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已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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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无夜以堪称恐怖的眼神，注视着梁玉手脚并用爬上马，被暴躁的天马吓得吹胡子瞪眼睛，用手拍了拍它的头说“你不乖哦”。
他怀疑师叔被夺舍了，可这里所有人都是中三境以上，没有哪只鬼怪敢在他们面前造次，所以这个怀疑不成立。
独孤言灵打马追上奚渊，悄声问道：“梁长老不是留守昆仑吗？为什么会突然跟上来？”
他们远远走在最前面，能看见梁玉接过一名弟子递上的饼饵，边啃得掉渣边在马上颠啊颠。
独孤言灵露出荒唐的表情，忍不住打量了他好几眼。
奚渊说：“师叔这么做，自有他的理由，你我不必过问。”
独孤言灵：“……”
你但凡编个像样点的理由呢。
她东张西望：“你徒弟好像没来。”
“三日之后，他会跟上。”
“啊？为什么是三日？”独孤言灵迷茫地问。
奚渊没再回答，双腿夹住马腹，驱马走到最前面开路。
这次下山不比寻常，条件比之前要艰苦得多，随行的只有一辆押送物资的马车，三位长老轮番上前开路。
众人走出昆仑边境后，又行了半日，在太阳落山之前，抵达距离最近的镇上。
这附近的镇子人烟稀少，客栈也没什么人，傍晚他们入住后，在厅堂讨论接下来的路线。
偌大的客栈几乎被昆仑包场，只有一对父女在角落里吃饭。
司无夜用筷子沾水，在桌上比划了张地图，懒散道：“再往东边行三日，会有一座仙女镇，虽然规模不大但也需要文牒，这三日路上没有村镇，可能要在山野或者庙里歇脚。”
“另外一条路是向东南出发，路上有村镇，要耽搁十日左右，我们不着急的话……”
奚渊说：“按原计划走。”
司无夜挑眉：“宗主金枝玉叶，睡得惯山林湿地吗，再说还有师叔同行，你怎么也得考虑老人家腿脚……师叔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别瞪我，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这么急。”
覃昭心知，他是想快点拿到蛊毒的解药。
奚渊冷淡道：“司长老说笑了，我在洞天修行露宿时，你刚出襁褓学走路呢。”
弟子们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连忙互相掐大腿强忍笑意。
“无夜你忘啦，五年前我们一起下山，宗主也是和我们一起住在野外的。”独孤言灵笑道。
司无夜冷冰冰地说：“忘了，记性不好，只要师叔不介意，我是无所谓。”
大家看向覃昭，他正忙着往嘴里塞烤鸭，差点噎住，捂着嘴惊慌咳嗽。
“慢点。”奚渊推过来一杯温水，语气并无异样。
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下，覃昭擦了擦嘴角，故作镇定道：“老身前几日茶饭不思，用餐急了点，诸位见谅。对于宗主的决定，我没有任何异议。”
司无夜皱了下眉，隐约有点不服气。
覃昭看向他，两眼一眯：“倒是小夜你啊，过于娇气吃不得苦，宗主都没说什么，你却先打退堂鼓了，实在失礼！你们几个，不要学习他。”
“师叔，有没有搞错？我明明是担心大伙儿疲乏，这事有那么迫切吗？”司无夜瞪眼道。
覃昭指了指他：“只顾个人享乐，你可知你多耽误一刻，百姓可能会遭受怎样的苦难？竖子！今晚的检讨增加五百字。”
司无夜：“…………”
弟子们窃窃地偷笑。
“梁长老是不是太偏爱宗主了，下山以来就没给司长老好脸色过。”
“他不一直这样吗，司长老总喜欢找宗主的茬，当然理亏。”
司无夜一拍桌子：“你们几个当我聋了？滚到那桌去吃。”
两名弟子灰溜溜地走开。
被偏爱的奚渊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司长老，别跟小孩子置气，多幼稚。”
