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Chapter 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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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去之后冉卉想了很多。
她误入系统世界的那些日子，一步一步升高的幸福指数，她以为那只是系统下达的任务，当初为了能够回来还一直为之努力了好久。
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当初做的一切都是徒劳，言殊希望她能得到幸福，而她也一直在努力让“冉卉”幸福，可后来她的幸福都是言殊给她的，她注定会喜欢上他的。
这样一个人，她怎么能不喜欢。
言殊从小就饱受病痛的折磨，不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出生带给了周围人不幸和苦难，再加上性格沉闷不愿表达，所以一直都在贬低自己，认为自己十分糟糕，不受人喜爱。
可他不知道的是，总会有人因为他的存在而感到幸福，他的父母，他的朋友，还有……她。
原来言殊消极的心理已经这么严重了，所以当初宁愿一个人在背后偷偷关注她，可从来没有一次主动和她认识过，除却第一次见面，他甚至不曾在她面前露过脸。
整个高中时期，他就那样在她后面看着她，却始终没有上前一步的勇气。
一直到毕业，高考结束的时候，他终于勇敢了一次，把带有自己名字的铭牌留给了她，可她却一直不知道，过了许多年才看到。
还有那场车祸，原本躺在病床上的应该是她，可言殊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推开了她，自己承受了一切，还不告诉她，这么多年，一直瞒着她。
如果不是她被726带入了他的梦境里，她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到他，也不会知道当初的这些事了。
可现在他明明知道她爱他，可他还是犹疑不定，不敢接受。
他爱她，爱了那么多年。
而她，也爱他，很爱很爱。
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能拿言殊怎么办。
……
脑子里实在很乱，根本没有办法静下来，辗转难眠，索性起床吃了两片褪黑素。
她能让言殊摆脱这种思想的，也会让言殊想明白的，他们最后也都会好的。
褪黑素渐渐起了作用，即使不困也慢慢睡着了。
再一睁眼，又是漆黑一片。
726的声音响起来：“您好，我们又见面了。”
“726，是你？”冉卉说，“你怎么会来？”
726：“我不是说过了吗？当您与言殊先生脑电波频率相同的时候我就会出现。”
“这样啊。”冉卉呢喃一句，然后又问726，“言殊的事情你都知道吗？”
726：“我诞生于言殊先生手中，自出现那日慢慢改进，一直到他把我留在您身边之前的事情，言殊先生都有所记录。您想问什么？”
听它这么说，冉卉险些以为它有人类的思想了。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他身边的？”冉卉问。
726答：“自2017年4月30日20:45:39到2022年6月8日11:46:20。”
将近五年的时间，那726应该也算知道言殊的很多事了。
冉卉突然好奇，“你是拥有自主意识的吗？”
726：“我是言殊先生研制的电子记忆芯片，属于人工智能范畴的产物，我能储存记忆、处理运算，也能根据人类的需求进行解析，提供方法及思路。”
原来只是人工智能啊，可726都有点像她的朋友的感觉了，知道她需要什么，也能帮她解决烦恼。
这都是深奥难懂的人工智能实现的啊，大数据的可怕，永远能知道你在干什么想要的是什么。
“言殊他……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一直消极又自卑地生活着。”
她知道726可能读不懂她的意思，但她现在也只是想跟它倾诉一下而已。
“我该怎么才能帮他啊？”
726：“解决大部分问题最有效的办法是沟通和交流。”
没想到726还真能听懂一些，这算是它给她出的主意吗？
沟通和交流，能有用吗？
冉卉抬头看着漆黑的半空：“726，言殊现在在干嘛？”
726：“睡觉。”
冉卉都想翻个白眼了，她都见到726了，代表言殊肯定是睡着了，“我是说他睡着之后在梦里干嘛？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726：“好的。”
