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无限游戏boss白月光》云泉下

3、厕所里的娃娃

　　乔渊停没答话，抱着先前在寝室发现的女孩尸体，三两步跨到洗手台跟前，将女孩放在地上，让她能够坐靠着。

　　“你是不是疯了！”周梓云看清楚后情绪崩溃，“最后被谁害死了都不知道！”

　　“停哥也有他自己的理由，万一是线索呢？”唐棠担心吵起来劝说道。

　　说话时他一直有意无意往女孩那边瞟，两只手相互摩挲着，手指尖用力得发白。
　　谁在这种情况下面对尸体会不害怕呢。

　　与此同时，方乐上前一步抓住周梓云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身后，抱有歉意地说：“找出口吧。”
　　毕竟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想大吵一架然后各自分道扬镳。

　　出口两个字牵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可系统偏偏不开眼，想要什么它就不给你，就连场景也并不是按照原本的鬼屋复刻。
　　导致南絮唯一的优势也消失了。

　　乔渊停抱臂靠在洗手台上，垂眼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棠左看看右看看，小碎步移动到乔渊渟旁边问道：“停哥，你、你有没有听到哭声啊？”
　　他的声音带着点哭腔，一副要被折磨疯了的样子。

　　没等乔渊停回答，南絮一声不吭地走到最前方的隔间，敲了敲门说：“你没听错，是从这间传出来的。”

　　只是没想到那扇门嘎吱一声，被南絮这么轻轻一推，居然开了一条缝。
　　乔渊停淡漠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推开已经吓呆的唐棠，走到南絮身边，代替他彻底把门打开。

　　灯泡再次闪烁一下，细微的婴儿哭声随之消失。
　　隔间的门后并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横飞，反而空空荡荡，跟普通的厕所隔间一般无二。

　　甚至还异常干净。

　　最左边的垃圾篓里堆满了废纸，白花花的一大片。
　　忽然，水箱上的按钮自动摁下，冲水声在这个不足四十平方的小厕所里环绕，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乔渊停的手臂依旧保持着推门的状态，几乎半个身体都在隔间里，自然他行动起来要比其他人方便。
　　于是南絮用手肘抵了抵他道：“你去看看篓子里有没有线索。”

　　南絮发誓，他绝对是本着公平公正的态度，选出此刻最适合翻垃圾篓的人。

　　可只听风声一过，乔渊停连忙把手抽回来，嫌弃地拍拍他黑衣服上不小心沾染的灰尘。
　　擦完之后，乔渊停挑眉睨南絮，毫不掩饰自己不屑的眼神：你居然想让我去翻垃圾桶？

　　正巧看到这一幕的唐棠憋笑扭过头去。
　　没想到终于有一天，也有人跟他一样受这娇气小少爷的气了。

　　在唐棠的记忆里，这位爷吃饭，从来不吃带刺的鱼，青菜只吃叶子，米饭不吃太硬的也不吃太软的。
　　工作的时候更讲究，手套不是胶质的不干，垃圾绝对不会自己清理，带血的用具也是唐棠去洗。

　　反正，人家的手是不能沾上一点脏东西的。
　　太娇贵。

　　乔渊停的顺势一退，南絮自然成为了该去翻垃圾篓的那个人。
　　南絮脸上淡淡的笑容消失了，他第一次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去回应，乔渊停就像是他的命中克星。

　　造孽啊。

　　南絮轻叹一声摇摇头，认命地把垃圾篓从隔间里层拽出来，放在大家都能够看到的地方。
　　然后他真的开始一张接一张地翻看，连揉成纸团都要仔细展开查看。

　　骨节修长的手跟纸屑垃圾的亲密接触，谁看了都要喊一句暴殄天物。

　　趁这个机会，乔渊停在心中默默问道：系统，NPC怒气值现在为多少？
　　【指数查询，NPC怒气值依旧为0%。】
　　乔渊停：……脾气真好。

　　垃圾篓里不完全是纸巾，还有一些发黄发黑的废纸。

　　一开始，南絮拿出来的几张纸上面不是空白就是一些乱画的图案，毫无章法。直至垃圾篓翻到最底部，才露出一点所谓的线索。

　　那是一张被揉烂的纸，折痕让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却又能勉强辨认。
　　南絮将纸放在两手之间压平，一本正经地看了起来，适当的时候发出“嗯嗯”的肯定声。

　　一时间，这张纸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另外三个“小朋友”暂时丢到恐惧，重新抱团在一起，往南絮的身边移动。

　　虽然乔渊停并不想碰垃圾篓里的任何东西，但是他当然不能错过线索这么重要的东西。
　　他不动声色地凑在南絮身边，歪起脖子，盯着线索纸看了很久很久。

　　短暂的，乔渊停脸上显露出一丝震惊，然后立刻恢复成原样，不过多了一抹耐人寻味的表情。

　　这尼玛……纸都拿倒了。
　　问题是某人还看得很起劲。

　　在唐棠他们荡过来之前，乔渊停想都没想，手比脑子先做出反应，抢过南絮手中的线索纸。

　　他顿了顿，也对自己刚才的应激反应表示迷惑。
　　过了一秒，他用只有南絮能听到的声音问：“你不识字？”

