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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病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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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棠掀开帷幔,那帷幔后面的人果然是裴钰。
只听他关切道:“可是受了风寒,要不明日找个医官来看看?”李棠此刻声音没有之前嘶哑,“嗯。”
说完又觉昏昏沉沉,只好接着躺在床榻上。梦中李棠只觉得有人在替她擦拭额头,待她醒过来便看见一脸担忧的荔枝。
“昨夜娘子发了高热,怎么也叫不醒。”荔枝说罢又把铜盆里的帕子拧干替她擦拭额头,“郎主昨夜守了您一夜,方才歇下了。”
李棠微怔,原来那并不是梦境。李棠只略略用了些朝食,便停了箸,又问荔枝道:“你去宫中请个医女来给我看看。”
荔枝应了一声,便匆匆出了门。樱桃则上前照顾她,李棠躺在榻上,只觉浑身乏力便吩咐道:“将花窗开一扇。”
樱桃有些踌躇,李棠如今身体不适,最是不能受寒。想了想还是将窗只开了半扇,又取来毯子给她盖上。
“只是风寒而已。”李棠无奈道,想起裴钰便嘱咐:“我先歇息一会。”
樱桃闻言也退了出去,李棠一个人在榻上浅寐。听见脚步声以为是荔枝请医女回来了,睁开眼却见那人是裴钰。
“好些了么?”裴钰关怀道。李棠见他眼下有些乌青,估计是昨夜守着她的缘故,便微微点头道:“好多了,我已让荔枝去请宫中医女了。”
见裴钰不说话,李棠有点心慌,轻声道:“郎主还是出去罢,仔细过了病气。”裴钰却很是淡然,“无妨,照顾病中娘子也是我的职责。”又用手探她的额头,见不发热了才放下心来。
李棠却觉得自己脸颊微微发烫,印象里裴钰都是寡言的,极少说这样的话。裴钰出门前替她掖好毯子道:“好好歇息,等我晚间再来看你。”
李棠含糊的嗯了一声,目送他出了门,又想起来他昨夜不曾好好休息,今日又要去署衙上值,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
便将候在外间的樱桃叫进来,“吩咐厨下,午食做好了立刻便给郎主送去。”樱桃得了吩咐,便退了出去。
恰在此时荔枝将医女请了回来,李棠见来人也是自己在宫中便熟识的赵医女。这赵医女名唤旋覆,因为医术高超专给女眷们看病,便得了个旋覆娘子的名号。
赵医女见了李棠先行礼道:“见过娘子。”李棠点头微微致意道:“荔枝怎么将你请来了,不过是风寒而已。”
赵医女一张面容看上去平凡,只是一双眼眸如秋水,笑起来便有些让人移不开眼。她笑着道:“娘子千金贵体,荔枝不过是关心则乱。”
说完又将李棠的衣袖往上撩开一截,细细把着脉。李棠任由她动作,半晌才听赵医女道:“不打紧,只是风寒入体,昨日发起高热大约是受了凉。”
说完,她便起身去写方子了。只见她将那纸张上的墨迹吹干,对着荔枝道:“照着这个方子煎药便是了。”
荔枝出去抓药,赵旋覆却不急着告辞,她打量着李棠道:“在裴府可还顺心?”李棠回她一笑,“我很好。”
两个人毕竟是旧相识,赵旋覆叹了一口气道:“那就好,你不知道,你走后那李鹤云多缠人。”
李棠眨眨眼道:“怎么?”赵旋覆便解释道:“平日你在宫中,我还可以来出云阁躲躲,如今他镇日想与我比个医术高低,关键是吧,这人实在是太一根筋,不达目的不罢休。”
李棠闻言忍俊不禁道:“这李医官倒是执着。”赵旋覆也变得愁眉苦脸,“真倒霉,不如你将我调来裴府。”
李棠心中微觉有趣,也只能安抚道:“我说了可不算,这事你得问圣人。”赵旋覆是孝仁皇后还在时入的宫,那时她年岁不大是以太医署的同僚都不太看得起她,平日也不同她说话。
