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风存一程花》小酌轻舟

3、第二章

　　第二章
　　岑老爷和岑夫人刚离开，岑淼回到堂内，拍着胸口，长吁一口气，轻声唤道：“檀挽？”
　　只见一个素衣女婢端着托盘款款从屏风后转出来，浅笑道：“就来，小姐！”这个素衣女婢正是檀挽，另一个婢女接过檀挽手中的托盘，继续服侍岑小姐净手；檀挽则转身去点茶，顷刻间已经行云流水地将茶盏捧到小姐面前。
　　岑小姐接过茶碗，低声笑说：“还好有你在！”
　　檀挽笑而不语转身吩咐两个女婢：“浴池的水备好否？”
　　“一切已备好~！”两个女婢齐声答应。
　　檀挽扶起小姐用目光给她暗示，岑淼便吩咐两个女婢：“你们先下去吧，檀挽服侍我即可，”等婢女们退出去后又转头问檀挽：“挽儿，今日为何这么早就沐浴？”檀挽低声道：“有香火味呐！”岑淼“哦”着嘴，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岑小姐沐浴后，檀挽为她梳妆更衣，等檀挽取出华服，岑淼才记起母亲说过今日是梁公伯的寿宴，笑嘻嘻地对檀挽道：“挽儿，我以后离了你可如何是好？父亲今日说起我进宫一事，等到那日你便跟我一同去，以后你都同我在一处，我要有得福气沾，自然是要带上你的。”
　　檀挽笑着行礼道：“多谢小姐恩佑，奴婢自当是生生世世照顾小姐的。”
　　岑淼端详着铜镜内自己精致的妆容，转头又看看檀挽，笑道：“快！你也去换身衣服，待会儿和我同去！”
　　檀挽停了停，眼角带笑，道：“也不知是谁整日闹着要吃”玉珠滚”？”岑淼惊呼道：“你买到鸽子蛋啦？”
　　檀挽一边帮她戴上发饰，一边道：“还没有，但是郭大娘说鹌鹑蛋的味道或许会更好！所以，奴婢就不去了，等小姐回来就可以吃。”岑淼听后点头如捣蒜……
　　夜幕降临，檀挽从厨房回到下人住的院所，爹娘已经等她良久……阿爹先开了口：“小挽，如今你的身份地位不同往日——也已高出一般下人；我今日听人说起小姐要进宫去了，她肯定是要带上你的，现下你兄长早到了讨媳妇的年纪，你看……这嫁妆钱……”
　　檀挽道：“阿爹，我知道，我随小姐进了宫，便将得到的赏钱托人带回来。”阿爹听后，不再言语，开门出去了。
　　另一边，檀挽的阿娘暗自落了泪，哽咽道：“小挽，娘知道你心里自是委屈的，但是，我们的出身就注定我们一生都是奴仆命……”
　　檀挽抹去下颚的泪水，道：“娘，别说了，我知道的，我先回去了。”
　　“小挽！”娘站起身来看着檀挽快步离去的背影，颤抖的手又放下了……
　　檀挽才出关上门，只听“哗啦”一声，腿脚间一阵冰冷——对门的泼了水出来！
　　还没等檀挽开口，对门的婆娘就说了话：“哟~！是檀挽呀！我还以为是只野猫呢！你说说，前几年舅老爷要你去做陪房丫鬟，不知是谁自持清高还不去，说什么绝不为财卖身？不过也是哈~！老爷和夫人收了你做个干女儿，不就是等到为攀着小姐进宫做准备的嘛！”
　　檀挽捏紧了拳头，咬了咬嘴唇，冷言回击道：“呸！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唆我的事！”说着阔步走过去，扬起手臂反手“啪”地甩了那婆娘脸上一巴掌。
　　那女人一时间被打了个懵，只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疼，尖叫道：“你！你竟敢打我？！”此时，院子里的奴仆们都探出头来看起热闹。
　　檀挽嘴角一扬，挑眉冷笑道：“对！我就是敢打你！”说着抓住了那婆娘将要挥过来的手，接着厉声道：“不怕闹事的，你大可再赖皮！”说完，奋力甩开了那婆娘的手，径自离开。
　　奴婢羞月追上檀挽，小声道：“檀姐姐，君娘那女人现在可是有舅老爷做撑腰的，你刚刚打了她，她会不会……”
　　檀挽向后瞟了瞟，平静下来冷言道：“不会！量她也没那个胆！”
　　檀挽回到小姐院中自己的住处，换了身衣服睡下了……泪珠从眼眶中溜出来，滑向耳廓，她想起那日——
　　岑夫人将自己找到房中说准备收她作义女，可却不是为了给即将进宫的小姐撑面，而是另有所图——一个月后的盛大祭礼！
　　由于三年大旱，好不容易在年初时降了些许雨露，大祭司作法后得到神灵的指示——“豆蔻祭礼”方可解旱情之灾！而这所谓的“豆蔻祭礼”便是远古流传下来的一种将妙龄女子作为祭品生祭给神明的礼仪，而这位妙龄少女将根据祭祀所要达成的不同目的被以不同的方式献给神灵，如火焚、投水……
　　而这一切则需要挑出一位“天选之女”去完成！经过大祭司的推算，推算出的天选之女的生辰恰好就在岑淼出生的这一天，而作为朝中官宦之子女，生辰等档案资料素来需要上报隶属礼部的黎元司，所以想要挑出“天选之女”于大祭司而言可谓——轻而易举！
　　不出所料：在朝中势力的裹挟下“天选之女”被定为礼部尚书岑大人家的女儿！
　　而为了挽救岑家女儿岑淼和岑家未来的联姻，岑家必须找出一个少女来代替岑淼，短时间内在茫茫人海找到一位生辰同岑淼并无相异的少女何其之难！
　　而这个人“远在天边却也近在眼前”——便是和岑淼同年同月同日生出生的檀挽……幼时的檀挽生活困苦，经常被女婢们使唤和打骂，是夫人和老爷把檀挽派到小姐身边才免受诸多苦难，岑小姐待她也不同寻常婢女，很是关照她，因此檀挽早就下定决心要护小姐一生，所以这一次，不论刀山火海，檀挽也会代替小姐完成！
　　檀挽擦了擦泪痕，不知何时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