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句话》以向北

26、特权

　　殷淮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问：“你明天去医院吗？”
　　“去啊。”殷漫挑眉：“艺人住院，我作为经纪人不得去看看？”

　　殷淮拉开右手边第二个抽屉，从里面揪出一个袋子来，放到殷漫面前：“明天拿给许颂看。”
　　殷漫定睛，都市丽人。
　　迟疑了一下，说：“都市丽人……不是女士内衣品牌吗？”

　　殷淮坦然点头，什么都没说。
　　殷漫纠结着自己要不要去拿那个袋子，问：“你让我拿这个给许颂是不是不太好？”
　　人家本来就觉得你给他看结婚证是在劝退他了，你还拿个女士内衣的袋子。

　　殷淮目光始终在那个袋子上，殷漫觉得他可能是有点魔怔。
　　“你打开看看。”
　　良久的沉默之后，殷淮说了第一句话。

　　殷漫满心疑惑的扯过那个袋子，打开。
　　里面是那两本假的结婚证。
　　“为什么把用这个袋子装结婚证啊？”殷漫瞬间就松了口气，说完又突然提起心：“你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殷漫拿着肯定的语气说着疑问的话。

　　殷淮像看脑残一样看着殷漫，冷声开口：“我把这两张证给了菁菁，让她给钱绥绥转交给许颂。”
　　殷漫瞬间就明白了，所以这个袋子是菁菁的……或者说说钱绥绥的。

　　殷漫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也真是神人。”
　　殷淮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现在更是阴沉的吓人。
　　殷漫把拿出来看的“假证”重新放回去，半调侃半认真道：“你遇上许颂算是碰到钉子户了。”

　　第二天上午，殷漫把手里的事情全都安排好了之后，就开车去了医院。
　　她到的时候，许颂在看剧本，沈翊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写什么。

　　许颂看见她来，脸上的表情先是不自然了一下，之后敛了敛眸子，喊了声：“漫姐。”
　　听到声音，沈翊也抬头看她，“哟，大忙人怎么来这儿了？”
　　殷漫看了他一眼，说：“大忙人就不能来看看大闲人怎么偷懒的？”
　　沈翊：“……”

　　殷漫转过身看着许颂，“这么努力啊？”
　　许颂敛了敛眸子，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嗯。”
　　殷漫和殷淮一起在娱乐圈混了近十年，要是连许颂写在脸上的不高兴都看不出来，那真是白瞎了她这十年。

　　只是沈翊在这儿，她也没办法直接把话摆到明面上来说。
　　于是只能东扯西扯的说了很多话题，熬到了沈翊去给许颂买午餐。

　　沈翊出去之后，殷漫还在考虑怎么开口的时候，许颂先开口了：“是他让你来的吗？”
　　还在神游的殷漫怔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啊？”
　　许颂只是看着她，也不说话。

　　精明如殷漫，他不信殷漫是真的反应不过来。
　　能从新人进圈带着顶流一路向着更顶流走，殷漫也绝对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软手段。

　　殷漫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原来一直敛着自己的锋芒的小奶狗一旦释放自己的狼性，是真的让人吃不消的。
　　而且许颂本质上就不是小奶狗。

　　殷漫终究还是妥协了，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那两本“假证”。
　　当着许颂的面，直接翻开，放到许颂面前的桌子上：“你看。”
　　许颂低头去看，原本黯淡无光且带了些愠怒的眸子在看到“假证”上的那张照片时，突然有了光彩。

　　殷漫一直关注着他，没有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细微的变化。
　　看到许颂这个反应的时候，殷漫想笑，但是坚持着自己的职业操守，憋住了没笑出来。

　　许颂伸手摸了一下那本贴着他和殷淮照片、写着他和殷淮名字的“假证”。
　　蹙眉问：“你搞得假证？为了安慰我？”
　　殷漫刚刚扬起一点的嘴角瞬间僵住：“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殷漫努力想让自己笑出来，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平和一点。
　　但是她失败了：“你在开什么盛世玩笑？！我看上去是那么闲的人吗？！这明明是你和殷淮的CP粉拼多多九块九拼来的假证！”

　　许颂沉默了几秒钟，语气里满带疑惑的问了句：“我和他……还有CP粉？”
　　殷漫满不在意的开口：“都是颜狗。”
　　许颂像是低低笑了一声，并没有反驳。

　　殷漫挑眉问他：“高兴了？”
　　许颂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抬头看着殷漫。
　　殷漫知道他尴尬，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接着说许颂和楚柚的事。