谁知道孝仁皇后有一次身体不适,派人叫的是她,赵旋覆将先皇后的病治好了,这才渐渐引人注目了起来。
后来她又替李棠看病,是以两个人是老相识了。
“哎,你若是怀孕了,那圣人必然会派我替你调理身子。”赵旋覆开始叹气。李棠眉心一跳却敷衍道:“这事急不得。”
赵旋覆也知道自己是病急乱投医了,又与李棠说了几句闲话,这才出了裴府的门。
赵旋覆回宫时十分顺利,只是她却不敢回太医署,只好在宫中漫无目的的乱逛。
谁知道,便撞上了李鹤云。不过赵旋覆觉得,或许对方就是故意在找他。
李鹤云虽然穿着一身太医署的补子,但是赵旋覆总觉得他应当去读书写字,而不是来这当太医。
且其人十分俊秀,是以赵旋覆听见相识的宫女说倾慕他时直撇嘴,毕竟在她眼里李鹤云就一小白脸,不过赵旋覆再怎么否认,在太医署一众年纪大的医官里,李鹤云确实算得上一枝独秀了。
“赵医女。”李鹤云十分有礼的跟她打招呼。赵旋覆便不得不点头回礼道:“李大人。”她本想打完招呼快点甩开这尊瘟神,谁知道李鹤云却道:“请留步。”
赵旋覆只能面上摆出温和的样子道:“何事?”若是李棠在便能看出来她神色微僵,笑容十分不自然,可惜她对面的人是李鹤云。
“上次提议切磋的事情,赵医女考虑的如何?”李鹤云依然是十分温文尔雅的道。赵旋覆在心中暗骂了一声,之前自己指出了他的笔记不对之处,此后李云鹤便常常想着向她请教切磋。
偏偏赵旋覆最不耐烦应付这种人,何况李云鹤十分讲礼,她若是说不,对方也不会说什么,只是下一次又问她。
“改日改日。”赵旋覆笑容勉强,“今日出宫替公主把了脉,有些倦怠。”李鹤云拱手道:“那赵医女好生歇息。”
李棠吃了药,便觉得疲倦。待到又睡了一觉,看见外面已经金乌西坠。
“娘子,郎主回来了。”荔枝小跑着进来禀报道。裴钰看见李棠慵懒的卧在榻上,便道:“请人看过没有?”
“已经请赵医女来看过了,只是服了药便觉得倦怠。”李棠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又想起身陪他用饭,被裴钰制止了道:“不必起来,好生歇着便是。”
李棠在里间用完哺食,见裴钰过来陪她说话,迟疑着道:“郎主今日还要去书房么?”裴钰似有不解,李棠只好解释道:“夜间露重,郎主昨夜也没休息好,不如就在陶然居睡罢。”
“好。”李棠看见裴钰似乎心情不错,应了下来。
夜间李棠躺在床榻上时,怎么也睡不着,看向一旁的裴钰,李棠想起白日旋覆的话,犹豫着道:“郎主,你想要一个孩子么?”
裴钰原本背对着她,见她这样转过身来问道:“怎么突然这么问?”见李棠并不回话似在出神,裴钰接着道:“不要介意旁人的看法,若是你不愿意不必勉强。”
说完将她垂下的发丝别在耳后,李棠也觉得自己想岔了,若是要同裴钰和离,那自然是不该要孩子的。
第二日醒过来,李棠发觉床榻边的另一半已经冰凉。又想起今日是请安的日子,忙穿戴好了去闲月阁。
待去了闲月阁,裴夫人自然也知道李棠请了医女的事情。便对李棠关切道:“听说你昨日请了赵医女,可是身子不适?”
裴瑟瑟也十分惊讶道:“阿嫂哪里不舒服?回去我便差人送些药去陶然居。”
李棠点头对裴夫人道:“只是风寒而已,劳婆母关心,不过已经大好了,再吃几副药便能痊愈。”
又对裴瑟瑟道:“不过是小毛病而已,哪里就需要你给我送药了。”又是陪两人说了一会话,才告辞出了闲月阁。
只是李棠才走回陶然居,见荔枝也从外间回来,看见她便道:“娘子,圣人听闻您身体不适,赐了些药。”
李棠摇摇头,只觉得自己不过是生了风寒,大家怎得都把她当陶瓷娃娃。不过心中还是有些暖意,便对荔枝道:“将药放到库房里罢。”
荔枝得了吩咐立刻便照做了,樱桃则出来扶着李棠入了里间,李棠轻轻嗅着只觉一股香气萦绕在鼻间。
“你可是熏了什么香不曾?”李棠疑惑道。樱桃便解释,“是郎主吩咐的,这香是果皮制成,最是宁神净心,并不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