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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菜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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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时浅垂着眼眸,视线从尘辞的袒露出来的那截白皙的脊椎往下移,领口很大,若隐若现的肩胛骨跟着扇风的动作牵起,他很瘦。
坐在地上的少年忽然觉得脑袋被不轻不重的揉了一下,他猛的转过头狠狠地瞪一眼那人,警告道:“别摸我头,傻逼。”
方时浅的手没收,反倒得寸进尺的把指尖插入他的深棕色的发丝里,温度和他连在一起。
良久,他低下头和地上坐用力瞪他的尘辞对视,意味深长地把手递给他说:“谢谢你,尘辞”
尘辞收拾一下自己,余光瞥见方时浅递过来的手,他搭上,随口问:“回家吗?”
方时浅应道:“好”
走在回家的路上。
尘辞问:“这边晚上没有晚自习要上吗?”
方时浅说:“有,是上网课。上网课的时候,不可以私底下玩游戏。”
他继续补充:“上课就上两节,不能分屏。”
尘辞面无表情地撇一眼他,暗忖,我在网上兴风作浪你永远不会知道。
到家,尘辞脱了件外套进浴室,把手机放在外面放音乐。他刚准备洗澡,手机响了。
“最近有工作要忙,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是尘
尘辞嗯嗯敷衍两声,回到家,看都不看厨房一眼,趿着拖鞋进房间玩游戏。
他玩的是单机游戏,往常都是斗地主和开心消消乐换着玩,今天要玩点别的。
——和平精英。
尘辞看着软件评价还不错,美滋滋点了下载。
很快更新完游戏,尘埃翻了翻好友列表,一堆不认识的人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尘辞往最上翻,看见一个好友在线。
是昵称。的人。
尘辞努力回想一下这个人是谁,不记得什么时候有的这个好友。好一会,他决定先去找那个昵称。的人聊一下。
【0:兄弟在吗?】
【。:嗯】
【。:我们认识吗?】
【。:认识】
【0:给个备注】
【。:随便】
尘辞盯着屏幕上的ID,想起来了但没完全想起来。干脆利落的来一句:“玩不玩游戏,一起玩局游戏,我带你。”
【。:你不知道我是谁?】
【0:上号就是兄弟】
然而在另一边,不小心点到游戏里的方时浅,刚准备退出去。
方时浅犹豫了一会,打字回应:“可以”
一般来说坏学生都会玩游戏。尘辞是意外。
一个青铜的和星钻的没法比。
尘辞连最基本的哪里开枪都不会,刚下好游戏就迫不及待的邀人玩,明显想掉人家的分。
四人组队,两个人已经在骂人了,尘辞还恬不知耻地点头附和。
1号队友【玩他妈个屁!不会玩就别玩你怎么上到钻石级别的?青铜狗真下头】
2号队友【我艹,3号你救我一下啊!你会不会玩啊!老子都要没命了】
3号尘辞【快救他啊3号!】
4号方时浅【……所以我是3号你是4号?】
很成功,队友被尘辞带歪了。
【1号:3号!开麦3号】
【2号:再不开麦我他妈用手雷炸你了】
尘辞抓了一把薯条,胡乱的往嘴里塞:“唉唉唉!你们别炸我兄弟啊!就算他菜他也是我兄弟。”
方时浅听着游戏界面含妈量极高的骂人语录,尘辞清澈明朗的声音极其容易分辨,隐约在对面房间传来。
方时浅淡漠的视线转移到对面的窗口,心神不定的伸手从桌子上拿起矿泉水灌一口水,误会解不开了。
他走到窗户边关窗户,隐隐约约看见房间对窗的人。
尘辞在脱衣服,皮肤在灯光下衬得发亮,后腰凹陷的不算明显,屁股……。身材窄小,不像是高中生,倒像没长开的初中生。
方时浅喉结不自在的滚了滚,转移了眼神,可思绪还停在窗户对面的尘辞身上。
等他再次望向对面时,单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他安了神,回去看尘辞和其他队友开车进圈没有,手机上贺然写着“您已死亡”
队友十分给力的把他俩炸了。
“烦死了!卧槽尼玛炸老子!什么意思”尘辞扒拉衣角把时髦的扎染校服甩掉一边,气愤地把手机摔进床里,愤愤道:“先洗个澡,等会上完网课让我再遇见有那些人有他们好受的”
尘辞洗完澡,手上拿着一桶刚泡好红烧牛肉面。拿起手机时,无意看见班级群发的上课通知,他才想起来有网课要上。
他刚打开网课界面就被老师一顿慰问:“刚刚干嘛去了尘辞?别用不知道要上网课来敷衍我,方时浅已经告诉我了你的事情”
尘辞悠闲自得的打了个哈欠,回答的极致真实:“我就洗了澡然后去找吃了,不然干嘛?”
