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岩》青是草色新

112、问答

　　到宿舍时大门已经关了，李亦然敲了敲门口的铁链，宿管阿姨才来开门。没有请假条，被宿管记了名字。放上楼时时整栋楼依然是黑的。她在楼道上慢慢走着，这会才熄灯，仔细听一些，楼道边宿舍还在夜话。她有点困，从一楼走到三楼，楼道里黑黑的。二楼快到三楼的转口，似乎看见了一道长长的黑色身影。
　　李亦然抬头，看见楼道边站着的人。
　　她也看见了上楼梯的人。
　　两眼相对，李亦然愣了一下，邵清倒是早就算准了时间她会来似的。并不惊讶，看到她时面无表情的。
　　“你怎么在这？”李亦然放轻了声音问。
　　“你猜猜。”
　　李亦然的眼皮在打架，眼眶周围泛着酸，她现在没那些精力去猜测。
　　“在等我？”
　　邵清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她就站在原地打量着李亦然，李亦然走到她面前，安抚似的抚过她脸颊，随后从邵清的左边走过准备回宿舍。邵清没动，目送着李亦然走到宿舍门口，李亦然试着推门，发现推不开。
　　她侧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但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应该呀，平时这个点，宿舍还在聊天。她又试着叩了叩门，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里面还是没有人发现她。她准备给余函发个消息，就算没听见，余函这个点肯定还在玩手机。
　　在发了两三条消息给余函后，李亦然还尝试给杨婵发消息。但无一例外的，没有人回复她。
　　她只好走回楼梯，邵清看着李亦然又走回来，终于出声：“先去我们宿舍住一晚吧。”李亦然又看了一眼手机，希望能有人回复她，不过手机一点消息也没有，她只好点了点头，背着包跟着邵清进了宿舍。
　　她们宿舍这会还有两个人在玩手机，不过戴着耳机，也没在意门口进来的两人。
　　李亦然尽量放轻动作，把书包撤下，坐在一边脱掉了鞋子，准备去厕所洗脚，突然想到自己没有拖鞋。
　　“你先上床，拖鞋借我，洗个脚很快。”邵清伸腿上了床，李亦然穿过了邵清的黑色拖鞋，走到了卫生间里。她把厕所门微微掩上，花洒的水流也放得小声。稍微拉起一点裤腿以免被打湿，卫生间很小，李亦然注意到有人推进了卫生间的门，她转头，看见邵清光着脚走进了卫生间。她小声叹道：“你洗过脚了吧。”
　　邵清点了点头。李亦然已经冲洗完脚，准备给邵清也冲冲，邵清站得近了些，由着李亦然给她用花洒冲脚。听她问自己有没有不要的毛巾，等下踩着垫出去，反正离床不远。
　　邵清没有采纳这个提议，或者说她根本没在认真听。李亦然给她冲完了脚把花洒挂回墙上，一双手按在她的腰上，她觉得有点痒。
　　“好了，我们出去吧。”她站直身体准备出去，腰上的手使了点劲儿，她被禁锢在原地，侧身看着邵清。她刚打了哈欠，眼睛有点湿漉，通风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勉强让邵清看到了李亦然的眼睛，顺便注意到了她没扣上的第二颗扣子。邵清站的位置，李亦然根本看不清她的眼睛和表情，只是用手去推开腰上的手。
　　“不出去。”邵清硬硬地回了句不出去。而后，原本覆在腰上的手空出一只向上延展而去，抚过如丝绸般的肌肤，李亦然慌忙问了声：“你干嘛？”
　　邵清自顾自地动作，没回她。李亦然有些窘迫，这是在宿舍，站在门后边，虽然没人能看见，但是也太过火了些。她没放弃想要制止邵清的手，两个人力气差不多，只是李亦然本就犯着困，这会后面的人又贴上来，腰贴着前胸中间的温度有些微烫。
　　“我今天有点困真的。”
　　“你记不记得在不久前也是在这里。”李亦然怎么会不记得，那个回想起来依旧有些令人面颊发烫的夜晚。身后的人抚摸着她，令她有些发软。
　　“我们出去吧好吗？”
　　“你亲我。”
　　李亦然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逼仄的空间。她转过来吻了邵清的嘴巴，只是蜻蜓点水般的掠过她的嘴巴。邵清并不满意，她说，不是这样。李亦然有些尴尬，一门之隔，外面可睡着同班同学。她往门外瞥了一眼，而后脸向邵清贴去，她终于看清了她的眼睛，比夜色还暗些，里边夹带着不明的情绪。她贴上唇，用舌头撬开齿关，找到了另一半柔软的舌，像在品尝什么佳肴，慢条斯理的进行着。
　　就这样一会，李亦然觉着应该够了。她慢慢地尝试退出，可对面的人却不由得她退出，扣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力度。直到李亦然快受不了，不断地喘着气挣扎着分开了这个吻，吻得太久太深，分离时拉出一条长长的银丝来。她有些尴尬地想去擦拭掉这个痕迹，但还没缓过来，就被人架着推到了镜子前。她看清了自己嘴角上还挂着一点水痕，邵清搂着她，她们一同望着镜子，邵清继续着手部的动作，李亦然受不来这刺激，转过脸去不愿看到镜子里的她们。
　　“你为什么以为我会不想见到你？”她轻语着。
　　“嗯……没有……”她压低着声音回应她。
　　“可你那时就是那么说的。”
　　“没有……这回事吧……哈。
　　“我好像没锁门。”说完这句话，身前人的身体稍微颤抖了下，她挣扎的厉害，邵清的动作倒是一次一比一次急促。
　　“我那时太累了，真的不是，真的没有故意要说那句话的。”她断续地说着话，实在是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想要回头把门锁上，但一直被邵清控制着，“清，把门锁上好不好？这样会被发现的……呜。”
　　邵清没听她的，而是不停地动作着，问她：“那你爱我吗？”
　　前面的人忍受着双重压力，克制着自己不发出声音。在同班宿舍卫生间里，这实在是太羞耻了。
　　“好像有人朝这走来了。”邵清说。
　　“我爱你。”李亦然崩溃地咬住邵清的耳朵低吟出一句悦耳的话来，而后是一阵喘息声。
　　在这无声的夜里，凭借不了外物，感觉不到时间和其他人的存在。李亦然缓了不知多久，才转过身想去关上门，却看见门严实的上着锁。
　　微弱光下，看得见邵清嘴角的小弧度。
　　而后，前面的反过身把后面的人压在门板上。
　　“那你呢？”
　　邵清回答地很小声，足够李亦然听见，她听后粲然一笑道：“等下小点声。别被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