司无夜哼了一声，只听他又说：“他们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
司无夜脸刷得涨红，随时会掀桌而起，独孤言灵赶忙打圆场：“哎呀这个烤鸭真好吃，难怪梁长老吃得停不下来……”
系统：【嘎嘎嘎嘎嘎，角色扮演好爽！宝宝你终于骑在鼻孔哥的头上了！】
覃昭疑惑：“鼻孔哥是谁？”
系统：【司无夜啊！谁让他老用鼻孔看你。】
“。”
覃昭吃完上楼休息，在楼道里遇到方才下面那对父女，男的正扶着女人上楼，看她身形正身怀六甲。
覃昭刚好从楼下偷了点蜜饯，给他们让开道，顺便问女人要不要蜜饯。
他记得林华说过，怀他的时候总是嘴馋，想吃酸甜的东西。
女人对他感激一笑：“谢过道长的好意，我刚吃过饭还不饿。”
覃昭点头，刚要走开，只听她问：“你们是要去仙女镇吗？”
“会路过那里。”覃昭点头。
女人面色犹豫：“听说那里最近不太平，道长若只是路过，最好别在镇上歇息。”
覃昭好奇地问：“怎么个不太平法？不瞒你说，我们正是去摆平这些‘不太平’的，夫人可知道些什么？”
她刚想说话，她父亲便开口打断：“我们不过山野平民，不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走吧月茹，你该歇息了。”
说着，不等女人说话，强行将她推进了厢房。
男人看了眼覃昭，铁青着脸往另一处厢房走去。
系统说：【她到底想说什么？据昆仑水镜显示，除了郦国国都外，其他地方并无死气，难道在故意恐吓你？】
“不会，我们无冤无仇，她没必要吓我。”覃昭摇头，“水镜只能探查到祟气，并不能显示所有妖魔，既然她这么说，我们到时候谨慎点就是。”
系统嘀咕：【我看这俩父女奇奇怪怪，说是山野村夫，看他们衣着像是达官贵人，可如果真的是达官贵人，一个孕妇和一个老头赶路，身边连随从都没有，这又说不过去。】
覃昭推门进房间，说道：“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出现这么一对父女确实古怪，待我晚上灵识离体去……”
他的话戛然而止，震惊地看着自己房里的人：“司无夜，你来我房间干嘛？不是一人一间房吗。”
司无夜一扫楼下的跋扈，皱眉委屈道：“师叔，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小时候刚进昆仑，都是和你一起睡的。”
覃昭：“？”
系统：【嗬？】
他失落地说：“我心情不好，想来找你聊会儿。”
覃昭逐渐咂摸过来，敢情司无夜在梁玉面前是个小宝宝，和师兄拌嘴了会半夜找师叔诉苦，可是……等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会不会气哭啊？
他委婉地劝道：“老身今天累了，明日再说吧。”
“我就要现在说，师叔你别打断我。”司无夜懊恼，“我觉得师……奚渊不对劲，他这次这么急迫去郦国，到底是为了什么，师叔你知道吗？”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覃昭心道，这家伙好奇心不是一般的重。
他慢吞吞地说：“你师兄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你我无需过问。”
司无夜颓丧：“看来你也不知道，他总是这样，想隐瞒一件事，必定瞒着所有人……除了他那个小道侣，我看顾清晏就是知道此行十分危险，才没有来送行的。”
覃昭：这也能扯到我身上？
他忍不住说：“你对顾……少主为什么有这么大敌意？”
司无夜理所当然：“他灵根受损，不适合入昆仑，奚渊非要保他，简直是枉顾祖宗礼法。虽然他模样尚可，说话也软乎乎的，跟撒娇似的，但我总觉得奚渊是色迷心窍，剑修最忌讳遇上狐媚子，道侣会影响他出剑的速度。”
“……”你才软乎乎，你才跟撒娇似的，你全家都狐媚子！！
司无夜语重心长：“师叔，我和奚渊关系不好，你应该要时常劝慰他，让他务必不要沉溺于儿女私情，重蹈师父的覆辙。剑最要远离的，就是感情。”
系统冷不丁：【这台词好像在哪听过，他好像那个话本里的恶毒婆婆。】
