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凰》朱韵凰

11、光与影

　　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乘着B’T克罗斯超音速赶往凤所在的边境教堂，绫灰此时就有这样的感觉。皇国给她制造的B’T克罗斯是以狼为原形的超音速B’T，B’T的动力元件和神经回路采用终端中子材料，拥有着皇国第一的速度。可惜这所谓的“皇国第一神速”B’T因为跟着她这么个足不离基地的主子，一向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不过现在不同了，它是派上了十足十的用场。因为有这皇国第一的速度，所以她才可以来得及做救援工作，不至于让皇国又再牺牲一个人才，也才可以赶在龙和北斗之前到达目的地。

　　按照之前的分工，她的工作就是救助这次战场上战败的将士们，所以刚才她将卡米拉的尸体和米拉裘的头传送回了凰那里。为什么要这么做？人都已经死了送回去又有什么用？因为凰可以让他们复活。凰的实验室里，有着相当数量的战士们的克隆体。克隆体与本体事实上有着非常大的区别，因为身体虽然一样，拥有着相同的组织结构，但是记忆、思想等各方面有着绝对性的不同。可以说，克隆体与本体除了外表一样之外根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但是凰实验室里的克隆体不同，那里的生命是完全的一张白纸，从制造到完成到成长到与本体一样的□□年纪，他们就一直以休眠状态生活在培养器里，没有任何的记忆，也没有任何的思想。正因为如些，只需要将战士们的记忆、思维、行为模式、情感模式解码，再植入克隆体的大脑内，就可以令战士们以新的身体复活。凰告诉她，这可以称为“灵魂移植”。而B’T就不用提了，要复活更方便，只要电子头脑还存在就可以重新打造。

　　“凰，卡米拉和米拉裘的情况如何？”听着凤绝妙的小提琴，感受着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绫灰云淡风清的对着对讲机问。

　　【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三天后就会醒。】

　　“……你什么时候制造出那些□□的？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死？”因为时间关系，绫灰当时并没有当面问这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她不问不爽。她有种非常不爽的感觉，觉得自己也好，皇国的战士们也好，都似乎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我没那么神，那些只是造着备用罢了。】对讲机中传来凰的叹息。【灰，这种推想并不困难，你也可以做得到的，冷静的仔细思考一下，你也会得到和我相同的答案。】

　　仔细想了想，将所有的资料结合在一起，绫灰也叹了口气。凰说得没错，仔细想过之后，她得到的是和她一样的结论。华莲的所在是神居岛，位于基地东北方向，由于时间限制的关系，不论是她自己回来也好，她的传人回来也好，都一定会是从东北方向向基地直线前进。凤的据点是东北方向上的最外围的第三个据点，所以无论她们怎么走都免不了要经过这里。基地到处都是地雷一般的据点，在没有海市蜃楼系统或是幻影离子系统的情况下想不战斗就突破这些据点根本是不可能的。想要活着通过这些据点到达主塔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正面攻击。将凤的据点和主塔按最短距离直线算来，一共还有十二个据点要过。

　　“的确不难推想，但是从最外围算来，除了凤的据点，他们最少得要通过十四个据点。为什么你没有把十四个据点的守卫的□□全部打造，只打造了卡米拉和死神的？”

　　【……我没有必要救没有价值的人。】沉默了半晌，凰回答绫灰的，是一个令她惊讶的答案。

　　“……我没听错吧？”绫灰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如果凰说的是事实，她可要大发一次脾气了。“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利用他们才救他们的。”

　　【我不是神，也不是救世主，灰。所以我只救我想救的人、我认为值得我去救的人而已。……你要生气我也没办法，我不是个无私的人，相反是个很自私的人。我不会救没有自我意志，只是军法至上，按照皇国要求和希望行事的傀儡；不会救明明身在重要位置之上却贪生怕死、苟且偷生、见风使舵的小人；当然也不救我看不顺眼的人。……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灰。旧世界的毁灭，新世界的诞生，这还只是个开始而已。你希望拥有一个怎么样的新世界？你又希望什么样的人进入新世界、建设新世界？我只是以我的看法和标准选出我认为适合进入的人罢了。人是一种愚蠢的生物，的确不论怎么改变，只要人性不改变就会产生无数的问题的纠纷，但是我不想让旧世界的火种也流进新世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问题。】

　　“你的标准？你的标准只代表你个人而已，这对别人是不公平的。”