　　不过南絮似乎一点也不觉得丢人，打了个哈欠悠哉地回答道：“不认识这种而已。”

　　什么叫这种？
　　就算是几十年前的人也不至于不认识简体汉字吧？

　　“这种写的太简便，我不会看。”南絮笑眯眯地回他一句。

　　乔渊停脸上的冰霜又加一层，刚准备说的安慰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他想请南絮圆润地离开。

　　目光转回到线索纸上，乔渊停的指腹在纸上轻轻摩挲，再三确认这只是一张纸后，才开始仔细看。
　　为了确保所有人都能了解这条线索，乔渊停干脆念了出来：

　　“我知道他还在，他要报仇，要把我的小拇指也割下来！恶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是我错了！可、可你应该是死了……对，死了，我没错！”

　　乔渊停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字正腔圆。他的声调一如既往的冷，本来是很好听的，可配上这些内容，却让人无端生出一股寒意。

　　纸上字迹潦乱，内容的逻辑和顺序也十分混杂。
　　这些话更像是慌乱之中完成的，疯狂的、恐惧的、声嘶力竭的产物。

　　“谁杀了谁？”周梓云问道。

　　乔渊停没说话，只是把纸递给周梓云让她自己去琢磨。
　　线索纸中最重要的部分恰好被擦掉了，这只能说明，系统并不想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答案。

　　“那个女孩，她的小拇指还在吗？”南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指向靠在洗手台上女孩的尸体。

　　乔渊停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在南絮说话时走到女孩身边蹲下，温柔地将女孩的手臂从白布里抽出来，端详片刻又小心地放回去。

　　“没有，两只手的小拇指都不见了。”乔渊停回答南絮。

　　小女孩身体的尸僵程度很奇怪，按理说这么长时间过去，尸体是不可能依旧这么僵硬的。
　　如果硬要解释，只能说明这里的时间几乎是静止的。

　　在唐棠正和小情侣争论，线索纸上的那段话是不是文字游戏时，系统再次诈尸：

　　【请先行玩家不要在某一场景中多做停留。】
　　【以免干扰鬼屋正常运行。】

　　“有胆儿就把出口给我明目张胆地标出来，鬼屋办得像密室逃脱算什么本事？”唐棠忿忿地抱怨一句。

　　系统并不负责跟玩家聊天，唐棠的抱怨石沉大海。

　　“别管，看看柜子。”乔渊停根本不在意系统，径直走到木柜旁，看起来占地很大，其实也就是两个互相对着木柜。

　　一个纯木制外表看不出任何端倪，乔渊停扭头去看另一个。

　　另一个木柜的柜门是用玻璃做的，厕所里灯光灰暗刚刚没注意看。

　　玻璃柜里放着一排一排洋娃娃，长得都差不多，只是它们纽扣状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外面。

　　头顶的灯泡恰到好处地罢工了，最后闪得那几下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厕所这一亩三分地彻底归于黑暗的死寂之中。

　　面前的玻璃柜中，不知道是哪个娃娃上带有荧光，微弱的绿光透过玻璃折射散发出来。

　　所有人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唐棠受惊，本想立马冲过来扒在乔渊停身上，但是看着面前诡异的柜子步伐戛然而止。

　　乔渊停站在原地驻足观望，仔细听能发现柜子里好似有东西在动，擦着洋娃娃的公主裙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从来都是行动派。
　　苍白的手指握上玻璃柜雕花的把手，轻轻一旋，“嘎吱”一声柜门应声而开。

　　刹那间，一个黑影飞窜出来，乔渊停反应极快，缩回手微微侧身闪躲，黑影摔到对面木柜上发出沉闷一响，借着微弱的绿光能看出来是一只耗子，刚刚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是它弄出来的。

　　“什么东西！”唐棠如同惊弓之鸟，吓得又往后退了两步，都快挤到周梓云身上，“停哥你没事吧！”

　　乔渊停懒得回答唐棠的话，自顾自地伸手去摆弄柜子上的洋娃娃。

　　“别动，”一只手突如其来钳住了他，南絮不知何时摸黑走到他旁边，“我感觉洋娃娃有古怪，乱碰一会说不定要出事。”

　　南絮的语调带着点命令的味道，又仅仅只是个人的猜测，碰上偏不喜欢听话的乔渊停。
　　化学反应不就来了。

　　乔渊停立马伸出另外一只手，二话不说，重重地揉了揉正中间洋娃娃的头发，等了一两秒，随后木着脸跟南絮对视。

　　看，什么都没发生。
　　在鬼屋里畏手畏脚怎么快速触发剧情？

　　而且他还身负着激怒NPC的重任，南絮要做什么他就偏要对着干。

　　南絮放开乔渊停无奈地笑了笑，仔细品有种淡淡的宠溺，继而摇摇头站在他身边。

　　笑容弄得乔渊停心底发毛，他皱眉扭头去研究洋娃娃，暂时不想跟南絮有任何交流。

　　可是回过神将目光放在柜子上时，一排洋娃娃正中间的那个位置格外刺眼。

　　刚刚乔渊停用手摸过的洋娃娃，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