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逆序番外014（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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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提姆怎么样了！”
当迪克撞开病房的门冲进来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躺在病床上的提摩西。
沉睡之中的青年在混沌之中微微蹙着眉头，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真正地舒展开来。
迪克扑到病床边上，担忧地看了看自己养兄的面容，又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达米安，用眼神询问。
“依旧是老样子。”达米安说到：“我们给了他一些镇静剂，至少药物的作用能让他休息一段时间。”
提摩西的精神状态从来就没怎么好过，这也侧面让他的身体状况堪忧。
迪克点了点头。
提摩西不是第一次出现状况了，甚至其中不少次他就在现场，他知道如果不让他睡过去，这个骨子里聪明到极点的家伙在极端情况下能造成多大的破坏，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是很好的处理方式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注意到除了站在病床附近的达米安和杰森，在稍远靠近窗边的地方还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正穿着红绿黄三色构成的罗宾制服。
罗宾制服——！？
迪克差点跳了起来。
“你是谁？”
他脱口而出。
提姆也看到了那个冲进房间的同龄人，黑发，蓝眼，熟悉的面部特征让他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迪克·格雷森，第一任罗宾，他的引路人。
不知道此刻年轻的迪克在看到一个与自己同龄的男孩穿着与自己相似的制服还站在他的蝙蝠侠身后，内心是怎么样的跌宕起伏？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即将被替代？
他会不会感到危机？
提姆也不是没见识过罗宾迭代的时候，曾经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能够疯狂成什么样子。
他认识的迪克也曾对杰森甩过冷眼，更别说对他直接举起枪的杰森了。
而眼前的迪克只是好奇地走了过来，他除去了最开始的惊诧，在意识到站在这个屋子里的蝙蝠侠没有对这个身穿罗宾制服的少年展露防备的时候，他也拿出了一点点的信任。
“我猜想问你的身份先要自我介绍一下？”他友好地笑了一下，眼中仍旧存在防备和警觉，但是却没有提姆猜想之中的那种情绪：“我是迪克，迪克·格雷森。”
他眼里没有那种担心被替换掉的不安和敌意。
这完全出乎了提姆的意料。
他感到意外……难道作为蝙蝠侠的达米安，对他的罗宾来说，有着比布鲁斯还要充足的安全感？达米安还……意外的会是个好哥哥？
这有点超出提姆的认知了。
他短暂的愣神了一秒钟，接着笑了一下。
既然迪克是作为“迪克·格雷森”向他介绍了自己……
提姆抬手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罩。
“提姆··德雷克。”
面罩后那张与床上之人别无二致但更加年轻的面容展现了出来，蓝眼睛清澈而明亮。
“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迪克在看到他的样貌的时候似乎完全呆住了，愣过之后他猛地回头去看了提摩西一眼，又回过头看提姆，接着看了一眼达米安，向他寻求确认。
达米安冲他点了点头。
迪克双眼之中爆发出明亮的光彩，他猛地扑上前拉住了提姆的手。
“你和我一样大！”他惊奇地喊了出来：“这也太酷了吧！！”他从来没见过这个年纪的提摩西！他也从来没见过穿着制服的提摩西，更别说穿着这样、非常符合他审美的制服！要是能改成短裤就更棒了！！
是谁质疑他的审美不好看的！红黄绿是绝对经典好么！你看眼前这个提姆穿起来多么精神奕奕！多么神采飞扬！
他想起自己设计出制服的时候，家里每个人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眼神，达米安直言建议他全染黑；阿福拐弯抹角让他去多上几节美术课；提摩西这个精神病都乐得更精神了；若不是他百般阻拦，杰森还要冲过来亲自动手给他改制服。
而现在！现在他看到了穿着这样设计的制服的提姆！
这才是承认他审美的人！
这才是真真正正异父异母异世界的亲兄弟啊！
家人啊！
提姆差点给迪克的热情弄宕机。
他见过另外一个世界的年轻迪克，但是对方非常合理地早熟，而眼前的迪克看起来就活泼不少。
……难不成真是布鲁斯的问题？
提姆不由得暗地里分析。
……但是要他相信达米安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哥哥他又完全无法理解！
或许这就是世界的差异性吧。
提姆冷静地将这些归结于此，毕竟在他的世界，达米安是刺客联盟养大的糟心地雷刺猬，或许在这个世界他更多的在哥谭长大，也让他继承了蝙蝠侠的披风。
就在提姆被迪克的热情包裹的时候，在一旁的达米安询问康：“考虑得怎么样了。”
