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吻潮汐》安墨瑾

17、月亮吻潮汐

　　“颜玥。”贺钧潮说，“你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这不公平。”

　　现在的颜玥哪里知道自己公不公平，也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有的只是满腔情绪的发泄。
　　“我之前说我一直在找你，我没骗你。”
　　她掰着手指头数道，“从你消失的第一个月开始算起的，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后来，一年，两年，警局，大大小小的私人侦探所我都去过，网上也一直在查找你的信息。”

　　贺钧潮发现在试图给一个喝醉的人讲道理根本不可行时，索性不再说话，就让她说话好了。

　　“但是啊，你做得很好，一点信息都没有，你就像从没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般，我怎么都找不到。”颜玥情绪也低落到极点，“唉，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让我喜欢上你，喜欢到不可自拔的时候，你就消失，你怎么忍心的啊?”
　　贺钧潮没回复，只是静静望着她，望着她眼中逐渐含满泪水，问他：“你怎么忍心的啊？”

　　“回家吧。”贺钧潮说，“颜玥，你不该如此。”
　　颜玥又拿出茅台，倒满了一杯：“什么该不该的，再来一杯！”

　　贺钧潮：“……”

　　颜玥豪气冲天：“干了！老娘才不要为你哭呢，老娘搞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老娘把你追回来，让你对老娘死心塌地后，老娘再一脚踹了你！”
　　贺钧潮：“…………”
　　“老娘也要你体会一把痛彻心扉的滋味。”颜玥一共喝了三杯，三杯下肚后，贺钧潮直接把酒瓶拿开了。

　　他问：“颜玥，你对谢潮生到底是什么感情？”
　　是日久生情，念念不忘的“爱”。
　　还是被抛弃，苦苦等候寻找无果的“恨”。
　　你找了“他”那么久，后来又能真的忍心甩了“他”么？

　　“你真的会这么做么？”贺钧潮问，“颜玥，注定好的事情已经开了个头，我很尊重你的决定。”
　　意料之中是颜玥不会回答他，所以他换了个问题。
　　“喝酒会让你开心么？”

　　“开心，怎么不开心！”颜玥又举起杯子。

　　……

　　四周一片黑暗，前方似混沌出开，颜玥毫无目的地走着。
　　忽然，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宽阔的背影，他步伐稳健地走着。
　　颜玥忙跟了上去。

　　男人步伐很快，颜玥跟着她，前方渐渐开阔起来，视野里一片明亮，男人背对着她，默不作声。
　　从颜玥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缓慢停下了脚步，修长的腿站定在地面上，背影一瞬间定格。
　　“你是谁？我们到出口了吗？”颜玥好奇道。

　　男人转过头，后背有光影透出，他依旧一言不发。
　　“我们到出口了么？”颜玥继续问。
　　男人还是没说话。

　　“你到底是谁？”前方视野越来越明亮，似乎预告着一切即将结束，颜玥赶忙问。

　　“回家吧，颜玥。”
　　一切渐渐虚无，只有那道低层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颜玥，你不该如此。”

　　颜玥猛地往前方跑去，身下却传来了失重感，她抓了个空。

　　“玥玥，玥玥？”文姗姗的声音忽然传来，颜玥猛地睁开了眼睛。
　　“醒啦？”文姗姗说，“你做噩梦了么？现在感觉怎么样？”

　　颜玥还没回过神，坐在床上，怔愣许久。

　　文姗姗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清醒了么，能耗看清楚我么？”
　　颜玥木讷地点了点头：“嗯，姗姗，你怎么来了？”
　　她话音刚落才觉得自己声音沙哑到了极点，这一声更是费尽了很大力气才说出来。

　　文姗姗手中端着一杯温水，递给颜玥：“喏，先喝口水缓缓。”
　　颜玥依言照做。

　　文姗姗说得很理所当然：“你忘记啦，我们约好星期三见面的。”
　　“哦哦。”颜玥揉揉脑袋，反应过来道，“想起来了，姗姗，现在几点了？我收拾收拾一下。”
　　外面已经很亮了，文姗姗看了看表，“下午两点。”