老师觉得他第一次上线上晚自习还算宽容,随便说了几句就继续讲课了。
上完网课,尘辞又出去买东西。他在小卖铺挑三拣四的找顺眼的东西,良久,提着一桶的方便面回家。
他回来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
【。:记得把检讨写了,两篇,一篇是为什么勾引方时浅,一篇是为什么招惹方时浅。】
尘辞看着手机里的消息顿时清醒,差点就把检讨的事情忘了。
“卧槽,差点忘了这茬!共1800字检讨怎么写,而且都是关于方时浅的检讨?”
尘辞脑子过了一遍,想起这人好像也是他们班的,何不如让他帮忙写一份检讨。
【0:要不兄弟你帮我写一篇?就当今天我带你上分的补偿?】
上分?方时浅狐疑地盯着‘上分’二字看了一会,想起尘辞带他‘上分’的场景。
。疑问【你有带我上分吗?】
【0:没有吗?我还保护你了】
【。:怎么算有?】
【0:看着兄弟的份上,你帮我写一份检讨吧!我没时间,我还要写另一份检讨呢】
尘辞的死缠烂打法很实用,从小到大,撒娇法、死缠烂打法已经被他用烂了,但是别人就吃这一套,就算不喜欢,被恶心到也算成功。
【。:你撒娇看看?我勉强帮你写一份检讨】
对面的人放下手上转动的笔,来了兴致,觉得这保密身份挺好用。
尘辞看着消息条,突然有点想删好友的冲动,他居然要用五百年前的法子去讨好别人,而且还是他们班的。
【0:你可以选择滚】
【0:要滚多远滚多远】
尘辞犹豫地点开语音,手和嘴比大脑超前发育“你帮我写份检讨好嘛,哥哥?”
方时浅看到上面的回复时就觉得他不会发,刚准备退出聊天界面,意外的看到发来的语音。他点开对面发过来的语音,耳垂有点热,想不到尘辞会在不知道对面是什么人的情况下去撒娇,老练的新手?
尘辞后悔了,但是那个人已经给他回复了。
【。:明天早上给你检讨】
【0:你能不能当做没知道这事,我突然愿意自己来写】
某句号人没再回应他。
尘辞开摆,把从桌杜里随便找了支笔,要写检讨。他支着下巴望着天花板,是真的不知道中指在川北含义这么奇葩,他真的没打算勾引方时浅。
一晚上的艰苦写检讨后,早上起来晚了,眼睛看得迷糊,丢垃圾的时候差点把染上墨水的校服丢垃圾桶。
他从垃圾桶边缘抽回校服,翻开校服的内里,标签上写着名字。——方时浅
尘辞想,方时浅的校服怎么在我这里?难道是我三更半夜梦游到方时浅家偷到的校服?
尘辞看着手上的校服,犹豫要不要把它给方时浅带去。那么说他得的校服就是方时浅的,他们互相拿错校服了。
他拿着手上的校服,站在垃圾桶旁边思索,他和方时浅到底有什么恩怨。
好人做到底,尘辞还是打算把校服还给方时浅。不然方时浅都不知道自己新买的校服为什么就“活不见衣死不见灰”
回到学校-
尘辞完美错过第一节班主任的早自习。
刚坐下,翻了翻抽屉,里面有一张白色信封,看上去像封情书。
尘辞没在意,拿起时髦的染色校服递给后桌的方时浅。十分淡定地望着他:“这好像是你的校服啊方学霸”
方时浅没搭理尘辞,把桌上的校服往旁边放,埋头解题。
乌辰东正在啃比自己拳头一样大的鸡腿,把俩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他提醒一句:“唉,你昨天穿的衣服是不是这件啊。难怪我看你怪怪的呢。这衣服被黑墨水染黑了,你洗没洗?方时浅好像有洁癖。”
尘辞听得有点发愣,视线回到衣服上的小黑块,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学校风貌,主要还是方时浅的洁癖。
“方时浅你有洁癖?”尘辞问:“那我洗干净了再拿给你吧”
他刚伸手准备抽回衣服,还没来得摸到衣服,方时浅一声不吭直接把衣服收回的课桌里了。
尘辞轻轻挑起眉,指着方时浅的冰山脸问乌辰东:“他是不是本来就没洁癖,然后用洁癖来骗人?”
方时浅没说话,他仍然低头写题,捏着校服的食指,擦过人中,嗅到了好闻的水果香。
“不知道。”乌辰东一手油腻腻的往尘辞面前伸“给我一张纸”
尘辞蹙着眉,疑问:“你问我要纸?你看我哪里有纸,我还没那么精致呢”
“你们南川人不是个个都有洁癖吗?个个精致细腻吗?你怎么这么糙?”