等到一片眩晕再睁眼后冉卉看到了言殊。
她都已经习惯梦里的黑暗和突然的眩晕了。
只见言殊在她前面不远的地方，他坐在一片光束之下，像之前她在梦里找到他的时候那样，他看着镜子里的画面，那都是言殊梦境里他们发生过的事。
脚下再次出现一条光路，她慢慢走过去，不敢发出声响，所以走得很慢，一直到了言殊背后，身后的光路消失。
她没有出声喊他，也跟着他坐了下来，就在他身后，和他一起看了起来。
画面正是言殊为了救她受了伤被送进医院他们相互表明心意的那天晚上，看着当时他们说的那些话，冉卉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她当时对他说了“喜欢”，现在再看，其实她应该直接说“爱”的，她爱他，是比“喜欢”还要多很多很多“喜欢”的“爱”。
画面中她看到言殊终于答应和她在一起了，之后她看到她亲了他。
那是他们确认关系后的第一个吻。
看到这里的时候镜子里的画面突然暗了下来，最后直接黑了。
她再看言殊，只看到他愣愣地看着暗暗的画面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言？”她终于出声喊他了。
言殊一顿，慢慢转过头来，看到是她，眼底满是震惊。
她的眼角已经有泪痕了，言殊看着只觉得心痛。
冉卉伸出手抱住眼前的人，言殊还在愣着，没过多久反应过来了，似是想要推开她，冉卉却抱得更紧了，“别推开我，你抱抱我，好不好？”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拥抱过了。
过了一会儿，言殊终于妥协，调整了身子面向她，然后轻轻抱住了她。
那一刻，冉卉心底是无尽的悲伤。
言殊抱得很轻，让她没有实感，“抱紧一点。”说着自己的手又紧了紧，像是要把自己融到他的身上。
言殊终于慢慢加重了力道，把她狠狠抱紧在怀里。
他们就那样紧紧相拥，根本分不开。
“阿言。”她喊他。
“我在。”
726说得对，他们还是应该好好沟通。
“你很好，在我心里，你一直很好，没有人比你更好了，所以别再那么看轻自己了，你一点都不糟糕，你也不是没用的人，你身边的人都因为有你而感到幸福。”
她说着安慰的话，本不想哭的，可眼泪还是下来了，“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我们都爱你，都觉得你好，也都因为你而感到幸福。我也是，因为有你，我感觉很幸福。以前我觉得我的生活很糟糕，父母飞机失事，校园暴力，还有外婆的离开，没有一件让我幸福的事，可是……”
她哽咽了一下，接着道：“可是在那些我不知道的时候，我一个人走在昏暗的小路上的时候，是你在我身后提了一盏照亮的灯，让我能一直往前走，也因为这盏灯我才可以走到这里，遇见你爱上你。”
“你觉得你不能带给我幸福，可是那只是你以为的，从遇见你的那一刻，才是我幸福的开始，我想告诉你，当初在梦里，我因为有你而感受到的都是幸福，那些快乐的时光都是你带给我的。”
冉卉说：“到现在，我还是因为你而感到幸福，只有你能让我幸福。既然你希望我幸福，那就该你自己来，怎么能放手呢？”
言殊嗓子发紧，“我……”
冉卉赶紧又补充了一句：“阿言，我们今天就好好聊一聊，说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好不好？”
“嗯。”言殊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很多，“其实我有想过我们在一起，可是我不敢赌，每次想到我那样糟糕的身体，我就觉得我做不到那样，我的身体注定会拖累身边的人，让大家跟我一起不开心，所以我没有也不敢去接受。”
他们还是紧紧地相拥着。
冉卉：“可你现在已经进行了手术，身体恢复得很好，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这样呢？”
言殊：“我只是暂时死不了，可不是永远不会死，这颗心脏可以暂时维持我的生命，但不可能一直维持着，可能再过个几年，他不适应我的身体，突然不运转了，我还是要死的，到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冉卉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可以松开了。
一个长长的拥抱终于结束，分开之后他们互相凝视着彼此的眼睛。
冉卉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心口处，那是他刚移植的心脏。
她轻笑了一下，“这就是你现在还拒绝我的理由吗？”
言殊望着她没有说话。