覃昭：哈哈，小样，我马上整治他。
他清了清嗓子，严肃道：“你说得没错，昆仑弟子理应守规，你师兄更应当清心戒律、严守道心。”
“对对对，还是师叔你明白我的意思。”司无夜点头，“我对那小兔子并无恶意，是师兄他太过分……”
覃昭打断他：“同理，你也应当清心戒律、严守道心，就你乱叫人家‘小兔子’‘狐媚子’来看，是言语称呼上的不敬；就你评价别人‘说话像撒娇’来看，是你的心思不纯，对师嫂有二心！心思不干净，看什么都不干净！我可没觉得顾少主是在撒娇，你应该好好反思一下！”
司无夜半张着嘴，被他的强盗逻辑弄傻了。
覃昭严肃道：“检讨再增加五百字，今晚子时之前放我门口，顺便跪香一个时辰，念经十遍。回去睡吧，别像个奶娃娃一样缠着我了。”
“奶娃娃”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彻底将司无夜劈得里嫩外焦。
他要气不气，要哭不哭，要怒不怒，一副吃了苍蝇又没法吐出来的憋屈表情，胸口起伏喘了一会儿，愤怒地行了个礼，拂袖离去。
覃昭哼哼唧唧地评价：“死绿茶，还敢说我坏话。”
系统附和：【就是就是！你不过声音嫩了点，就说你撒娇，不过长得漂亮了点，就说你狐媚子，可恶极了！漂亮宝贝谁不喜欢，奚渊有什么错！】
覃昭满脑袋问号，“你是在赞同他的观点？”
系统可怜巴巴：【我没有，你冤枉我！】
它匆忙转移话题：【你晚上要怎么去探查消息？灵识离体会不会太危险了，毕竟这客栈里全是剑修，一个不留神让人砍了就完了。】
“我刚才想了一下，不用灵识离体。”覃昭说，“有个现成的办法。”
月上三竿后，客栈一片寂静。
掌柜的算完账，打着哈欠上楼休息。
覃昭的房里十分安静，片刻后，一只狸花猫从帷帐里钻了出来。
系统惊呼：【我的娘呀，你怎么又变回猫了！好可爱，让我捏捏让我捏捏！】
覃昭躲避它的毒手，解释道：“这药丸的药性很霸道，只能覆盖不能消除，我变成梁长老的时间到后，就会强制变回之前的猫，直到满十二时辰为止。”
【呜呜，好软萌，爹爹我心都化了。】
“……你只是个无性别的系统而已！别给自己抬辈分！”
系统大饱眼福，并强烈要求：【反正就变一会儿，你把小裙子穿上吧，我喜欢那件粉色的。】
覃昭也喜欢，因为那是奚渊特地给他变的。
他扭扭捏捏地穿上，在地上绕了个圈：“好看吧。”
系统嗷嗷点头：【好看好看，太好看了，就穿着去探查！美少男猫猫出动！】
“闭嘴，狗嘴吐不出象牙。”
覃昭悄悄潜入夜色中。
客栈二楼是环形布置，黑暗中堪比一个迷宫，覃昭虽有猫咪体型，却没有猫咪灵敏的嗅觉，只能睁大眼睛努力辨认房牌。
天字6号牌……就是这里。
他偷偷摸摸将门挤开一条缝，门栓并未移动，凭借猫咪的柔韧性，轻易从缝隙里钻了进去。
帷帐后面躺着一个身影，像是已经熟睡，线条随着呼吸缓慢起伏。
系统撺掇：【上上上，读取她的记忆，探查她的梦境！少男猫猫打遍世界无敌手！哦也！】
覃昭屏蔽它，小心翼翼地接近床铺，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谁？”
他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奚渊，登时头皮炸开，扭头不要命地往窗户口冲刺。
跑错房间里！
系统尖叫：【怎么回事！谁把9号牌上面的钉子弄掉了！！】
覃昭发力狂奔：“你看见了不告诉我？！”
系统：【我视力不好！弱视！夜盲！所以我不敢确定呜呜呜。】
覃昭想给它一拳，他哪里快得过奚渊，刚跑到窗口，就被一股神秘力量拖拽猫尾巴，身不由己地向床拉扯。
他四爪拼命扣地，憋得脸都红了。
心里有个声音在喊，一定不能落入奚渊手里！不然不用司无夜背后蛐蛐，他这辈子都没脸在昆仑待下去了。
他一个激灵，拼着那股信念，强行一个猫咪打滚，甩掉了身上唯一的小裙子。
嗖地一声，小裙子隔空落入奚渊手中。
覃昭往前纵身一扑，成功越窗逃脱。
好消息，逃离现场了。
坏消息，小裙子没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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