　　【公平？什么是公平？什么样才叫公平？我的公平不一定是你的公平，你的公平也不一定是其他人的公平，每个人的思想都不同，所谓的公平也就不同，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绝对的公平。我也只是一个愚蠢的人而已，是人就不可能面面俱到，那我又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我只要把握好自己的看法，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哼，也对。反正人类就是这么龌龊的生物，到处都是垃圾。这个世界，也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公平、正义。皇国的垃圾也很多，清掉一些也好。”嘲讽的一笑，绫灰认同了凰的看法。“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救七魔将？那群生活在黑暗世界，见不得光的家伙。七个里面只有沙法亚不救，难道说在你眼中看来，其他人都是值得你救的、不会为新世界带来问题的人？”

　　【光和影是永远并存的，灰。世界不可能只有光，黑暗的存在是必须的。而且…没有人能比生活在黑暗深渊中的人更加渴求光明。……四灵将和七魔将，两者在皇国地位不相上下，同样战功赫赫、极具盛名，但是声望却正好相反。如果说四灵将是光，那七魔将就是影，正因为七魔将是那么黑暗、恐怖、令人发指，才显得四灵将更加的光辉、神圣、令人敬慕。如果没有七魔将的反衬，四灵将的声望也不会高到如此令人惊讶的地步吧？四灵将的工作永远是那么的光明正大，相对的，七魔将的工作除了守护米夏之外永远都见不得光，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如果没有七魔将，四灵将就得做些令人不齿的暗地里的工作了吧？那么，说七魔将守护着四灵将其实也不为过。……黑暗并非无心、也非无情，正因为如此才会将自己与对方对比，才会将对方视为敌手，才会嫉妒，因为那是自己怎么样也得不到的。所以…说不定最重视四灵将的人……就是七魔将。】

　　“……听你这么说，你是早就认定了七魔将胜不过四灵将了？”把复活用的身体都准备好了，不就代表认定他们死定了？

　　【同等量的情况下，黑暗不可能胜过光。如果暗得不够彻底，心底还有渴望和迷惑，那就更加没有获胜的可能了。】

　　“七魔将如果听到这话铁定气死。”心高气傲的七魔将是最不服输的，也最讨厌别人小看自己。“如果你的理论正确，那么拉法罗也肯定胜不过铁兵罗？”

　　【那个理论只在光与暗处于同等量的情况下成立。以铁兵现在的光力去和拉法罗的暗力抗衡无疑是鸡蛋碰石头，他的力量想打败拉法罗，还早得很。】

　　“那……”听到这里，绫灰不得不开始担心了，他们的这场仗，真的有意义吗？

　　【放心吧，灰，不会有事的。他现在才突破第二个据点而已，等他到达主塔的时候，加上华莲找到的光核，光力就差不多了。】

　　“看来一切都在你的计算之中啊，凰。”绫灰讽刺的笑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以做到的事我已经全部做了，可能会有的可能性的，我也尽量想到了，但是最后能不能成功……这就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了。……如果铁兵他们无法在地球上打败拉法罗……】

　　“什么意思？为什么一定要是在地球上？”绫灰敏感的嗅到了凰话中的异味。

　　【我不是说过了吗？公式是在光与暗同等量的情况下才能成立的。在地球之上的话，铁兵他们可能得到的光力可以和拉法罗的暗力平等，但是如果进入了宇宙中，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暗力大于了光力，光也是会被吞噬的。】

　　“我不明白……但是总之一定要在地面上把拉法罗解决掉，是吧？我会注意及时提醒他们的。”不明白凰的意思，但是了解拉法罗所有情报的她说出来的话是不会有误的，所以绫灰记下了这个成败的关键。

　　【……不用勉强，灰。……一切听天由命吧……如果真的无法在地面上做到，那也是命运……】成败的关键？不……这是对她来说的生与死的关键……【放轻松一点，灰，太紧张容易老得快哦。你也不想让北斗为你担心吧？】

　　“哼，你们夫妻俩还真的都是很——懂得放松自己，一点都不懂得紧张的人呢。要不要我把音量调大一点啊？你老公现在正站在教堂屋顶上拉小提琴哦，很美妙的《天堂赞诗》，想不想听？”问是这么问，绫灰其实已经动手做了。“明明知道有大队人马杀过来了，龙也正在接近中，他竟还是那么悠闲。”

　　【会在屋顶上拉小提琴就代表他已经有所觉悟了。……人生也不过如此而已。……灰，准备上路吧，踏上光之征途。从现在开始，停止所有的通讯。】

　　“OK。”绫灰一个轻弹关上了通讯系统，在这光的征徒中，只需要工作，不需要疑问与倾诉。而且四灵将也不是吃素的，不小心可是会被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