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3 ...
-
童阳行伍出身，论起嘴上功夫，自然不敌荻盈的巧舌如簧。于是，一通大高帽扣下来，他几乎觉得，如果自己不答应这个请求，岂止对不起人民，更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
荻盈叮嘱完欧海默，千恩万谢的走了。直到大门关上，童阳也还没片刻反应过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不是应该把人领走的吗，怎么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住下来了呢？
笑眯眯关上门的欧海默显然在他的脸上读出了这种疑问，也绝没好心到要为他授道解惑，一指厨房：“我去看看熬的鸡汤。”便小泥鳅一样钻了进去，只留童阳一个人独自纠结。
欧海默的手艺真不是吹出来的，一锅老母鸡小火细细熬了好几个钟头，香味儿顺着窗子缝往外飘。汤是奶白色的，骨里的髓质统统都浸了出来，小香菇在汤面上飘着，让人食指大动。
童阳潜意识里觉得鸡汤这种东西是用来给女人补身体，却因实在美味，足足连吃带喝了大半，看得欧海默几乎笑成了朵花。
吃完收拾好碗筷，欧海默哼着歌快快乐乐的刷碗，童阳不觉打了个大大的饱嗝，拍拍肚子暗叫不妙，准备过一会儿去院子里小跑上几圈。
帝都的夜一直是蒙着尘的，遥遥望上去，总像隔着一层纱。许是刚下过大雨不久的缘故，今天却异常的干净。月亮高高的悬在半空，亮得如同明镜。
童阳转了好大一圈，回来时身上的T恤衫已经被汗渍透。他索性拽起下摆来擦了把头上的汗，准备洗澡的时候顺便扔进洗衣机。
到了楼下才发现花园藤架下的石凳上坐着一个人，正晃着手里的啤酒瓶子招呼他过去，可不正是家里的不速之客欧海默。
童阳愣了一下，不自然的把身上皱成一团的衣服拉平，走到了她的面前：“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欧海默往旁边让了让，空出一般的石凳来示意他坐下，又从脚边捡了个琉璃色的酒瓶子，熟练的在石凳边上撬开，递给了他。
童阳在她旁边坐下，中间空了足有一个人的距离，身手把瓶子结果，眉头微微皱起：“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喝酒。”
“女孩子家为什么就不能喝酒啦？”欧海默已然微醺，两腮红彤彤的，像个小孩子般可爱又无赖，“中国的哪条法律规定，酒只能卖给男人？”
童阳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只得举起酒瓶在嘴边喝了一大口。
欧海默笑眯眯的看着他仰起的脖子，瞧瞧的往他那边靠了靠，一个顺势，倚在了他的肩膀上。许是真的喝的有点多了，絮絮叨叨开始碎碎念：“童阳，你怎么这么好，随便路上捡到的姑娘就敢往家带。如果我是坏人怎么办，如果我是个小偷，把你家偷光了又怎么办？”
童阳被她靠过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往一边躲，却又怕她是真的喝醉了摔着，挣扎了一下，只得靠过去，扶住了她的肩膀，哭笑不得的回答：“这天底下，我还只听过坏人怕当兵的，还从没见过反过来的事情，你呀，真是想多了。再说了，你这么一个小姑娘，手无缚鸡之力的能坏到哪里去。若真是个小偷，我这一穷二白的，有什么可让你偷的。”
“有很多啊……”欧海默仰头看着墨蓝色的天空，似喃喃自语的说，“其实，我看上了你的一件东西，特别特别想要偷走。”
“哦？”童阳意外，“是什么？”
“是，是你的，你的……”在这关键的时候，欧海默的头一沉，靠在童阳的肩膀上睡了过去。半大的丫头，能有多大的酒量，不过是心里有事，解一解忧愁罢了。
童阳看着她的样子，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抱起来往楼上走去。
早上，欧海默自然又是奢侈的睡到了自然醒。毫无意外的，童阳不在，桌上摆着准备好的早餐。她拿了根油条塞在嘴里，从抽屉里翻出遥控器，打开了那台从来没被利用过的电视机。
一个台接一个台无聊的往下换，无意中就翻到了芒果台的娱乐新闻。著名词作者顾希白参加商业活动，被记者问及绯闻女友，并言辞激烈，当场拂袖而去。在场粉丝与记者发生冲突，引发骚乱。事后所属经纪公司尚封国际发表声明道歉，并对受伤粉丝致以慰问。
欧海默不觉皱了下眉头，毫不犹豫的关了电源，心情又变得不好起来。一个人在家，一个人在家，她围着六七十平的小房子转了半圈，终于脑袋中灵光一冒，有了安排。不如，今天就把童阳所有的东西都整理一遍吧！
头上戴着报纸叠的小帽子，身上套着童阳的大T恤。浴室里的全自动洗衣机不停地转着，欧海默拿着鸡毛掸子，爬上爬下的掸灰尘。
阳台的晾衣架上挂买了衣服，款式颜色极其单一，迷彩T恤迷彩裤子以及……迷彩裤子迷彩T恤。
