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岩》青是草色新

62、五楼

　　回想起在画室里，她额上汗津津，讶异又沉沦在邵清的出格行为上，直到后面，她也试着用行动安抚邵清。
　　到今天同桌杨婵主动来问起，她回宿舍看着校园墙上发布的帖子，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邵清一切不合理的行为才有了依据，她们没有告诉过除岑关二人以外，她俩在一起的事。
　　不公开的恋人，时常感受患得患失的滋味。看似深厚的感情，其实也像泡沫般，闪着绚烂七彩的颜色，却容易碎在阳光下。
　　李亦然眼神暗暗，她趴在床上，把帖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底下有说，“岑择匀本身就很混乱”什么什么的。大多数人都是吃瓜好奇的状态，也有班上的同学评论了问号表示疑惑。
　　难怪，最近大家的眼神总是有些怪怪的。
　　李亦然点开了墙主的对话框。

　　“这件事是你做的吧？”女生问着眼前的人，对方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
　　女生却没让她说出口：“这件事，是你告诉我的。你为什么还要发到墙上去？”对方眨巴着眼睛，说：“反正你们也不会往来了啊……她这么对你，难道不怪她吗？”
　　女生抬起头，皱了皱眉。

　　邵清站在教学楼的五楼，虽说叫五楼，只能算是半个楼梯拐角而已，五楼还没有装修好，有一扇门封锁住了整个五楼，灰尘飘扬，鲜少有人来。邵清看着，李亦然，等待着对方发话。
　　“我确实和岑择匀吻过。”她小声说道。
　　邵清嘴巴紧紧抿着，转过脸来看着她，面上尽是不理解，带着微微痛苦。
　　“那时候我不愿意，并且我还吐了他一身。”李亦然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看邵清，她不想回忆这种难堪，而且还要向邵清描述这种难堪。她忍着恶心讲完了前因后果，几乎是克制的讲完了，心脏突突地跳动着，面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如果不去看那双抱在怀中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几乎她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讲完以后，所处空间是可闻针落的寂静。
　　她忍不住抬头看邵清。
　　她看到她有些扭捏地神情，从刚刚的不解，到心疼。
　　她怕自己误解了面上的神情，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暗示，就算邵清难以接受，分开了也是正常的。在准备告诉邵清这件事之前，这样的假设她幻想过很多次了。
　　她连忙说：“如果你不相信也没关系。”颤抖的手抓住了腰间两侧，几乎要抓出淤青来。
　　这种审视的氛围很不好受，但邵清总算有所行动。李亦然感受到胸腔贴着胸腔时，那颗心狂乱的几乎要跳出。熟悉的香气涌进鼻腔，那是她唯一能感受到心安的气息。
　　“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亦然没回答，她一时没法很好的组织语言。她只是紧紧托住邵清的背，衣服被攥出皱巴巴的痕迹仍不愿松手，仿佛松手了，就永远失去了。
　　“我觉得很难受。”邵清几乎是哽咽着说出。李亦然的肩上被灼热的液体烫出一片深色痕迹。她拍着她的背为她舒缓，望着不远处被锁上的门，久久地凝视着。
　　“我想公开了。”
　　李亦然听到她说，“你没有告诉我的时候，我只能不停地胡思乱想。这种感觉很难受很难受，我再也……不想体会。”
　　这是她一直以来最想从邵清嘴里听到的话，她想别人知道她们是什么关系，她想她也试试过去自己感受的滋味，这或许是有些扭曲的，却是她的真实想法。只是看着她这副模样，那些阴暗的割裂的心理也并没有感受到快慰。
　　比起那些，她更不想让她难过。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