　　“你的家事我作为外人不好插手，但是作为你的经纪人，我必须对你负责到底。”
　　“许颂，你是公众人物，这个想必我不用和你多说。那么我们作为公众人物，连自己的家事都处理不好的话，怎么能在这条路上长久的走下去呢。”

　　“我不知道你进这个圈子的初衷是什么，也不知道你说过的初心还在不在，但是你现在还在这个圈子里，就不能让这些外界因素影响到你。”
　　“楚柚那边很好处理，就让楚柚甚至是楚柚的父母出来发个声明就可以了，但是你这边……很显然你父母都不愿意配合。”

　　许颂像是很轻的叹了口气，但是什么都没说。
　　殷漫抿唇，说出昨晚上和公关部开会到凌晨商量出来的决定：“我打算亲自去找你父母谈一谈这个问题。”
　　许颂突然抬头看她。

　　“从一种很宏观的角度上来说，音序未来不可能放弃你。那么从微观角度上来讲，我作为音序未来的金牌经纪人，就不可能随随便便说放弃你。”殷漫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所以我打算去找你父母聊聊。”
　　“而我来和你说这件事，就是想问问你的看法。就像是我开始说的，你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好插手。”

　　一直到殷漫离开医院，许颂都没有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只是说“让我考虑一下”。
　　殷漫回了公司，先把这件事和殷淮说了一下，殷淮沉思过后开口：“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不用管了。”
　　殷漫蹙眉：“你打算怎么处理？”

　　两天后，网上的热度非但没有下降，反而愈发火爆起来。
　　殷淮在殷氏的总裁办公室连续盯了三天音序未来的股价升降。
　　一看就是有人在背后操作啊，资本家又不都是没脑子的。

　　他殷淮是影帝不错，但是怎么说也是殷氏和音序未来的CEO。
　　不会真的还有人把他当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吧？

　　于是当天上午，殷淮直接驱车去了许氏。
　　毫无疑问，在前台被拦了。
　　前台：“很抱歉殷先生，没有预约您不能进去。”
　　殷淮认真的看了一眼说着公式化的话的前台，点点头，“那我就在这里等许总。”

　　期间，前台打了一次电话，接了七次电话。
　　这七次电话，大概有五次都是许崇聖打过来的。
　　殷淮从两点半等到五点半，从五点半等到九点半，许崇聖终于从楼上下来了。

　　殷淮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在心里冷笑一声：还真沉得住气。
　　许崇聖看见殷淮，笑着过来握手：“殷总？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殷淮看着他虚伪到骨子里的笑，心想，让他等了一下午这件事是一个字也不提啊。

　　殷淮也象征性的和他握了一下手，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说：“时间紧迫，我知道许总也着急回家，那我就长话短说。”
　　许崇聖眼里的温度一瞬间冷下来了。

　　殷淮不在意，接着说：“关于我公司艺人……也就是您儿子许颂和楚柚婚约的这件事。”
　　“我原本是没有立场来和您谈的，这本来就是许楚两家的事，但是从商不言情，千回百转，我殷淮都还是个商人。”
　　“和您一样。”

　　一锤定音，根本不给许崇聖任何插话的机会。
　　“可能您觉得这是件小事，您教训自己的儿子在这件事我也管不着，但是音序未来因为这件事，股市已经连续下跌两天。”
　　“音序未来作为华国最大的娱乐公司，您应该能想到这是怎样的一种亏损吧？”

　　殷淮笑笑，笑意不及眼底：“或许这些话我应该直接去和许颂说，但是我和他说有什么用呢？我的损失他又补不回来。”
　　“音序未来这边已经和楚家沟通好了，楚家愿意为此发个声明。”

　　软话该说的都说完了，接下来就要上硬菜了：“我就是想问一下您这边愿不愿意配合我们发这个声明，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们也只能采取一些手段来挽回损失。”
　　这个手段，呼之欲出，但是我就是不说。

　　殷淮突然心软了的话，可能就拿许氏几个案子。
　　如果真的上硬手段的话，可能最后许崇聖连许氏都保不住。

　　许崇聖略显老态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
　　殷淮笑笑：“许总一时之间给不了我答案也没关系，我给您时间。就是许颂可别让我等太久。”
　　殷淮走之前，扔下一句：“许颂的回应给的晚那是他的特权，只是这个特权我给不了许总。”

　　许崇聖看着殷淮笔挺的背影，心口一噎，差点心脏病都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