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他头顶小红花》清香木

45、素姑

　　“前日素姑已经回来了，她回来后说离开是去探望亲人，不过我们大家都不相信，毕竟这二十几年也没见她离开钟家去探亲，都猜测她应该是去找徐姨娘去了。”双叶道。

　　云落若有所思，素姑将钟怀当成儿子一般疼爱，如今钟怀瘫痪在床，素姑不可能安安静静的当做无事发生。

　　想到这里，云落忍不住皱了皱眉，可千万不能再起事端了。

　　“双叶，你现在去打听打听素姑回来之后有什么动静？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去了哪里？”云落的目光落在双叶身上。

　　双叶眼睛亮了亮，打听事情她最在行了，道：“是，姑娘。”她福身后向院子外走去。

　　云落看向单叶，道：“单叶，叶老呢？可还在钟家？”

　　“回姑娘，叶老在前几日就离开钟家了。”单叶回答道。

　　云落心里想着事情，等她回过神来，双叶也回来了。

　　“姑娘，奴婢打听清楚了，素姑回来后待在房间里与大公子说话，时不时还能听到她哭泣的声音。出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红肿的。这几日她都待在院子里，或是去房间里与大公子说话，不过，每次出来眼睛都是红肿的，人也越发沉默。”双叶将打听到的都说了出来，“奴婢问了其他人，他们只见过素姑去厨房端饭菜，或是待在院子里。”

　　云落应声，沉思着，这样听上去，素姑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或许得去见见钟怀和素姑了。

　　双叶见云落在思考，自觉地退下。云落一坐就是一个上午，她的思绪十分杂乱，有些焦虑却不知道在焦虑什么。

　　“姑娘，夫人他们不回来用餐，你是在院子里吃，还是？”双叶问道。

　　云落道：“他们都不回来用餐吗？”

　　“是的，老爷，夫人，二公子，三小姐还有谢家夫人和小姐都不在家用餐，夏姨娘和四小姐在他们院子里吃。”双叶回答。

　　“他们都不在，那就在院子里吃吧。”云落随口道，心情有些低落。

　　傍晚，云落去正堂用餐，路过的时候，竟意外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了谢烟和表哥，两人面对面，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见表哥唇动了动，说了几句后，谢烟捂唇，眉眼带笑，然后谢烟嘴唇微动，又说了什么，表哥也笑了。

　　郎才女貌在大树下面对面，展颜欢笑，看上去是那么搭配。云落抿了抿，脚步有些沉重。

　　“姑娘，这…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双叶也发现了，有些担忧地望着云落。姑娘与二公子的事情，她与单叶都知道，二公子平时多冷一个人，如今竟然对着谢烟小姐笑，二公子到底怎么想的啊。

　　云落收回视线，淡淡道：“走吧。”她抬脚离开，悄无声息，不远处的两人都没有发现她的路过。

　　她相信表哥。

　　“落落来了，坐下准备用餐了。你来时可看见你表哥和烟烟了？怎么要用餐了还没回来。”钟夫人乐呵呵道。

　　臭小子愿意与烟烟独处了，看来离开窍也不远了。

　　云落勉强勾了勾唇，道：“看见了，他们还在聊天，我就先过来了。”

　　钟夫人笑容更加灿烂了，道：“好好好，他们要聊就让他们聊，再不来，咱们就先吃，不等他俩了。”

　　几人坐下后，还有两个挨在一起的空位，钟夫人特意为钟寂与谢烟留下的。没多久钟寂与谢烟就回来了，钟寂毫不犹豫地走向云落身旁的位置，坐下，谢烟则在另一个位置上坐下来。

　　吃过饭后，云落还没来得及与钟寂说上一句话，钟老爷就把人叫走了，无奈之下，她直接回到了春日院。

　　接下来的两日，云落都没有看见钟寂，偶尔谢烟和钟歌会过来找她说说话，她也会过去找她们聊聊天。对于那天看见的，她没有问谢烟，她知道，她的心里在害怕，害怕听到的不是她想听到的，所以，她没有问。

　　就这样无所事事过了两日，云落决定去看看钟怀，正好路过了秋院。院门打开着，里面的声音飘了出来，飘入了她的耳朵。

　　“会不会太麻烦了？”谢烟的声音。

　　“没事，举手之劳。”是表哥的声音。

　　云落越走越远，后面说了什么，她听不见了。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如同泡在了醋缸里，酸涩不已，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他很忙却有时间来见谢烟。

　　她摇了摇脑袋，加快步伐，让自己尽量不要多想。很快来到了钟怀的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她觉得有些奇怪，走进了房间里。

　　“钟怀表哥？”

