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花绽青云端(科举)》花菇一朵

58、第 58 章

　　竹镇灯会的混乱持续了半个时辰还不消停，就连虞宏这样常年习武的体质都在墙头蹲到脚麻。

　　他远远地望着街对面银楼上挂着的花灯，心里得到稍许安慰，先庆幸着玉凌霄爱干净平时表现得又不喜欢凑热闹的性格，接着又感谢今天的好运，玉凌霄机灵地往银楼里躲。

　　不然眼下这混乱的情况，虞宏心中也有些后怕，混乱发生的当时哪怕是他不一定能在无序的人潮中护住玉凌霄。

　　处在下不去上不了的境界，虞宏只能祈祷官府的差役们快些到来结束这一切，炸群的人们没有谁能静下心去听一个墙头蹲着的陌生少年的言语。

　　耐下性子又等了两盏茶的时间，虞宏看到了远处差役们提着灯笼敲着铜锣走来，惊慌失措的人群们像是找到依靠般朝着他们涌去，脚步也不再混乱。

　　虞宏抬手远眺后低头确定脚下的人潮流动重新有序，他才提着灯笼从桥头跃下，动作轻灵得像是一只猫儿。

　　他横向穿越人海，嘴上说着冒犯手上却是毫不客气地把人隔开，长腿一迈，一步顶别人两步，很快就接近了玉凌霄避货走进的银楼。

　　还差几步路就到了门口，虞宏却被人从背后叫住。

　　“虞兄虞兄！”

　　声音急促带着些惊慌的情绪，这声音听着耳熟，虞宏停步回头，正巧看见蒋安平他们几个人相互搀扶着走过来：“你们没事吧？”

　　简单的一句问话，却让蒋安平有些语序混乱地答不上话，完全不见第一次见面的唇舌利落，看着有些可怜。最后还是扭着脚的张云洲开口把事情给虞宏说清楚。

　　原来是在刚才的混乱中姚小妹和大家失散了，他想要借虞宏家的人手去帮忙寻找。

　　“那他直说不就成了，支支吾吾地有什么不好意思？”虞宏自从那次被游猎被姚成他们这群人扰了兴致后，对于他们的印象就一直不怎么好。

　　张云洲苦笑一声：“这不是着急吗？姚姑娘生得貌美，这走丢了谁知道会遇见什么，姚兄现在已经六神无主，更何况蒋兄，蒋兄他。。。”

　　话没说完，就被虞宏抬手阻止：“别别别，我可不想听这些，等我找到凌霄再说。”

　　一直沉默着不吱声的纪青砚这时候插话道：“凌霄没和你一起？”

　　虞宏对着大门紧闭的银楼一指：“没呢，我们也被人群冲散了，当时那个状况我跳墙上了，凌霄躲里面了。”

　　纪青砚听完点点头，避开姚成、蒋安平两人哀求的眼神，淡淡地说：“先找到凌霄再说。”

　　嗯嗯嗯，虞宏在心里点头这态度才是对的，才是和凌霄一起从小玩到大的人：“行，找到凌霄后就去找姚姑娘。”

　　抬手敲门，虞宏朝银楼内喊：“店家开门！现在街上的混乱已经结束，官府已经派人来巡视，快快开门让我们进去找人！”

　　门内传出搭话的人声：“真的假的？你们进来干什么？！”

　　听着这警惕的声音，虞宏无奈地说：“不信就自己上二楼看，东南风听着灯笼被围着的地方就是官差所在。我们进来是寻找先前进来躲避的同窗，店家应该对他有印象，未及冠的少年，清瘦文雅不喜欢说话。”

　　这准确的形容，再加上银楼内的人似乎已经上楼看过情况，很快门栓落下的声音响起，银楼的大门被打开，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掌柜走了出来。

　　“公子们要找的人，小的有印象，早在一个时辰前那公子就和怀孕的姐姐一起离开了。”

　　“离开？”

　　“怀孕的姐姐！？”

　　两道惊呼同时响起，虞宏和纪青砚两人不相信玉凌霄会招呼都不打一声的离开！

　　情况不对劲，绝对有问题！

　　虞宏皱着眉，说：“我好友家在远方绝不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掌柜你说的怀孕姐姐怕是拍花子的。”