　　颜玥猛地从床上爬起来收拾自己：“两点？！”
　　已经两点了，她才醒来，工作也没有打卡，甚至她还没和贺钧潮说过。
　　等会儿，贺钧潮？
　　她昨天晚上不是和他吃饭的么……
　　后来……后来她怎么就回家了？

　　见她手忙脚乱成这样，文姗姗懂她在思虑什么，在后面道：“别忙活了玥玥，我给你请假了。”
　　颜玥脑子里的混沌之感还没有消失，只问了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姗姗，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贺钧潮送的。”

　　文姗姗郑重其事，“玥玥，我没想到你进展这么快。”

　　颜玥欲哭无泪：“那我又是怎么进家门的？”
　　文姗姗做出思考状，“昨天夜很黑，气温也很低，当然是……”
　　颜玥再望了望自己身上穿着的睡衣：“这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文姗姗目瞪口呆：“这也是……”

　　看着文姗姗的眼神，颜玥死的心都有了。
　　她的记忆停留在和贺钧潮去了那家川菜馆，后面她要了一瓶茅台。
　　……后面。

　　后面发生了什么？
　　怎么离开饭店，怎么回家，怎么洗漱的，怎么换睡衣的。
　　她完全没印象……

　　还有，她昨天喝了那点酒，没有说什么吧，她之前就没碰过酒，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个一杯倒呐！

　　“别急别急。”文姗姗嘴角要笑咧开了，“玥玥，到底发生了什么，昨天晚上我看贺钧潮脸都是绿的，你和人家说什么了？”
　　“我……”颜玥也一脸懵，“我不记得我说什么了……”

　　“可不能把你接近他的目的给暴露了啊。”文姗姗提醒，“要是暴露了，你功亏一篑，前几天好不容易增进的距离都要没了。”
　　“我不知道有没有暴露。”颜玥摇摇头，“我对昨天发生了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文姗姗说，“那下次接触的时候看他态度吧，别担心。”
　　颜玥说了声好。
　　“我会看着办的，姗姗，我有进度就告诉你。”
　　“好哦。”文姗姗笑着说，“玥玥，也别太心急，循序渐进，心态稳住。”

　　“我主要担心我昨天喝醉后说的话。”颜玥捂住脑袋，想从中把昨天的细节都一一抠出来，奈何她办不到。

　　“除了接近他的原因，以及你说些气话，类似接近他就是为了甩了他，让他难受啊这些话，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文姗姗觉得好笑，“玥玥啊，你是真的对自己的酒量没有一点清醒的认识。”

　　“我不会说那样的话吧。”颜玥自己也很抓狂，“我性格不是那样的，我心里能藏得住事。”
　　“好了好了，别想了，越想越难受，快去收拾吧。”文姗姗一脸好笑提醒她。

　　颜玥叹了口气，走向了卫生间，挤好牙膏时，颜玥抬眼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极其突出的黑眼圈，凌乱的头发，凌乱的睡衣……

　　颜玥：“！！！”
　　颜玥：“姗姗，我的睡衣！！！”

　　文姗姗哈哈大笑着回复：“傻玥玥，我刚刚就想说啦，除了我，还有谁能接近你？”
　　颜玥才反应过来，道：“哦哦哦，姗姗，你昨天晚上就来我家了。”
　　文姗姗笑得更欢快了：“玥玥啊，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颜玥不好意思一笑。

　　“不记得啦，贺钧潮送你回家，我接你进的家门呀。”文姗姗很温柔地说。
　　她又把昨天晚上的过程给颜玥演示了一遍，“后面我给你煲了醒酒汤，又给你换了衣服，各种各样的。”

　　“你不知道我见到贺钧潮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个冰块，气得不行，所以玥玥我好奇你给他说了什么了。”
　　文姗姗忍不住笑了，“玥玥，你真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