　　床上的鼓包没有任何回应，云落慢慢走近，向床上望了过去，只见钟怀鼓着一双眼尾泛红的眼睛死死地望着自己，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

　　云落被他阴鸷的眼神吓到，停在原地没有再向前，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尿骚味，她正要开口说话时，一个中年女人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见到云落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下意识拢了拢衣服。

　　“你是谁？”云落望向她，很陌生的脸孔，她不认识。

　　“回表小姐，老奴素姑。”素姑低着脑袋回答。

　　“院子里的下人呢？怎么都不在？都是怎么照顾钟怀表哥的？”云落质问道。

　　素姑将头低得更下了，她道：“回表小姐，老奴让他们去忙活了。大公子需要用餐，洗澡等，让他们下去准备。”

　　“他们下去准备，那你呢？去哪里了？”云落盯着她继续问道。

　　素姑不紧不慢道：“老奴去上了趟茅厕，心里惦记着大公子，匆匆忙忙赶过来。”她解释着刚才匆忙的行径。

　　“是吗？”云落道。

　　“不敢欺瞒表小姐。”素姑恭敬道。

　　云落见她神情自若，若无其事道：“你要忙什么就去忙吧，我在这看看钟怀表哥。”

　　“是。”素姑应声，从房间里退了出来，拿着扫帚清扫院子。

　　不多时，陆陆续续的下人回来，向素姑道：
　　“素姑，食盒带回来了，可以给大公子喂饭了。”

　　“素姑，洗澡水已经备好，放在了浴堂。”
　　素姑接过食盒朝房间里走去，食盒放在桌子上，里面的菜被拿了出来。素姑夹了些肉和青菜放在碗里，端着碗站在床边。

　　她的身后跟着三个奴婢，与云落打完招呼后，熟练地走到床边，三个人合力将钟怀扶起来，两个人抓住钟怀的手臂防止他往后倒，另一个人则拖着钟怀靠在床头。

　　等钟怀安稳坐在床头后，素姑才走近，弯腰喂饭。

　　因为钟夫人之前将院子里偷奸耍滑的人都发卖了，送过来的也是心细的奴婢，力气小，三个人才将钟怀扶着坐起来。

　　钟怀一口一口吃下素姑喂过来的饭，眼睛死死地盯着云落，不说一句话。

　　云落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心里发毛，但她还是强撑着，暗暗观察钟怀与素姑。

　　钟怀的配合，一碗饭很快下肚，吃完后，三个奴婢又合力扶着钟怀躺下。素姑将碗勺递给一个奴婢，她则上前贴心地为钟怀折了折被角。

　　天色渐渐暗沉，素姑起身将油灯点亮。

　　“表小姐，大公子晚些要洗澡了。”素姑的意思不言而喻。

　　云落站起来，道：“既然如此，那钟怀表哥好好休息，日后我再来看钟怀表哥。”

　　她走出房间后，一个奴婢提着灯笼，静静等着云落，道：“表小姐，天黑了，奴婢先送你回去。”

　　“嗯，有劳了。”云落道。

　　两人走后，素姑对着剩下两位奴婢道：“你们先去歇会吧，等大公子消食了，老奴再叫你们。”

　　“是，素姑。”两位奴婢听到可以休息一会儿，语气里透露着高兴，退下了。

　　房间里只剩下钟怀和素姑，素姑走到床边，望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钟怀，她的眼眶变得湿润，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药瓶，因为太过欣喜双手有些颤抖，道：“公子，老奴将解药偷出来了，你很快就能恢复了。”

　　钟怀死寂的眼神动了动，目光落在素姑手里的青药瓶上，太久没说话的嗓子哑得厉害，“当真？”

　　素姑环顾四周，见没人后，她凑近钟怀，小声道：“当真。这两日老奴打探了不少消息 ，知道了二公子将解药给了钟老爷，老奴连着两日夜里去踩点，今日特意将这些人支开，去将解药偷了出来。公子放心，老奴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帮你把解药拿到手。”

　　素姑说着抹了一把眼泪，从药瓶里倒出一粒药丸，道：“公子，来，把解药吃了，再过五日，你就能彻底解毒，恢复如初。”

　　钟怀无神的眼睛在听到素姑的解释后，散发着从所未有的亮光，他毫不犹豫地张嘴，将药丸吃了。

　　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日子他受够了，生不如死，若这是毒药，死了也解脱。若真是解药，那他绝不会放过他们，钟家的一切，都必须是他的。

　　素姑见钟怀将药吃下，脸上很是高兴，老脸上的褶子挤成一团，仿佛马上就能看到钟怀重新站起来的模样。

　　这些天看着公子毫无生机的脸，她心急得不行，这下好了，公子很快就会好起来，小姐也能有所依靠，她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