“一个人又不是永远不会死，他会什么时候死？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难道就因为知道了我们终有一死就不用过好目前的日子了吗？那这样是不是说明大家都可以随心所欲，反正我们总有一死的。”
言殊摇头，他不是这个意思。
“你知道野坂昭如的短篇小说《萤火虫之墓》吗？”冉卉突然问他。
“知道。”言殊点头。
“那你应该也听过这句话吧——‘珍惜今天，珍惜现在，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冉卉说，“或者李白的那句‘人生得意须尽欢’也是一样的道理。我们无法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所以更应该见想见的人，做想做的事，过想过的生活，爱想爱的人。”
“你不要一直想着以后会发生什么，那是你无法预料的，也预料不到的。”感受着言殊的心跳，冉卉这样说。
“你无法知道几年后的你是如何的，那你又怎么知道到时候你的心脏就无法运转呢，万一到时候你还是好好的呢？”
冉卉：“按照现在心脏移植手术的水平，身体素质比较好，总体脏器功能好，做完心脏移植手术后45年的生存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50年的生存率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世界上最长存活的人有60年，中国最长存活的人也有55年。”
“你现在28岁，以百分之八十的生存率来算，你可以活到七十多岁，而且这只是百分之八十的，万一你是那百分之七十，又或者你可以成为那个存活时间最长的人，你可以活到九十多岁甚至一百岁呢？这样还不够吗？世上又有多少人能长命百岁的？”
“假定我们都可以活到九十多岁，从现在开始到那个时候，我们能相伴六十多年。又或者你只能活到七十多岁，那我们能相伴四十多年，到时候我们也都老了。够了。”
“是这样吗？”言殊眼皮低了低，倏又抬起看向她，“真的？”
冉卉握着他的手，“是啊，不要逃避，不要自卑，不要想那么多，只要过好当下就好，往后的每一天都会越来越好的。”
之前一直是冉卉在说，言殊一直听着。
言殊回握住她的手，“我以前一直觉得我就是一个很糟糕很糟糕的人，我的出现没有给身边的人带去欢乐，只会徒增他们的烦恼，可能也因为我从小性格就是这样，导致我后来变得越来越不自信，越来越懦弱，我不敢去追求想要的，害怕拥有害怕失去。”
他望着她的眼睛，“所以我不敢主动认识你，不敢让你知道我的存在，甚至是在梦里也还是这样，一直拒绝你的接近，害怕自己拥有之后会失去，畏畏缩缩不敢前进。”
冉卉：“所以现在你明白我了吗？你知道我的心了吗？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了吗？”
“我知道，只是之前不敢接受罢了，说到底还是我胆小懦弱。”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你愿意接受了吗？”冉卉小心翼翼地问。
“我……”看得出来言殊还是有些犹豫。
冉卉也能理解，毕竟这是他的心结，想要一下子解开也很困难，但只要有成效就是好的，“阿言，我不会逼你，我们慢慢来，只要你以后别再想着推开我了，好不好？”
言殊沉默良久，终于说话了，他说：“好。”
冉卉笑了。言殊也笑了。
他们再次相拥在一起。
笑了一会儿，冉卉突然道：“那我们在一起吗？”
冉卉也就是随便问问，她也知道需要给言殊一点时间，所以也就没有期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没想到言殊沉默一会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回了个“好”字。
冉卉眼睛一亮，“你说什么？！”
言殊又重复了一遍，“好。”
“你答应了！”她根本没想过言殊会答应。
冉卉看着他，又哭又笑的：“你真的答应了！”
“是，我说好。”言殊说，“我的……阿冉。”
“好久没听你这么喊我了。”
言殊：“阿冉。”
冉卉笑了一下，回他：“阿言。”
“我在。”
“我也在。”
冉卉看着他，凑上前对着他的嘴唇亲了上去。
言殊被她这一下打得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冉卉手已经攀上了他的脖子，接着她咬了他的嘴唇一下，很轻很轻。
待冉卉微微分开一点，她说：“你不亲我吗？”
下一秒，言殊往前，唇印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Chapter 6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