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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吃四口兔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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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澜息表情霎时凝固,他面沉如水道:“江雾萦,耍性子也得有个限度。”
江雾萦眼圈还是红通通的,他心肠极软,模样是小兔子,心性也和小兔子似的,一点脾气都没有,薄澜息连欺负他都理直气壮,从未想过他能突然说出“离婚”二字。
然而他不仅说了,还又重复一遍:“我没有耍性子,我的生日还没到,也不会因为这个生气,是深思熟虑过才要离婚的。”
小兔子表情真挚,看不出丝毫感情色彩,不像在谈婚姻,更像去便利店买糖果,在谈稀松平常的交易。
薄澜息有些无措,愈发色厉内荏道:“……没到就没到!江雾萦,你真以为结婚就只牵扯我们两个人吗?你难道以为自己就能决定离婚?”
omega的眼神湿淋淋的,仿佛蕴着一汪冷泉。
他柔细的指尖无声捏紧了手中的书卷,语气谨慎:“我们两个结婚,还牵扯别人吗?”
薄澜息一直晓得江雾萦很是天真,同时他又觉得不可思议——孤身一人过了十几年,居然还能单纯至此?
此刻他更几乎被这天真刺痛。
一拳打在棉花上,薄澜息气急之下起身暴躁道:“总之你想都别想,自己冷静一下,换身衣服出去吃饭。”
江雾萦的语气仍是乖乖软软的:“等一下可以吗?”
薄澜息觉得五脏六腑内的火气和焦虑都快把他点着了:“又怎么了!”
江雾萦被他这一声吼得颤了颤,默不作声地打开怀中的书,取出几样夹在里头的物件。
户口簿、身份证、结婚证、二寸照……连离婚协议都拟好了。
将这些东西摆开,江雾萦面上并无半分留恋,甚至还浮出一丝笑意道:“协议上已经写好了,我什么都不要,用过你的钱我都记了账,年后我有一笔稿费会到账,到时候都打给你,剩下的一年之内还你,利息你定,你看过没问题的话就签字,明天就去办手续,好不好?”
薄澜息:“……”
江雾萦能用什么钱?无非就是吃和穿,他食量和只小雀儿差不多,穿的又是薄澜息硬要给他买最贵最好的。
可江雾萦连这些都要和他分个一五一十出来!
薄澜息不禁冷笑道:“好,好,好得很!明天离是吧,离就离,江雾萦你别后悔!”
江雾萦见他咬牙切齿的,有些茫然道:“薄二少,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你本来就不愿意结婚,那分开不是很好吗?”
薄澜息:“……”
“我没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他撑着阴恻恻的笑容道,“我……高兴!!”
房门“砰”一声被摔上,整个房间似乎都连带着晃了晃。
愤怒的脚步声踏上楼梯,而后渐渐远去。
江雾萦悄悄掀开身.下的地毯边缘,露出一只瘦弱的小狗崽。
小狗崽腹部是纯黑色,乖巧地卧在omega掌心下,用深棕色的绒毛脑袋蹭蹭他,一直摇尾巴。
小兔子将食指竖在唇边:“嘘。”
江雾萦带着它下楼,在门边推了推它道:“快走吧,不要再到这里来啦。”
“以后,我就不住在这里了。”小兔子声音又轻又柔和,除了对小动物的关切之外,什么情绪也没有。
薄澜息的现身、离去、暴跳如雷,他并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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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澜息自然不晓得自己离开后的小插曲,思绪回笼,他转身回了沙发,沉默几秒后举起座机听筒,拨了个电话出去。
对方很快接通,沧桑沉稳的声线中透着多年商海沉浮磨炼出来的圆滑:“二少,这么晚打电话来是……”
“江雾萦回家没有?”