　　“趁现在您还有印象，劳烦您快把那人的样貌画在纸上，我们好去报官。”纪青砚补充道。

　　银楼掌柜有些犹豫，想着先前离开的女子是个怀孕妇人不应该会做这种坏事，可看着眼前一群少年人面上的焦急情绪，又有些不确定。

　　犹豫着让少年们走进银楼坐下后，才取出笔墨，提笔在纸上留下那妇人的画像。

　　拿到画像后，虞宏不再耽搁从袖子中取出一枚小小的丝印和画像一起递给纪青砚：“就交给你了，去我府上找阿三，兵分两路，我先去找凌霄不然怕来不及了。”

　　听到虞宏的分工，张云洲有些紧张：“你一个人不好吧？”

　　虞宏摆摆手,无心再多说些什么，一阵风一样地从众人眼前飞速消失。

　　纪青砚把虞宏递给自己的两样东西贴身放好，才慢悠悠地替虞宏向众人解释：“他着急去，是怕拍花子的人带着凌霄他们离开竹镇，要是让他们从竹镇离开，倒时候就如鱼入大海再难寻觅。”

　　姚成结结巴巴道：“可凌霄是、是有功名在身的。”

　　纪青砚冷哼一声：“那又如何？哑药迷药一灌，任你是什么样的英雄到时候也插翅难飞！”

　　蒋安平：“那我们快些吧，姚妹妹和玉兄可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

　　在众人都为失踪的玉凌霄和姚小妹忙碌时，竹镇外一户农家的地窖里迎来了新客。

　　昏暗的地窖中只有一盏灯烛，昏暗的橙光映照着少男少女一张张姣好的面容，在他们脚边更深的黑暗处蜷缩着几个更小的身影。

　　少男少女中容色最为出众的便是姚小妹，她在其中受到的待遇最好，就连捆缚手脚的工具都不是麻绳，而是顺滑的绸缎。

　　妙龄的少女就算平日里再有心机，遇到这样的情况心中也是无比慌乱。

　　姚小妹清楚自己要是没有被人及时找到，她的下场几乎是可以遇见的凄惨，好些是与人为妾，坏些就是要在接下来的岁月里辗转花楼画舫直至容颜破败。

　　哥哥和他们能及时找到自己吗？

　　随着等待的时间增长，姚小妹心中的恐惧逐渐堆积成山，在地窖门又一次敞开后，她看见拍花子的人们又带进来了一个人，还是熟人。

　　面色如玉的少年郎，哪怕是在昏迷中眉头也在紧蹙着，鬓边碎发凌乱，使得少年看上去像是一枝被人粗暴扯下的花枝，带着些凄惨的破碎感，让人心怜。

　　玉凌霄！？

　　姚小妹心中大骇，这可是县令之子，身上还有着功名，这些人是连命都不在乎了吗？！

　　等着送玉凌霄下来的两个大汉离开后，姚小妹才慢慢挪到昏迷的玉凌霄身边，用脚轻踹他的小腿：“玉公子？玉公子你醒醒！”

　　“别费功夫了，这人怕是被那些家伙灌了迷药，你别费劲了。”不远处靠着腌菜缸子坐着的少女，她出声制止姚小妹的无用功。

　　姚小妹顺着声音望过去，发现这个说话的少女正是因为先前反抗激烈，而被拍花子的狠狠赏了三个耳光，就连牙都被扇掉一颗的烈性子许花枝。

　　“那要怎么办？只有他醒过来我们才能有机会逃出去。”姚小妹无措地看向许花枝。

　　许花枝心里也没放弃逃出去的选择，可在面上仍做出一副随便的样子：“看他的样子也只是一个柔弱书生，醒了也打不过上头那些人，跑也跑不远，你说能怎么办？”

　　这是有心套话了。

　　姚小妹低下头不打算接话，因为她不清楚这会儿应不应该透露出玉凌霄的身份。

　　县令之子还好，卖到偏远的地方也就是了。

　　但是身上有功名的人，那些拍花子的可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玉凌霄结果了，然后带着他们匆匆离开。

