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死而复生的美人仙尊》雾夜行舟

60、烦人精

　　凤晏回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着，看着不远处褚璟那副模样，他觉得很有意思。
　　遂传音与桑风北说：“小仙君，桃花来了。”

　　桑风北不言语，唯独耳后的红意暴露了他不禁逗弄的事实。
　　他默不作声地往左手边踏了半步，挡住了褚璟直直地看向凤晏回的视线，脸上要多冷清就有多冷清。
　　“他的意思与我的意思一般。”

　　褚璟一愣，旋即脸上露出薄愠之色：“你护着他？”

　　“……”
　　桑风北的无语还没来得及写在脸上，就被门外传来的一声恰到好处的嗤笑打断了。
　　循着声音来处一瞧，琼月娇俏的身影蹦蹦跳跳地进来，后头跟着一脸无奈的曲无韵。

　　“你这个山野丫头，你在笑我？”褚璟见到琼月之后，脸色变得更差，直接调转了矛头。
　　琼月恰如其分地摆出一副愕然之色，无辜问道：“哈？我笑你什么？我自己还不能高兴吗？我来这里看美人哥哥还不能高兴吗？再说了，你明明住在隔壁，特地出现在这里等我笑吗？”
　　一串连珠炮让褚璟彻底黑了脸，他从怀里掏出一摞灵符，当即就要掐个法诀把它们尽数引爆，给琼月一点颜色看看，关键时候却被曲无韵拦住了。

　　“褚少城主，莫要冲动。”他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但也正是因为这股子温和，让褚璟愈发不爽快。
　　先前父亲还说让自己与这曲无韵结成道侣，说这人能力出众，为人温和有礼，自己与他在一起肯定不会吃亏，不会被欺负……可有礼有什么用？！
　　有礼到只会跟他说不要冲动，这满肚子的火气发都发不出来？！
　　他怎么就不能像面前这个仙君一样，虽然看起来冷清，但说护着身后的人却一点也不含糊？

　　想到这里，褚璟的心头火更盛。

　　“你滚开！”褚璟怒喝，“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跟我这么说话？”
　　饶是曲无韵脾气好，此时也受不得这种言辞羞辱。
　　他隐约变了脸色，但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凛声说道：“褚少城主，现下是大长老遣我与师妹二人来此处，问你是否有什么起居问题，好帮你尽早解决，让你住得舒服。你与长老阁说，你是一心想要修行更佳，长老阁才允你居住在此处。可若你无心修行，一味寻衅滋事，恐怕我也无法与长老阁交代。”
　　言语之间多有威胁之意，曲无韵一个人压不住这位褚少城主的风头，但长老阁可以。
　　就算是九冶城的名头大，整个鹊吟山弟子都得给这位少城主一个薄面，可长老阁是连褚烽都恭敬相待的存在，褚璟自然也不敢造次。

　　果不其然，听了曲无韵的话，褚璟的火气被压下来了不少。
　　他怒火中烧地瞪了一眼做鬼脸的琼月，又扫过一脸平和之色的曲无韵。然后，带着些冷冽狠狠地剜了一眼桑风北身后闲散躺着的凤晏回，最终视线落定在桑风北身上时，这情绪居然散去了不少——一双含情目波光粼粼，透着些倔强的委屈，堪称变脸高手。
　　若非在场众人都是知情者，知道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怕是觉得这褚少城主在这里受了天大的欺负。

　　“你护着他便护着他吧，我没关系。”
　　说完，褚璟扭头就离开了这里，到隔壁去了。不过多时，隔壁传来了发泄一样砸东西的声音，隐约还夹杂着几声仆役的痛呼。
　　曲无韵无奈地摊了摊手，看样子已经是司空见惯。但毕竟褚璟是九冶城的少城主，让他发泄的也是褚家的下人，他无权干涉。

　　琼月素来是把脾气写在脸上，见褚璟走了之后，她一脸嫌弃的表情愈发不加掩饰。
　　“师兄，你说褚城主也算是个通情达理的长辈，一直贤名在外，怎么能把儿子养成这样？以前觉得他骄矜蛮横目中无人也就算了，怎么现下还脑子出了问题？那也真是太可怜了点。”

　　凤晏回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温声问她：“怎么叫脑子出了问题？”
　　琼月一蹦三跳地到了凤晏回身边，牙尖嘴利得像是一只小雀：“美人哥哥，你难道觉得他脑子没问题吗？我觉得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得觉得他有毛病吧？”
　　“琼月，礼数。”曲无韵喝止的声音里多有无奈。

　　琼月把这喝止当成了耳旁风，在凤晏回身边莫名觉得自己有了个依靠。
　　她冲着曲无韵皱了皱鼻子，娇俏说道：“美人哥哥，你说谁家好人刚见人第一面，就开始肖想把人据为己有？你说谁家好人正经事不做，天天想着怎么去找道侣？真是晦气，要是有朝一日他真嫁到咱们鹊吟山，这派中不得每天都乌烟瘴气吗？”

