积到了一大笔原始资本,然后凭借他的商业才能和家族助力逐步建立起了一座庞大的商业帝国。
可惜三个子女都没能完全继承到他的商业天赋。
大儿子空有野心,能力不足,四十岁以后又经常生病,导致性格阴郁极端,不堪大任。
二儿子是大太太的老来子,小时候被惯坏了,长成了纨绔,吃喝玩乐样样精,遇到正事都不行。
三姑倒有几分魄力和手腕,但老爷子那个年代过来的人,脑子里的某些封建残余已根深蒂固,尽管姑爷是入赘,生的孩子也姓厉,他始终还是不肯把中心权力交给三姑。
儿子没培养好,轮到孙子这一辈,老爷子便格外上心,几个孙子都是圈在同一个屋檐下长大的。
其中老三厉以倾从小天姿卓耀,情商极高,长得又好,最讨他欢心。
老大他也喜欢,因为听话又稳重。
老四是三姑的儿子,会察言观色,会装乖,老爷子也很宠他。
老六是厉家唯一的孙女,在家里的地位自不必说。
最不讨喜的是老五厉槐川。
心太野,根本管不住,打小就叛逆,脑子又聪明,天不怕地不怕,这些年要是没人压着,估计他能给天都捅个对穿。
连低情商的老二都比他更讨老爷子的喜欢。
路笙想起昨晚看到的那张堪称容色奢华的脸,思绪有片刻跑偏。
说实话,他对厉槐川的第一印象其实还不错,不光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还因为那漫不经心的眼神看过来时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同他小时候邻居家的沈楠哥有点像。
但也就仅此而已。
他水泥封心好多年,一心只想搞大钱,纵使是个天仙,欣赏完,该干嘛还干嘛,并不会肖想那些不切实际的。
哪怕他性取向确实为男,厉槐川也不是他的菜。
他喜欢娇俏软糯的那一款。
杨姐还在给他讲厉家的家规,讲完家规又开始给他讲这座庄园别墅的结构布局。
老爷子年轻时是个掌控欲特别强的人,总想把儿女全都栓在眼皮子底下,年纪大了又想要子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便硬要让一大家子人都住在一起增进感情。
为此当年花了上亿来建这座庄园别墅。
只是人心隔肚皮,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他的苦心。
老话也说,儿女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本家规矩多,总归不自由。
尤其厉槐川他们这一辈,个个在外面都有房产,每个月有一半多的时间都见不到人,也就这几个月老爷子生病,加上大伯去世,所以回得勤了些。
整座别墅非常大,光大门就有四个,主宅总共16间套房,还有其他各种功能性的大厅和房间,还不算周围的裙房。
大家平时都很忙,如果不是非要凑一起,即使同住一个屋檐下十天半个月碰不着也正常。
杨姐还在耐心地给他讲注意事项。
“北院锦鲤池里的锦鲤是二叔的心头爱,不能随便喂食,有专人养护。”
“东院植物园的绿植和花卉是大伯母的心头好,可以欣赏,不能随便采摘,更不能擅自施肥浇水。”
“主宅三楼是老爷和二叔他们的住所,平时没事不要随便上三楼。”
“在家不能穿着睡衣到处晃,不能高声喧哗。”
“每周周六是家庭聚会日,不要谈时事政治相关话题。”
吃饭时还有一堆餐桌礼仪。
西餐和中餐的还不一样。
……
一项一项,细致又繁琐,一直讲到了中午。
路笙越听越觉头大如斗,这简直跟进了古代皇宫没两样。
午饭后休息了不到一个钟,周助理又带来了一台笔记本和一堆资料。
他要模仿三少爷,自然得先尽可能地熟悉原主人的脾气秉性和处事方式。
路笙看了一下午关于厉以倾以前出席各种活动、演讲,以及日常生活中的影像资料。
厉槐川说的没错,他和厉以倾的声音确实挺像。
但厉以倾的声音偏低,音色明净而醇厚,他的音色要亮一些,说话时语气没那么深沉含蓄。
毕竟三少比他大了四岁多。
如果要模仿,压一压嗓子用点技巧也能学到十成像。
这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他大学学的专业就是播音主持,毕业后又演了一年多的网剧。
这些条件综合到一起应该就是他们选中他的原因。
一连学了三天。
除了厉槐川,其他的厉家主人一个都没露面。
路笙心有好奇,但并不忐忑,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该工作时工作。
一直等到周五,他才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大老板,厉柏谦。
这人现在是宁泰集团的代理董事长兼旗下宁泰能源科技的CEO,偶尔会在媒体上露面。
人长得非常高大,威严感十足。
岁月这把杀猪刀不仅没有往他头上削,还赋予了他成熟稳重的魅力,快四十岁了,依旧脊背挺拔,气质卓然。
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老四厉疏,面相非常和善,像个斯文儒雅的贵公子,不,本来就是贵公子。
路笙被请到厉柏谦的书房。
那两兄弟正在下棋,围棋。
路笙礼貌问了好。
厉柏谦扬了扬下巴:“坐。”
路笙在厉疏旁边的扶手椅坐下,听他问:“这几天生活上能适应吗?”