就在不久之前，他向康提出了一个请求。
闻言，康沉默了一会。
“虽然……”他顿了顿。
虽然这种程度的干涉其他世界似乎并不合适……
“但是……我想不出理由拒绝。”
他最终说到。
达米安也沉默了半响：“理论上我应当给你多一些时间考虑的，但……时间不多了。”他这样说：“甚至我不确定现在能不能赶得上。”
“——那就尽快开始吧。”
康点头道。
既然决定了，那干脆点不要拖延。
达米安似乎是松了口气：“……谢谢。”他迈出步子：“我带你去实验室。”
康跟在他身后，同时忍不住看了一眼提姆的方向。
提姆正在和迪克交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没有回应康的视线。
康知道提姆不同意他这样干涉其他世界。
但是同样的，如果这是康决定好的事情，提姆也不会干涉他的决定。
按照计划好的时间，他们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而在此之前……
“为了最终的试验能够产生效果，”
康在仪器前坐下来的时候，达米安这样说。
“可能会造成不适，如果你希望停止的话就提出来。”
“没关系，”康轻松地说：“我去晒晒太阳就好了。”
……
……
提摩西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是洁白但冰冷的天花板。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撑着虚浮的身体坐了起来。
移动之下扯到了手背上的管子，他顺手就把它扯掉，只留下手背上的留置针。
“你醒了。”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达米安站在阴影里。
“恩。”
提摩西恍惚地坐在床上，他混乱的大脑有些分不清他昏过去之前所见的人和事物是否是真实的。
他好像看见了康纳？
但好像又不是他。
不过他不太在意这个了。
他经常这样看见那些早就没法看见的人。
“我睡了多久？”
他问。
“三天。”
达米安向来言简意赅。
那么久？
提摩西蹙了蹙眉头。
“发生了什么吗，这段时间。”
他例行询问，但是实际上没有期待达米安能够告诉他什么有价值想信息。
“来过客人。”达米安说。
客人？
这在提摩西的意料之外。
普通的事没必要说，不普通的信息一般不会告诉他，那这客人是有什么价值，才让达米安主动提及？
隐隐的，提摩西内心微动，他想起了自己昏过去之前所见之人。
“不过他们已经离开了。”
他们？
这个计量单位又让提摩西不确定了。
“他们帮了一点忙，”达米安缓慢地说：“你醒来得正好，能起来的话就跟我来吧。”
提摩西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还有些酸软无力，但是他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到能强撑着活动活动。
不过通常来说这种时候他不会被允许到处走，是什么让达米安主动邀请他离开。
他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
“……让你多休息休息再去也可以。”达米安给他推来了轮椅：“但我们都觉得你会想第一时间过去。”
“你们？杰森和迪克也有分？”
到底是什么事情？
“不。”
没想到达米安否决了提摩西的猜测。
“卡西和巴特。”
这个答案让提摩西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狂跳起来。
和他们有关联的对象……
……
……
三天前。
当康刚将昏迷的提摩西带回蝙蝠洞的时候。
待安置好了提摩西，达米安郑重其事地向康提出了一个要求，不，请求。
他希望康能够留下一部分他的基因样本。
“不止是血样，”达米安这样说：“最好能有脊髓液，和各类组织切片。”
你想做什么？
比康更加警惕的是提姆。
“救人。”
“这个世界曾经的超级小子。”
达米安是这样说的。
“在差不多十年前，提摩西出事的时候，他——因为一些原因，受到了基因层面的伤害。
他本身基因就不够稳定，这样的伤害导致了他那么多年都没法醒来，并且情况正在变差，可能没有几天了。
但是他诞生的时候所有的资料都被销毁了，再次复刻当初的试验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
哪怕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在尝试，甚至莱克斯集团也在不断的重复这一烧钱又不见希望的工作。
“我们没法还原他基因本来的样子，也就无法拯救他的生命。如果你能提供样本，或许还有时间在这几天之内力挽狂澜。”
达米安冷静地说：“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样本，我想救他……”他顿了顿，然后垂下了视线。
一个他完全不熟悉的存在，一个在十年前就已经能被宣告死亡的存在，在那么多年的蹉跎和消耗之后，从人性的角度来说他真的发自内心想要救他吗？
“不。”他推翻了自己的话。
他应当想要救人的，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使命。
但是，他内心深处大的原动力并不在此。
“我想救提摩西。”
他将自己的私心与渴望放上谈判桌。
他只是想拯救他的家人。
在痛苦与疯狂的泥沼里越陷越深的提摩西。
如果再多一点希望，再多一点浮木，他是否就能够挣扎着触摸到岸边了？
……
……
现在。
泰坦塔。