　　褚烽作为九冶城的城主，怕是没人觉得他不够格。就算是不拿城主名头去评判，但看这人的话，也大多有明智良德的赞赏。
　　但也正是因为太明智，所以褚烽一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不是什么大才之人，怕是日后担当不起九冶城重任。既然无才无德，那也不必要勉强。
　　褚烽夫人故去得早，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索性直接当成了姑娘娇养。最操心的事也不过是怎么给褚璟找个靠山，既能保证他余生无忧无虑，又能顺道撑住九冶城。
　　至于再往后的事情，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这么一通娇养之下，褚璟成了这么一个性子倒也不奇怪。
　　但这骄横跋扈确实一天胜过一天，以为全天下都是他九冶城，容不得任何人对自己使脸色。

　　听了琼月的话，凤晏回忍不住笑出声。他玩味地看了一眼曲无韵，脑海中又想到了刚来鹊吟山时听闻的八卦。
　　“但我怎么听说，九冶城和鹊吟山联姻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凤晏回语气里有些促狭。

　　琼月的脸都快绿了。
　　“反正也不知道掌门抽了什么风，更不知道褚城主抽了什么风，非得定这么个联姻。按照宁师兄现在的模样，不被那跋扈的家伙欺负死，也得被戴绿帽子。褚璟好歹也是个娇生惯养的正常人，怎么就非得许给我那个无法与人正常相处的师兄？”

　　凤晏回听着，眼角的余光扫过曲无韵，见他神色沉凝，一时间也琢磨不出他的心思。

　　“后头这事情就更离谱了。”琼月恨不得把一肚子苦水都倒出来，“兴许褚城主也跟我一样的想法，自打我二师兄入道之后，他又开始琢磨起了我二师兄。虽说这事儿还没彻底敲定，但好多人都觉得八九不离十……我二师兄这么好一个人，对我好，对派中的弟子好，尤其是对我宁师兄尤其好。怎么偏偏就便宜了那个烦人精？再说了，我二师兄的脾气也太好了。若是日后那人红杏出墙，他怕是也不愿跟人撕破脸，多憋屈。”

　　说到这儿，琼月还不尽兴，掰着手指头接着说道：“还有这现下不是更离谱了吗，那烦人精可是看上桑哥哥了，美人哥哥你怕是被他直接当成了眼中钉。但是你不要担心，他就是嘴上厉害，手段上头下三滥了一点，倒也不至于翻出什么风浪来，就是烦人的很。”

　　凤晏回眸光微闪，饶有兴趣地笑道：“哦？我怎么就被当成了眼中钉？”

　　“你护着他？！”琼月后退三步捂住胸口，立即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模仿褚璟惟妙惟肖。接着她恢复常态，冲凤晏回挤了挤眼，“你还能不明白吗？但是我觉得桑哥哥肯定能护得住你，你们两个人才是最相配的……”

　　“琼月！”曲无韵的声音和神色都多了严厉，他最不愿听琼月满嘴跑火车得乱编排别人。

　　琼月最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即缩了缩脖子，一个字也不再多说。
　　虽说二师兄脾气好，可若是动气了，那也是真的很吓人。
　　她还记得那回宁师兄被人以除妖之名带下山，结果恶意把他留在了某处深山老林里没带回来。彼时二师兄刚刚入道，可那红着眼几乎要杀人的气场，可不比师父的弱。

　　“琼月无意冒犯二位，还请见谅。”曲无韵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冲桑风北和凤晏回拱了拱手，却也不愿再说先前琼月说过的那些派中之事，只先道了个歉，“褚璟的性子跋扈，说白了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他若是有什么冒犯之处，凤兄和桑道友尽管与我说。另外，我立马回去禀报师门尽快将此事解决，力求不给二位再添麻烦。”

　　曲无韵叹了口气，幸好他们今日跟过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褚璟居然打了这么个主意，醉翁之意不在酒。

　　就在此时，隔壁院子里有紫色人影腾空，看上去是往九冶城的方向去。
　　看着褚璟消失在天际，曲无韵暂且松了口气。无论他回九冶城做什么，都比留在这里好一些。
　　如此一来，他也才有时间去长老阁回禀，看是不是能让褚璟从南山雅舍搬出去，或者再给凤晏回两人寻个新的居所。

　　于是，曲无韵带着琼月告辞，出了南山雅舍之后往长老阁的方向御剑而去。

　　琼月跟在曲无韵身后，一改常态地默不作声。
　　待得两人快到长老阁山头时，琼月突然开口说道：“师兄，我觉得让褚璟纠缠上桑道友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