　　想到最坏的结果，姚小妹不敢吱声，只默默地把倒在地上的玉凌霄挪到自己腿上躺着，准备等这人从昏迷中醒过来再做决定。

　　她这副沉默不语的样子，落在许花枝眼中就成默认自己说得对的样子，于是她也跟着沉默下来。没有帮助的拖累，许花枝才没有功夫搭理，她还要积蓄力气方便之后的逃跑呢。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地窖中寂静的空气被一声痛苦的呻/吟打破：

　　“嘶~”

　　玉凌霄睁开眼在一片漆黑中看到朦胧的人影，清醒的意识感到的不是清明而是昏沉沉的想要呕吐的不适。重重眨了两下眼睛，玉凌霄才感觉到自己脑袋下软绵的触感，鼻尖还带着阵阵脂粉的甜香。

　　是了，先前自己被人阴了！

　　手脚活动后出现的明显被束缚的感觉，玉凌霄挣扎着从原先躺着的地方离开，才抬眼打量周围的环境。

　　周遭这阴冷的感觉，他不可能昏迷个三天两夜，就算真的昏迷这么久，以古代的运输能力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到达北边。

　　那么他们可能在地窖或是船舱了？

　　勉强划定几个自身所处环境的猜测范围后，玉凌霄才去打量身边的人。

　　周围加上姚小妹以外总共五个姑娘，加上玉凌霄自己有三个少年，其余在地上还躺着七个小孩。

　　看来自己陷入了个大型的人口贩卖集团，玉凌霄心里微微一晒，竟觉出几分可笑。上辈子的经验还真让自己有些自己察觉不到的傲慢。

　　现代用弱势群体老人、小孩、孕妇来做坏事的新闻还少吗？他凭什么认为古代就没有这种事情？玉凌霄叹了口气，在心里暗暗喃语古代人与现代人的差距小得不能再小，自己再不能犯相同的错了。

　　简短地在内心进行自我检讨后，玉凌霄才看向身边的姚小妹，说：“把你目前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

　　不得不说身边有一个沉稳的人在，哪怕姚小妹再是慌乱紧张，此刻对上玉凌霄平静的双眸，她也变得镇静了几分，姚小妹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部囫囵从肚子里倒出后，就满含期望地看向玉凌霄。

　　玉凌霄吸收了从姚小妹那里收集到的情报后，发觉她说了也和没说一样，来了就被丢进地窖中的姚小妹，跟睁眼瞎也没差什么了。

　　幸好玉凌霄问她也只是顺便，他仰起头眯着眼睛在姚小妹头上巡视了一圈，发现她头上的耳环发钗全部被收走后，转头向周围的人们询问：“你们身上谁藏了些锋利的东西，先借我用用，我或许能有办法让一个人脱身。”

　　他这话让地窖陷入了短暂的骚动，最先搭话的人还是先前出声与姚小妹搭话的许花枝：“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玉凌霄语气平静地回话：“凭借我爹是官身。”

　　玉凌霄的心理和姚小妹的心理有几分相似，他们都明白如果暴露玉凌霄身上有功名这件事非常危险，但不同于姚小妹完全保守的思想，玉凌霄更倾向于透露几分自己手上的筹码，好搏一个机会。

　　再说了，官眷而已，玉凌霄不信这些拍花子的没对官眷出过手？古代的平民百姓家可出不了几个美人，冒着杀头的罪，人贩子怎么可能只挣吃饭的钱！

　　许花枝听见这句话后支起身从地上坐起，问：“你此话当真！”

　　“当真！”玉凌霄打量着从角落里坐起的少女，到底是比别人多了几十年的人生经历，玉凌霄认为他看人眼光还是有的：“你也想逃，逃出去后我能帮你隐瞒这段经历。”

　　“不、不用隐瞒！”

　　暗处角落少女的目光亮得惊人，像是铁炉里迸出的火星，在黑暗里亮得惊人。

　　许花枝从角落里蹭过来，她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玉凌霄，笑道：“也是，你这么细皮嫩肉的读书人，也只有有权有势的人家能够供得起。”