“阿，阿，阿嚏！”小女佣被灰尘刺激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转过身揉揉鼻子，眼里滚了一包泪。平日里看着倒是整洁的，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的卫生死角。还有还有，若不是翻了他的衣橱，还不知道他的衣服放得如此混乱。
单身男人的生活真是恐怖啊！小女佣痛苦的摇摇头，忽然觉得，自己出现在他的生活里，简直就是七仙女从天而降。其实根本就忘了，事实是好心人从路边捡回了无家可归的卖火柴的小姑娘。
于是，当晚上童阳从部队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最终窗明几净的模样。桌上放着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束新鲜的香水百合。阳台开着，风灌进来，衣服飘扬，带着清新的洗衣粉味道直往鼻子里飘。
有片刻的头脑换乱，等看到一脸炫耀的表情站在面前，所有的动作都在暗示着“求表扬，求表扬，求表扬”的欧海默时，童阳暗叫一声糟糕，赶忙跑到了阳台。果然，除却那些平日里穿的作战服T恤衫外，角落里还飘扬着好几条藏蓝色长相十分挫的八一四角内裤。
多年不曾知羞耻为何物的童阳同志老脸一红，心上插着箭慢腾腾的走出来，一米八几的人站在娇俏可人的小丫头面前顿时感觉矮了一截：“先要谢谢你。但是，真的不用做这些。”
欧海默小鹌鹑样站着，权把这当做了表扬，矜持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不要嫌我添乱才好。”
有哪个正常男人能面对这样一张脸还说出打击人的话来？童阳自认很正常，于是，也只能打掉牙来和血吞，认了。好吧，不过是，是有些丢脸而已，其他的也没什么。他这样安慰自己。
晚饭对童阳这种从小到大在部队长大的人来说自然又是山珍海味，忍着舔碗的冲动住了嘴，本打算去看会儿书，却被欧海默拉住，直接拖去了茶几旁。
趁着白天童阳不在家，荻盈偷偷来了一趟，除了送来换洗衣物，还拿来了她最爱的抱枕和玩具。茶几上摆着的，就是玩具之一的高楼积木。
童阳是个严重没有童年的人。当别家孩子还在爬树掏鸟蛋的时候，他已经在自己老爷子的亲自指导下开始了各种部队的常规训练。于是，这种花花绿绿的东西，显然就从未出现在过他的世界中。这个年纪看到，更是觉得稀奇。
“陪我玩儿吧！”欧海默讨好的冲他忽闪大眼睛，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觉得不答应简直罪大恶极。
童阳是个好人，自然也就拒绝不了这样的请求。可是怎么玩儿，却成了他目前面对的最大难题，尴尬道：“这个要怎么玩儿？”
“很简单的。”欧海默边码积木边解释，“每层三块，层层横竖交叉。最上面三层不准动，下面的每人轮流抽一根，直到积木塌掉为止。抽塌掉的人为输。”
倒是不难。童阳先下手，第一次玩儿稍显生疏，粗长僵硬的手指总是碰到其他，输了几盘，渐渐找到了感觉。托抢托了十几年的人，手再抖就不像话了，于是到了后来，只有欧海默一直在输。
后来，欧海默输急，恼得一把推倒了积木，下巴枕在茶几上赌气道：“不玩了。”
童阳心情大好，忽然觉得这样的小丫头也是可爱，摸了摸她的头，不动声色的把掉落地上的积木捡起来，整整齐齐的重新码进盒子里。
“童阳。”欧海默抬起头来，闷闷的说，“我是不是很难搞？”
“怎么会。”童阳笑笑，“通常情况下你都很乖。”
“是吗？”她重新趴回去，却似乎根本不认同他的话，“可是为什么除了大白和盈盈，别人都觉得我麻烦。妈妈去世了，爸爸不要我，就连小姨也常年都呆在国外。”
“可能……”童阳不知该说些什么，实际上，他这个人一向嘴笨，“可能他们是真的很忙没有时间管你吧，也可能，他们都没有发现你最好的一面。”
“那你发现我最好的一面了吗？”欧海鸥霍然抬起头来，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你，你做饭很好吃，家务也做的好。”到了这里，是真的词穷了，接下来只能搜肠刮肚，“长得很漂亮，大部分时间也很乖。相信别人，依赖别人，却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坚持。独立却不专断，漂亮却不骄傲。总之，是非常优秀的女孩子。”
“真的吗？”
“嗯！”童阳认真点头。
“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个样子的。”欧海默自言自语一句，忽然开心的从地上爬起来，在他的脸上“啪嗒”亲了一下，“谢谢你。”说完，跑进卧室关了门，“晚安。”
童阳没想到她会亲自己，愣在了那里。等反应过来时，卧室的门已经关上了，夹在门缝里的，只有那声甜美的“晚安”。
原来这就是女孩子的感觉，温暖，柔软，甜美，仿佛小动物一般稚嫩。童阳的手指不经意擦过刚刚被亲吻过的地方，心脏跳动着忽然漏了一拍。
他不知不觉笑了一下，声音很小的仿佛在对自己说：“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