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算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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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成壁回自己院里的路上碰见了来寻她的探星，这才知道了颜知文让她回府就去贺氏院里的事。
颜成壁并没有细想过去颜知文会让她做什么，左右不过跟今天的事情有关，只是路上问起探星西侧门的林婆子的安危。
探星低声道：“姑娘放心，奴婢前去看过了，人现在只是关在柴房，并没有吃什么苦。”
颜成壁这才放下心来，说起来这林婆子虽然是为财帮的她，可若是真的因为她死了，倒是她的罪过了。
等她到了贺氏院里的时候，一眼看见在贺氏院外探头探脑的杏儿，对方瞧见她忙上前笑道：“三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颜成壁淡淡道：“父亲让我过来的。”
颜知文虽然严防死守封锁了今日发生的事情，但府内几个主子多多少少也能察觉到些动静，云姨娘自然也察觉出些许不对的苗头，所以杏儿就被她派出来打听消息的。
果然只见杏儿听了她的话就来问：“今日见老爷在太太房里发了好大的火，还把甘姨娘绑到了这边院里，没想到如今姑娘也过了，姑娘可知道是什么事?”
颜成壁沉默后冷声道：“既然知道父亲生着气，你就该回去告诉姨娘不该打听的事情别打听，不然被父亲得知姨娘随意打听只怕姨娘也要落个不好。”
杏儿因为她的话语中的冷漠不由一愣，但很快也明白颜成壁这是在点醒自己，她也不敢再贸然打听了，谢过颜成壁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颜成壁带着望月探星进了院里，进门前她让望月和探星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屋内并没有人说话，只有低低的呜咽哭泣声。她垂着头只能看见一双藕粉色的绣鞋映入眼前，再微微抬头只看见是甘姨娘跪在地上，对方扭过头只见脸上还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看见是她后顿时恶毒怨恨的看向她。
颜成壁避过她的眼神，再慢慢抬头，只见颜知文坐在上首，而贺氏正站在他身边，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好，颜知文是愠怒，贺氏的表情却有些让人琢磨不定。
颜成壁轻轻走到颜知文跟前行礼道：“父亲。”
颜知文摆摆手让她起来和蔼道：“回来了，今日玩的开心吗?”
他的和善令贺氏和甘姨娘都一惊，两个人都惊疑不定的看向她，她纵使心里平静无波，面上还是要装出些受宠若惊道：“开心，只是女儿也做错了事，还请父亲责罚。”
颜知文摆摆手道：“你有什么错?”转而对着甘姨娘怒道：“有错的是这个蠢货，知道一点风吹草动就偷偷跑来你嫡母面前搬弄是非，害你嫡母误会了你，累的我也差点误会了你。”
一句话，把自己和贺氏的责任指摘的干干净净，颜成壁明白，看来今日受罪的只怕只有甘姨娘一个人。
颜成壁故意装出惊讶的表情道：“甘姨娘做什么了?”
贺氏赶紧抢话道：“甘姨娘在我面前编造你与人私通，这才引得你父亲今日去寻你。”
她这话刚落下，只见眼前的少女一下子浑身颤抖起来，一张脸面皮似的苍白，眼泪簌簌就落了下来声音哽咽道：“甘姨娘怎么能这样说，女儿一直洁身自好，怎么会做出有辱家风的事情。”
她当即跪下来哭道：“女儿受了不白之冤，还请父亲帮女儿做主。”
颜知文忙上前亲自扶起她安慰道：“你的事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爹绝不会让让你受委屈的，叫你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声让你放心。”
颜成壁这才抽出帕子擦着眼泪，颜知文似乎也无意让她听她后面的事，又安慰了几句这才让她离开了。
等颜成壁回到自己院里的时候，这才收了原本的委屈的模样，净了手之后才接过望月递上来的茶喝着。
望月早在回来路上就听她说了房内的事，便好奇问她：“甘姨娘当真就愿意把今日所有事情都担下。”
颜成壁放下茶盏淡淡道：“不担下又能怎么办?这个家到底是太太做主，将来二姐姐的婚事还要看太太的意思，更何况从头到尾的确也没有太太什么事。”
派人监督她的是甘姨娘，清风寺看错人的是颜成璎，贺氏左右也不过是一个中间人，只不过她在中间转述的过程中说了多少添油加醋的话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颜成壁倒也没奢求这一把就能让甘姨娘死，毕竟从头到尾对方的确也没犯什么大错，其实她这次若把事情被闹大，说不定颜知文真会让甘姨娘以死谢罪。
只是她终究不忍心将事情宣传开来，她可以不顾及自己将来的婚事，却不得不顾忌府内其他对她好之人的名声。
晚间的时候，探星从外头回来带来消息：“姑娘猜的没错，奴婢亲眼看见甘姨娘从侧门上了马车，听说是要送到佛寺去清修。”
颜成壁剪短了烛台中的燃烧正旺的灯芯，听见她的话只是点头道：“我知道了。”
探星见她这样也收起了自己脸上的欣喜不安问道：“姑娘怎么还是不开心的样子。”
不开心吗?她抚上自己的面庞，好像的确十分僵硬，连嘴角都紧紧抿着着。
她失神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把我赢了，为什么我却不高兴呢?”