　　说完这话，许花枝的手从背后挣脱而出，亮在玉凌霄的眼前是一双血迹斑斑的手，还在渗血的掌心中躺着一块厚重的碎瓷片。

　　也是这时玉凌霄才迟钝的反应过来，这少女身上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酸臭味，再看她身后的衣服已经被不知名的液体浸透。

　　“我砸碎了腌菜的缸子。”

　　腌菜缸子？

　　玉凌霄愣了片刻才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问：“姑娘怎么称呼？”

　　“你有什么打算？”许花枝的问话和玉凌霄的提问同时响起，到了烛火照亮的明处，许花枝看着眼前少年如玉的面容呆了一刹，才小声回答：“我姓许。”

　　真好看啊，难怪那些杀千刀的会向他下手。

　　他一定能卖很多银子吧？许花枝盯着少年姣好的侧脸出神。

　　玉凌霄不明白眼前的姑娘怎么突然走神了，无奈地出声提醒：“许姑娘？你知道这是哪里？还有这些拍花子的要把我们卖到哪里去吗？”

　　到底是自己的命重要，许花枝很快从眼前的美色中回过神，吐出了自己知道的消息：“那些人听口音应当不是本地人，我听他们说子时会把我们从码头运走，长得好的就近卖到花楼，长得丑的就买远一些，小的几个留着养着玩。”

　　她话没说完，地窖里原先沉默的几个人都惊慌着出声：

　　“我不想去花楼，那个脏地方进去可是再做不了人了！”

　　“谁要去做奴婢，我家里有田有地！”

　　“我以前坐过船，很快的。”

　　竹镇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水路大的能走大船的就只有一条，玉凌霄知道的这个消息来源于虞宏，虞宏曾经说过要不是他晕船肯定会走水路来笙竹书院。

　　玉凌霄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办，暂时没有说话，地窖众人看他没反应更觉失望，一时间地窖里哭声一片，引得上方的拍花子的贼人们开门查看。

　　大白灯笼照亮了地窖，一个穿着短打三十左右的汉子从地窖入口探入半边身子，他瞧见许花枝挣脱了束缚也不惊讶，反而笑着说：“烈性子好，妈妈们最喜欢调教狸奴了！”

　　这汉子又看许花枝坐在一个低着头的书生面前，吹了声口哨说：“看上这小白脸了？看上也没用，以后进楼里，你们都是卖屁股的，小丫头你是吃不上咯~”

　　说完话汉子眼睛在地窖中四处扫射，确定人数一个不少后，听到同伙喊着吃饭，很快关上门又离开了。

　　等到地窖门重新关上了，玉凌霄才抬起头低声说：“许姑娘，我有一个计划，就看你愿不愿意帮些小忙了。”

　　许花枝惊喜道：“你有办法？”

　　就在二人商议时，顶上地窖的门开了又合，是又有两个少男少女被囫囵丢了进来，地窖门开合之间一阵浓香的肉味传进众人的鼻尖。

　　地窖之上，一个显怀的妇人岔开腿坐在正屋被人讨好地捏肩捶腿：

　　“曾姐姐辛苦了，今天的好货基本都是您收来的~”

　　“好姐姐，这次生意做完了，够咱们吃到年后了！”

　　“那是，我们曾姐姐什么时候失手过，是咱们命好跟着曾姐姐干，姐姐指头缝漏点就够咱们吃个半年了！”

　　被称呼为曾姐姐的妇人被左右喽啰奉承得飘飘然，她颇为自得地往肚子上一拍，皮肉碰撞的声音极其响亮：“那是，这不是我的‘好孩儿’管用嘛~”

　　“要不是你们个个蠢笨如猪，何须老娘我大着肚子出去找活？”

　　她话音刚落，刚才探身查探地窖状况的汉子端着一个瓦盆走了过来，听见她这话笑骂：“可了不得了，可了不得了！你看看你这孩子被我煮熟放盆里咯！”

　　姓曾的妇人啐了他一口，笑骂道：“好你个老范，调笑到老娘身上了？”

　　说完等被她称呼为老范的汉子把瓦盆放到桌子上，快速地伸筷子夹了一块油汪汪的炖肉放进嘴里，边大嚼边解开腰带伸手往里拽出一块五斤左右的猪肉。

　　黑皮腥臊的猪肉往桌上一放，夹杂着妇人身上香粉的气味混合成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臭不臭香不香却闻着格外让人胸闷。