对方闻弦歌而知雅意,理所当然道:“他说要和您闹婚,江家自然不会赞同他这么轻率的想法,我让他在外头好好反省着。他只是年纪小不懂事,吃点教训迟早会想通的……”
薄澜息“啪”一声扣上电话,额角青筋暴起。
外头雪势愈发肆虐,薄澜息方才并未关门,朔风如海啸一般灌进来,连人的骨缝都能吹成冰。
今儿一大早办完离婚手续,薄澜息气得不想回家,开车去胡乱兜了一大圈,回到薄公馆时,却听张婶说江雾萦已经走了。
“下午三点半吧,小萦连一只小包都没背、穿着衬衫单裤抱着书就要走,我去给他找羽绒服,他也不要……”张婶忧心忡忡道,“我拦不住他,也打不通您的电话,他就那么走了。”
如果刚好三点半走,那从江雾萦离开薄公馆,已过去四个小时零十七分钟了。
他不愿细思自己为什么算得如此清楚,只攥了攥拳,又拨通了江家的电话。
“把江雾萦接进去,我不想配冥婚。”
对面似乎怔了怔,而后答应了句好。
旋即便是匆促的足音,过了两分钟,薄澜息听得江达曙叹了声道:“二少,外头没人……雾萦应该走了。”
江雾萦走的时候身上一分现金也没有,看江达曙这德性必不可能出钱给他,他把薄家给的全都退了回来,画漫画的稿费又还没拿到手……
所以现在的江雾萦……没钱、没外衣、没朋友。
他能去哪?
更不必说他长得那么……脑子又有点迷糊,三更半夜的……
薄澜息暴躁地抓了抓头发,掏出手机又打了个电话。
“喂——”
听筒里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薄澜息登时将手机拿远了些。
他低声道:“帮我找个人。”
“什么人啊?”蒋关城一面笑问,一面灌了杯深水炸.弹下去。
“江雾萦。”
蒋关城闻言有些意外,随即揶揄他道:“小嫂子啊?乖宝宝终于受不了你这狗脾气,离家出走了?”
薄澜息紧锁眉头,沉声道:“少啰嗦,他身上没钱走不远,你认识的人多,帮我联系联系,重点找一下江家周围。”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将二人离婚的消息瞒了下来。
蒋关城答应道:“行行,没出Q市都不是事儿,等哥们儿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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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江雾萦缓缓转醒,薄澜悬忙道:“萦萦!你……你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不舒服的?”
而江雾萦只是眨了眨眼,试图将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抽出来。
薄澜悬哪里肯,当即握得更紧了,低声道:“萦萦,你和我说句话。”
江雾萦将自己往被子里埋了埋,小声道:“……薄总。”
薄澜悬一顿,有些难以置信道:“萦萦,你叫我什么?”
他难以自控地想去亲近江雾萦,喃喃道:“我是九哥,你明白的,对不对?”
江雾萦不看他,嗓音愈发轻了:“……我、我想休息。”
死别是无可奈何,可如今至爱近在眼前,薄澜悬绝无可能接受生离。
江雾萦哪里会掩饰情绪?第一眼薄澜悬便晓得他是有记忆的。
他并不知晓江雾萦为何如此执着于逃避与否认,可江雾萦越是推拒,他便越是焦渴。
“我来得太晚,让你受了欺负,”他呼吸声重得惊人,情绪翻涌道,“你怎么罚我都可以,宝贝,你看看我……”
江雾萦退无可退,语气里含了点软和的哭腔:“我听不明白……你……你把信息素收一收吧……”
薄澜悬登时僵住,这才意识到自己渴求太强烈,信息素无意间越放越多,倒像要霸王硬上弓似的。
他不敢看江雾萦因自己的信息素而变得脸色潮红的模样,唯恐自己做出什么禽.兽行径。
可他手忙脚乱地按捺住脱缰的腺体,身子却无法远离江雾萦,甚至越欺越近。
小兔子被人逼到跟前了也不知道怎么办,身子几乎蜷成个小白点。
慌乱间他不慎别了下尾巴,那团软得令人想狠狠揉搓的绒毛卡在个使他很不舒服的角度。
江雾萦下意识想伸手去调整,随即撞入alpha幽深无底的瞳仁里,他立刻在紧要关头收回了手。
薄澜悬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问道:“怎么了,萦萦?”
小兔子傻乎乎地说实话:“尾巴卡住了。”
薄澜悬怔了下,声线猝然低哑暧昧:“……尾巴?”
短短几秒钟内,江雾萦浑然不知自己的小尾巴在alpha脑海中湿了吧唧地遐想过多少遍……仍天真地询问道:“我想弄一下它,你可以回避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