因为身体依旧没有完全恢复，提摩西是坐着轮椅过来的。
此刻他眼神紧紧盯着眼前，抓着轮椅扶手的双手用力到骨节泛白，在那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皮肤上，显得他苍白得像是一张纸。
金属的大门在他眼前展开。
那么久以来，他从未有勇气踏入这里，踏入这个“他”沉睡的房间。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够直视那保管着“他”身体的维生舱，那每一滴漂浮着的溶液都是提摩西的恐惧，机器每一次的嗡鸣都是他精神即将崩溃解离的预兆。
但此刻，看着那扇门一寸一寸在自己的眼前打开，提摩西那双蓝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点微微的光芒。
这是真的吗？
他想。
这是事实上在发生的吗？
会不会又是一次虚妄的幻象呢。
不然为什么这扇门，它打开得那样缓慢？
门的那一边很明亮，甚至有些灼热。
好像正午的日光几乎能够灼伤提摩西的手背。
门打开的时候他强撑着没有在光芒的直射下眯起眼睛，但也一瞬间无法看清那一边的现状。
“提姆！”
他听到一声呼唤。
好像是少年时代最遥远的梦境，是永远无法追回的色彩，就在这一瞬间真真切切落到了他耳边。
房间里开满了无比明亮的黄太阳灯，将这片空间照得几乎称得上璀璨。
提摩西花了几秒让自己适应光线，他就看到那个坐在病床上的人。
赤裸着上身，穿着宽松的病号裤。那一张无数次午夜回梦之中看见的面容看向他，展现出了一个比身周黄太阳灯的灯光还要夺目的笑容。
提摩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想要从轮椅上爬起来跑过去，然后脚下一软就要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康纳猛地就想从病床上站起来，被在一旁给他检测身体的卡西一只手按回床上坐着，并严厉命令：“你们两个脆皮鸡都不许给我乱动！巴特！”
一道闪电流窜而过，把差点摔在地上的提摩西扶起来塞回轮椅里边，然后贴心地用神速力将轮椅推到了病床面前。
此刻提摩西坐着的轮椅就抵在康纳的面前，比坐在病床上的他略低一些，但是他们靠得很近，十年来从未如此近过。
康纳俯身想去拥抱提摩西，但当下极低的身体素质让他又被卡西一只手又按了回去，以免他扯断身上连着的乱七八糟的管子。
康纳只得想动又不敢动地坐在原地，双眸明亮地看着提摩西。
“我好想你呀。”
他这样说。
提摩西指尖都在颤抖，他几乎贪婪地看着那张在自己心底刻印了数十年的面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而自己却形同枯槁。
“你根本一直在睡。”
他想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像是普通的玩笑，但很明显的失败了。
提摩西想露出一个笑容。
但是他失败了。
十年来他几乎每一刻都在笑，他平静地笑，疯狂地笑，无法克制地狂笑；他的所有情绪都被迫以笑来表达，哪怕他心底从未想要笑出来，他就是控制不了。
但此刻他发现他没法笑出来了。
好像这十年早就已经把他一生的笑容都消耗掉了，他的双眼开始被水汽模糊，久违的情绪在他大脑之中爆发，他能让自己面无表情，但却无法控制泪水的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下。
“这里灯太晃眼睛了。”
提摩西说。
“好吧。”康纳往前俯了俯，微微遮挡住了些许光线。
卡西看了他一眼，介于他没再尝试扯断身上维生的线，她也没再阻止。
“你还记得……”康纳含混了一下：“在所有这之前，你说过什么吗？”
“我说……”十年过去了，无数可怖的事情在这个脑子里发生过，提摩西一直觉得有什么钢管一类的东西捅进来搅匀过他的脑浆，让他对很多事情的感知都混乱了，但是他此刻意外的发现他还仍旧记得十年之前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我说，等一会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那我已经等了好一会了。”康纳看着他的眼睛：“德雷克先生，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提摩西唇微翕动，他发现这句话已经不再像是十年前那样难以出口。或许是在这十年之间他无数次呢喃过，也无数次在幻觉之中嘶吼过，却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所以眼前会是幻象吗？
从未能真正分清过现实与虚妄的提摩西在此刻……感到无比真实。
他感受到太阳灯温暖的温度，听到机器的嗡鸣，看到眼前明亮的双眼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还有一只手，悄悄地，偷偷地伸过来，盖在了他紧紧握着轮椅扶手的手背上。
温暖的。
他从未如此确切的知道，一切是真实的。
“我……我喜欢你，康纳·肯特。”提摩西听到自己说：“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我愿意。”
康纳抢快了一拍，在他尾音还未落下前就先一步开口。
作者有话说
第336章 逆序番外01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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