川北的人对南川人误会深重。
尘辞蹙起的眉毛更紧了些,眼尾微红,反驳:“我糙?你们川北的人对南川的人误会有多深啊!我们那边不是所有人都是精致的!”
乌辰东不接受反驳,当尘辞的话做耳旁风。撅嘴随便翻开一个本子撕下一页开始擦手。
“我以为你们南川美人全是清澈见底的甘露做的呢?你就算了”
尘辞没法和乌辰东扯,扭头问后桌“方时浅你去过南川吗?”
方时浅眼中有些冷淡,看着尘辞良久,不咸不淡地说:“嗯”
尘辞还想在方时浅嘴里套一点南川人的真实。“那你和乌辰东讲讲南川人的真实呗,妈的你同桌不信我”
方时浅鬼使神差地说:“撒个娇?”
尘辞蹙眉,这怎么有点熟悉?
乌辰东开头起哄:“牛掰!快撒娇让方学霸讲讲你们南川的人真实”
尘辞感受到了周围同学们的好奇眼睛,赶紧打断了他们不对劲的想法:“看看看个屁!别他妈这么好奇。想知道的长大以后就去南川那边体验体验生活,要么就娶一个南川女人看以后你们怎么好受!”
他回头,似乎看见一个微微弯起的嘴角。
不像,但是又很真切。很好看的嘴角。
尘辞耐不住旁边一直有人往他们这瞟,凶巴巴的说:“上课了上课了!别那么懒散”
班主任来得很慢,课上了一半才慌慌张张地跑来。
“方时浅同学你的校服学校给你重订一套,我们找了音乐教室和仓库都没有。”
原来老师是去解决方时浅的“校服丢失案”了。
方时浅撕下写满算数的草稿纸,丢进桌肚。他道:“老师我的校服已经找到了,今天尘辞还回来了”
还?信息量有点大。
张老师有点头大:“那你的校服穿在了尘辞身上?”
尘辞驳回:“怎么能叫还呢?老师昨天是你给的我校服,尺寸那么大我以为你们川北人的衣服都要订大尺码的呢”
张老师已经够头大的了,尘辞还说。很好,奖励罚站。
教室内和教室外的风景截然不同,就是外面有点冷,里面有暖气。
尘辞在教室里刚温暖好的手指已经开始有点发冷了。扭头看里面的那些人,这个方向看不见他坐的位置。
这样看过去,就算没有他这个班可能就会轻松些。
不想上课了,他随便找个地方放松自己吧。
尘辞翻墙一流的,只不过他翻过的墙都没有像川北的围墙高。
勉勉强强可以试一试。
尘辞跳了跳,手抓住墙,把身体往上引,一只脚刚落在墙上,听见后面有人喊他名字。
他回头,方时浅手上拿着手机拍了照片,淡淡地说:“翻墙逃课,扣分”
尘辞想说什么,扶着墙的手一滑,重心不稳的瞬间身体往前倾斜。
靠。
很好,医务室门票一张。
尘辞捏着脚腕,想起跳下来叫他停下的那个傻逼。
方时浅又是方时浅,无语了。
方时浅怎么看见他翻墙的,学霸的眼睛不都近视吗?他是不是眼睛里安装了监控器?
尘辞看见方时浅就来气,一瘸一拐地走往另一个方向。
方时浅旁边的门卫大叔已经一个箭步把尘辞抓回来了。
门卫大叔面相凶神恶煞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人员。“你再瞎跑,学校是读书的不是乱搞的。同学你要认真学习”。
尘辞:“……”
方时浅淡淡地扫了一眼尘辞红肿的脚腕,看来伤得不轻。他从门卫大叔手上接过尘辞说:“我来吧大叔”
这人又耍什么花招?不会又要再把我摔一次地吧。
“你怎么看见我爬墙的?你们学霸的眼睛不都是近视的吗?”尘辞问,差不多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方时浅的肩膀上。又感叹,这龟孙体力还行居然还可以承受得住他的体重。
方时浅刚才似乎有在笑,语气有点轻松。“你以为我这个学生会怎么进的?谁说学霸就都近视,你看我戴眼镜吗?”
尘辞犹豫片刻,不满地吐槽他:“你是不是煞笔?我以为你是为了保住校草位置才不戴眼镜呢”
方时浅说:“哪个玩意会为了这玩意放弃眼睛?傻不傻?”
尘辞的心情有点好转了“你不就是那个傻逼吗?明知故问好玩吗?你们学霸就喜欢这么玩?”
方时浅把尘辞送进医务室,看没有人,在旁边自己找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