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岩》青是草色新

7、幻觉岛

　　李亦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往常好眠的她，今天舍友都睡了，她还没睡。她脑中的画面挥之不去，她看着阳台的窗子透进来的一些暖黄色路灯光，陷入无限遐想中。她感受过春的旖旎，夏的热烈，秋的清爽，冬的冷冽。今天好像感知到了别样的除此以外的特殊感受。她想如果那时是以另一种姿态会不会更好，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在想些有的没的，那只手抬起又落下。深吸一气又舒缓，她终于沉入梦乡。

　　小孩跪坐在地板上，耳边是大人的责骂。她不敢哭出声，因为那会换来毒打。只低着头偷偷流泪。耳边的话她听过很多回，无非就是那几句。她试图通过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再哭泣，周围是一片小篱笆庄，种着一些菜花、黄瓜。大人离开了，留下这个矮小的身躯。她擦拭着脸，怎么也擦不完的眼泪，最终变成一声声哽咽，上气不接下气的同时回头看着大人离去的方向。
　　她手上多了一朵花，一朵黄色的菜花，看起来像是她家的。旁边站着另一个小孩，看不清她的脸，她拉住她的手，要打开小篱笆的门。
　　“我不能走，会被打。”
　　她好像没听见，只在她身边愣了一会，伸手打开了门。门外是原野，一望无际的原野。
　　“跟我一起走吧。”
　　她们迈开小小的步伐，奔跑在绿野上。腿脚与绿草接触时，痒痒的，却跑的越来越快，天空和陆地好像也很近，只要不断的奔跑，就能触到天。她内心一股子雀跃，不计后果跟着小孩。小孩身上香香的，风一阵一阵地吹，拂过她的脸，贪婪地呼吸着，想要看清小孩的脸。
　　天也是有边际的，奔跑不知多久，眼前是茂密的森林，杉树错乱生长，深绿色告诉她，从中间的小道进去，就是世界的边线。她们不再奔跑，慢下脚步踏进森林。这里充满着自然的味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她和小孩拉着的手也稍稍松开，小孩也好似沉浸其中，欣赏周围的景色，欢呼蹦跳。只一会就变成她跟在小孩的后面，看着小孩开心，她也开心。这条道路应该没有尽头，开始的杉树只是假象，这里面有太多她认不出来的树种盘根错节，越往里走树木越是高大，清晰的小道慢慢消失，最后变成她们在密林中穿梭，阳光拼命挤进，只剩寥寥光束投射其中。
　　“你等等我好吗？”
　　小孩回头，站在原地一会，她追上小孩，小孩又自顾自地向前走去。后面的路凹凸不平，走起来有些吃力。她想追上小孩，加快了脚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仍旧是越来越远。她有些灰心，风又带来小孩气息，她决心要追上小孩，只是任凭一个人在后面追赶是怎样也追不上前面同样不停歇的人的。赶路的她被树根绊倒，磨破了皮肤流出鲜血，她皱了皱眉，靠坐在边上。她感到委屈，张开嗓子试图吼出自己的不甘，不过，没有声响。
　　她害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哑了或者是聋了。
　　浓烈的熟悉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腔，温暖又清新。她没有抬头，知道自己正被小孩拥抱着。
　　她很想问，你怎么回来啦？
　　不过内心不许她问，内心告诉她，得到别颗心脏的回应，不用自卑不用担心不用疑问，你正被拥抱着。
　　好一会儿，小孩松开了她，她不解地看向小孩。小孩亲亲她的侧脸，柔软的嘴唇，香香的气息。模糊不清的脸终于看到嘴唇，她做出无声的口型。整个人的身影开始渐渐消失……

　　“嘀嘀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