她想起自己曾经所求不过平安淡然，如今却困在这宅院里要靠阴谋诡计活下去，她突然想起那时师父和她说的，宅院是吃人的地方，会把她“困”死。
她如今虽不会死，可心里也充满了算计，算计来算计去，终有一天是不是会把自己算计进去。
若她将来嫁人，是不是将是从这个宅院到另一个宅院继续算计。
这样的生活就真的是她想要吗?
临睡前颜知文来看她，颜成壁知道对方肯定是想询问她和明珠公主的事，但她并不想把自己和公主的事讲给他听，便只能装作受了打击心神不宁的模样。颜知文见她苍白模样便也只能让人好好照顾她就离开了。
……
第二日的时候她早早就去给老太太请安，半路就听见婢女们小声议论颜成璎为了给甘姨娘求情在颜知文书房门口跪了一夜的事情，她轻声道：“她和甘氏倒真的是母女情深。”
只是实在怪不得她，若不是甘姨娘执意要害她，她也不会设计这一出让对方再回不得府。
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老太太只是抚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不必羞愧，那时她罪有应得。”
原来老太太也知道了昨日的事，她有些惊诧的看着对方。
“我是老了，不是傻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该我知道的我也不会去管。”
老太太和蔼看着她道：“成壁，只有一点，就是千万不要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只这一句话，就让颜成壁红了眼眶，她忍住眼底的酸涩点了点头。
和老太太一起吃完午饭后她才回去，等她回到自己院中的时候，才发现有人等候她已久。
她看着站在那里的清瘦少女轻声道：“怎么不进去?”
颜成珞摇摇头道：“姐姐没回来，我不好进去。”
颜成壁牵过她的手道：“现在我回来了，一齐进去吧。”
颜成珞点点头，这才跟着她走进房里，等颜成壁刚刚脱下外面的披风，忽的就听见“咚”的一声闷响，一转头就见到颜成珞跪在她面前。
她当即双眉微皱道：“如果你是来给你姨娘求情的，那么你不该来找我。”
颜成珞摇摇头哽咽道：“我知道姨娘做错了事，我不该来找姐姐求情的，我只是……只是想求姐姐让我去见姨娘一面。”
“姨娘出府前安排好了二姐姐之后的事，却连半句话都不给我，我……”
“你不甘愿。”
颜成壁一语道破她的心事，颜成珞痛苦点点头，而后向她磕头道：“求姐姐，我只是想见见她问清楚一些事。”
“这个家里我没有人可以依靠了，只能求姐姐帮帮我，姐姐帮我这一次我这辈子都记得姐姐好，将来为姐姐死了也愿意。”
颜成壁看见她深深伏下去的腰背，腰背往上是乌黑发髻，双鬟中还簪着她回京时送给她的珠花。
颜成壁忽然意识到颜成珞今日是有备而来，这丫头其实并没有她原先以为的天真单纯。
可她不怪她，她若没有那几分心思，这些年在府里只怕活的更加艰难。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颜成珞和她其实是同一种人，无依无靠，只能自己为自己打算。
而这次终究是自己对不起她，利用了她去对抗甘姨娘，所以到底该帮她这一次。
她上前扶起她安慰她道：“我会想办法的，你先起来。”
颜成珞起身坐在了榻上，颜成壁坐在她身旁拿汤婆子暖着她的膝盖道：“天冷地又冰，也不怕冻着膝盖。”
颜成珞只是浅浅笑，而后小心翼翼将头靠在她肩膀上轻声道：“我知道三姐姐不会让我吃苦的，我知道三姐姐是个好人。”
好吗?
颜成壁不敢应她的话，前世的少女颜成壁或许可以称得上一个好人，可如今的她，再说是好人连她自己都觉得羞愧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算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