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雪如鸠（《碧血剑》同人）》辜玉迟

40、生死一掷轻

　　他骤然推门而出，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离他最近的两个锦衣老人，原本始终一言不发，此刻却忽而低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余爻转过头来，对两人淡淡一笑，道：“两位温堡主，好久不见啊。”

　　那两个锦衣老人面色齐齐大变，其中一个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此？”

　　余爻目光在他面上停了半晌，叹了口气，道：“在下姓余——两位今日印堂发黑，恐怕有血光之灾。”
　　说完便径直朝那盒子走去。

　　他脚步方动，便有三四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余爻像是早已料到，顺势停了脚步，朝房中青衣人方向瞥了一眼，道：“我的身份，现下不便、亦不能说，诸位若是非要在此地纠缠，那这盒子，就请你们自己动手开罢。”

　　先前那中年商贾拦在他面前，冷笑道：“我们怎知你不是和这个岑其斯一伙的？”

　　余爻双手拢入袖中，微微一笑，道：“你们在这厅中喧闹，谁还能安然入睡？在下遍识天下机关，也只是对这盒子颇为好奇而已，开完盒子，我便立刻走人，绝不涉足此间任何一事。”

　　他身前空门大开，全无防备，声音虽然低哑，但始终不徐不疾，温和平静，再诡异的事情自他口中轻描淡写讲出来，好似便真了七八分。

　　路微骇然想道：这世间竟有人还能用声音神态去骗人。

　　果然那几个老道的江湖客略一犹疑，便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来。

　　余爻道：“多谢。”

　　他走到那盒子前面，蹲下身来，细细瞧了几眼那盒子，伸出手来，便要触碰盒身。

　　地上躺着的头陀忽而道：“这厮出身五毒教，小心有毒。”

　　余爻朝他笑了笑，道：“无妨，盒上无毒。”

　　他说罢闭目，伸手在盒子侧面微微摸索，双手十指灵巧万分，每触到一点，盒中便有轻微的机括声响起。

　　众人屏息相待。
　　屋中青衣人亦不加干扰，径自喝酒吃菜，与美人调笑。

　　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余爻睁开双目，轻声道：“好了。”

　　众人互看一眼，却仍旧没有人走上前去。

　　余爻见状，叹了口气，道：“诸位要我将东西拿出来吗？”

　　其中一老者沉声道：“有劳余公子。”

　　余爻微微一笑，伸手将盒盖打开。

　　众人目光顿时集中在一处。

　　月色之下，只见盒中一方红绸，中间摆着个小小的画轴。

　　余爻伸手将画轴取出，平放在手心之中，目光扫视四周，道：“余某此间事了，此物不知应交给哪位保管？”

　　各人目光闪动，仍无人有所动作。

　　那商贾打扮的人忽而笑道：“能否再有劳余公子，将这画轴打开？我们总要先瞧一瞧，这是不是真正的藏宝图。”

　　余爻笑道：“举手之劳。”

　　他伸手解开画轴，缓缓铺开。

　　目光触到画卷上的内容，他自己先微微一愣。
　　他原是背对路微，画卷展开，路微便也瞧了个一清二楚。

　　轴中既无地图，亦无文字，只画了一个女子的背影，乌发如云，散在两肩，后背几乎赤裸，因十分纤瘦，背脊中间有深深一道凹痕，凹痕近腰的地方，豁然有一颗红痣。

　　众人待到看清，面上表情也都精彩之极。

　　那头陀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余爻此刻已回过神来，将那画卷一收，淡淡道：“这便是各位要找的藏宝图么？”

　　众人尽皆变色，屋中青衣人却哈哈大笑。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推桌而起，缓缓步出房门。

　　月色之下，他的面目亦一览无余。

　　路微目光在他和余爻之间转来转去，心道：余爻虽然也好看，但与这人相比，却好似显得太过平淡温和了些，不如此人来得惊心动魄。

　　这人一踏出来，那两个老者便已面无人色，悄悄已开始后退。

　　那人看也未看两人一眼，却道：“两位这就要走吗？”

　　他语声低沉，此际声音十分柔和，一句话说出来，便让那两个老者僵立当堂。

　　其中一个老者停住脚步，惨笑道：“你苦心设局，假扮岑其斯，就是想用藏宝图将我二人诱出吗？”

　　那人淡淡笑道：“不错，可惜你们安稳日子过得太久，竟到此刻才认出我来。”

　　另一老者厉声道：“金蛇恶贼，你若要报仇，只管来便是了，何必戏耍我们？”

　　他此话一出，路微忍不住低呼一声。

　　这假扮岑其斯的青衣人，竟是销声匿迹已久的金蛇郎君！

　　那边金蛇郎君冷冷道：“若无喜悦，何来失望？我便是要你们自以为能得到藏宝图，欣喜若狂，再在极度的失望与惊惧之中，将你们一一杀死。”

　　他目光一转，盯住一旁的余爻，缓缓道：“若没有你，我的计划现在已成功了。”

　　余爻没有看他，盯着手中卷轴，淡淡道：“岑其斯呢？”

　　金蛇郎君道：“已被我杀了。”

　　余爻沉默片刻，将卷轴收入怀中，没有再说话。

　　他面色略略有些苍白，路微见他缓缓抬头，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来：

　　走。

　　别人不知他这话是对谁说的，路微心中却十分清楚。

　　他还未及有所反应，场中情势已骤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