这么好的生活条件如果都不能适应,他怕不是要上天。
“谢谢厉董关心,杨姐她们照顾得很好,没有哪里不适应的。”
厉柏谦不过是例行客套罢了,问完半晌没作声,在专心致志思考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厉疏转过头来朝他微笑:“不用紧张,叫你来只是想跟你联络联络感情而已,作为合作伙伴,我们也想多了解了解你。”
这话就有点假了,如果不是对他有足够了解,他们不可能找上他。
路笙也朝他堆出个笑:“好。”
他这声应完,这位四少也没声儿了,他被棋局困住,俊眉微拧,举棋不定。
路笙视线落到棋盘上。
棋至收官,黑子被白子围了一大片,厉疏还想做活两只眼,举步维艰。
路笙一眼就能望到黑子的结局。
厉柏谦似有所感,撩起眼角看过来:“会?”
路笙没有就这种事撒谎,谦虚道:“懂点皮毛。”
“能这么淡定地说懂点皮毛,那棋艺应该还不错。”
男人支起下巴示意:“试试?”
“来来来,我快被我哥堵得没脾气了,看你能不能替我杀杀他的威风。”厉疏当即悔棋,顺手打乱了棋盘上的棋局就要起身让座。
路笙没辙,只能硬着头皮上。
厉疏坐到他原来的位置为他斟了杯茶,还贴心提醒他:“我哥是个围棋高手,你不要有保留,要是被发现了,他会不高兴的。”
路笙面色一紧。
厉柏谦不轻不重地瞥了厉疏一眼:“就你话多。”
语气却没半点责怪的意思。
路笙定了心神,执黑先行,小目占角。
厉柏谦也携子上阵。
开局四手棋,小目配三三,都在试探。
厉柏谦的棋风和他本人给路笙的感觉有点像,有种不露声色的稳健。
路笙下棋则喜欢有风驶尽帆。
不过他今天收敛了不少。
厉柏谦估计没料到路笙棋艺比他预想的还好,略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后面再落子时便慎重了许多。
两人你来我往三十手。
路笙思维非常快,落子利索果断,连连打吃的同时还不忘巩固后方,厉柏谦彻底被他激起了作战欲。
厉疏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感叹:“还以为你是个小白兔呢,没想到是个小辣椒,棋风这么野,倒是和我们家小五哥有得一拼。”
路笙想塞他一嘴棋。
什么小白兔小辣椒,哥哥我大猛男好吗!
棋局风云变幻,黑白大军你追我堵,两人在左下角纠缠了十来招依旧僵持不下,厉柏谦一番思量后执子落下,在对角的黑棋小目一子进行高挂。
他问路笙:“你见过小五了?”
这不是个问句,是个肯定句。
路笙准备用飞攻对付白棋的高挂,落子后老实作答:“刚来那天晚上打过一次照面。”
厉疏:“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初次见面他能对我做什么?
不是,他为什么要对我做什么?
路笙有点莫名其妙。
厉疏见他捏着棋子望过来,表情有点呆,跟他凶悍猛辣的棋风简直天差地别,觉得有趣,生了逗弄的心思:“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要说出去哦。”
“啊?”
路笙不太想听他这个秘密。
厉柏谦似乎是猜到了厉疏要说什么,斜了他一眼,却也没阻止。
厉疏笑吟吟凑过来了些,还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我五弟最喜欢你这种长得白净漂亮又软糯可欺的小可爱,你以后碰见了可千万要远着点他。”
“……”
不是,您见过身高一米八,身披四块腹肌的小可爱吗?
我这样的叫软糯可欺,您怕不是对软糯可欺有什么误会。
还有,厉槐川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杨姐提到他时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对他很是忌惮。
作者有话要说: 厉槐川:好巧,我也喜欢娇俏软糯的那一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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