　　老范看妇人先动了筷，眼中有些不悦，但很快这点不悦就被他掩盖下去，反而笑着给妇人夹肉吃，吹捧道：“多亏曾巧妹妹聪明，常人哪能想到妇人怀胎怀的是块大猪肉，最近两年我们生意好多亏了你，这趟回去后咱们好好歇歇，等到新年还要辛苦妹妹了。”

　　“好说好说。”曾巧笑着应了一声又连续吃了几块肉，解了肚子里的饥荒，用帕子抹抹嘴问：“我看今晚货也收得差不多了，我们还是老样子？”

　　老范点点头，伸手拍了拍她先前丢在桌子上的猪肉：“对，曾妹妹你先带着小的几个走陆路，我带着大货走水路，卖完倒时候我们村子见，早办完我们早回家。”

　　老范眼中带着笑看着曾巧吃喝，心里却打算自己一人卖完大货后离开这里，换个地方改头换面生活。

　　两个人各怀心事酒足饭饱后分头行动，老范下地窖先把被药晕的小孩们又全部灌了一遍药，才挨个递到上面让手下把他们送到曾巧的马车上。

　　处理完小的，接下来就是大货们了，老范笑着往人群中扫视，突然他的目光在角落的黑暗处定住了，他望着角落里搀扶着同伴的少女迟迟不肯移开目光。

　　怎么会有女人美得像是月亮呢？

　　清冷、白皙、带着破碎感的月亮，不、老范努力搅动着自己腹中为数不多的墨水，才找出一个恰当的词语用来形容眼前的少女，她就是一轮池塘中破碎的月影。

　　老范的眼神带着叹息、贪婪、欣喜却唯独不带着一丝怜悯，他走过去又看见先前他过目的另一个艳丽的少女，正靠在气质清冷的少女肩膀上瑟瑟发抖。

　　“真是老天爷开眼了！”老范伸手各自在两个少女脸蛋上捏了一下，暗暗在心中说道该他发财的时候到了，这对姐妹花倒时候不吭老鸨个千百两，他决不罢休！

　　正在心里美着，老范却突然被地窖中的一阵冷风吹醒了心神，他突然心头一跳把从腰间别着的镰刀拿在手中，顺着冷风吹来的方向搜索起来。

　　很快，他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破洞，正是之前他们封好的通风口破洞。

　　老范冷哼一声，阴沉沉的眼神往地窖中扫了一圈，嘴中吹着口哨唤手下下地窖，手上却把镰刀毫不留情地深入破洞中乱捅。

　　捅了一阵发现没有任何惨叫声传出后，老范快速收回手中的镰刀朝着下来的手下训斥：“手脚麻利些，一炷香之类我们就快些离开！”

　　不知情的手下被老范吼得一懵，回过神后连忙用绳子把地窖中的大货串成一串扯着向外走去。

　　小喽啰手下粗暴地用力，让气质清冷的少女皱眉吸了一口冷气，下一瞬蓝色的衣袖已经被鲜血浸湿。

　　顺着血腥气老范走了过来，用镰刀刀背毫不留情往少女手腕一敲，随着一声脆响少女袖中的碎瓷片哗啦啦落了一地。

　　“这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老范用脚踢开碎瓷片，朝着小声吸气的貌美少女，说：“就算你放走一个又怎么样？我劝你进了花楼可别耍这样子的小手段，老鸨子们可不会像我这么怜香惜玉！”

　　似乎被刺激到了，少女咬着唇偏过头，老范看不清她脸上什么表情，只看到她颤抖的肩膀，像是初生般的雏鸟面对天敌时的惊恐，他满意地点点头和手下一起把大货们送到顶上的小院里，挨个驱赶上马车快速地朝码头赶去。

　　马车上姚小妹瑟缩在清冷少女身侧，紧张地哑着嗓子问：“玉。。。”

　　刚吐出一个字，就被少女止住，她低声说：“别怕，倒时候跟紧我就对了。”

　　“还有，记得叫我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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