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4、王孙留不留(番外九)(补完) ...
-
番外应妩(九)
我肃然道:“你放我进去。”
他冷笑,道:“放你进去做什么?”
这话问得有些奇怪,我道:“同阿爹培养感情啊。”
他把我的脸扳转过来,道:“何应妩,你的心好黑啊。”
我觉着十分委屈,道:“他又不是你阿爹,我抱一抱他,又有什么打紧了?”
他冷哼了声,道:“你手上涂的那是什么,当我不知道吗?”
我瞧了瞧自己的手。
哦,早晨抱着阿娘的药罐子,一时大意,没记得擦手。
我阿娘的药罐子,多半可是有毒的。
我大惊,道:“哎呀,我难得有个这么漂亮阿爹,他......他不会这就被我毒死了罢?”
他瞧我一眼,道:“你就折腾吧,折腾死了他,看你还玩什么?”
我也来气了,冷笑道:“这话说得真有趣,我长到十二岁,也没见他来瞧我一眼,并不见得有多亲近吧,真玩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我这话大致说得大声了些。
青青瞧着我,压低了声音,忽而道:“阿姊。”
我浑身一凛。
每每他这样叫我,一定没有好事。
我退一步,警惕地道:“做什么?”
青青低声道:“他的本事,我还没有全学到手呢。”
我有些惊讶,道:“你的意思是......”
他道:“你下手记得轻些,给我留口气。”
我十分惊喜,欢呼着去抱他。
他伸手拍拍我的背脊。
阿娘为人很不仔细,宝儿阿姨的功夫一般人学不来,我又是个极不勤奋的。
我有些理解他了。
三十三、王孙留不留
路微作势又要走。
那叫做何红药的女人赶紧站起来拉住他衣袖,道:“哎,你师傅怎么样啦?”
路微怔了怔,道:“什么怎么样?”
何红药叹了口气,道:“你师傅若是没有事,做什么不自己带这个孩子?他让你来求我,恐怕已是无路可走了罢?”
路微没好气地道:“我师傅在打仗!没有空理这孩子。我要去帮他的忙,也没有空理你!”
何红药显然吃了一惊,道:“打仗?”
路微道:“是啊,我师傅与闯王在陕北共襄义举,要为天下百姓讨一个公道!”
何红药小心翼翼地道:“你说的这位闯王,是高闯王呢,还是李闯王?”
路微奇道:“闯王有两个的吗?”
何红药沉默半晌,道:“哦,原来是高闯王。今年是己巳年啦,算算时间,也差不大多了。”
路微皱眉道:“什么差不多了?”
何红药不答,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路微吃了一惊。
他正在长身体的当口,身子略微有些圆,差不多已长到何红药的肩膀。
但这疯女人单手腕微微一转,轻轻松松竟就将他提了起来!
他大骇,来不及发声,已被甩了出去。
山坡下栓着一匹黑马,他不偏不倚,便被抛到了这马背上。
那疯女人何红药抱着小孩,居高临下望了望他,道:“小朋友,你帮我看着马,我去去就回来!”
路微惊魂未定,道:“我做什么要帮你看马?”
疯女人柔声道:“我同你师傅也许久未见啦,想跟你去见一见他。”
路微傲然道:“我师傅只说叫我送这个孩子来给你,并没有叫我带你去见他。”
疯女人朝他眨眨眼,道:“哦,那你先走吧。”
路微也不跟他客气,双腿一夹,那黑马便向前冲了出去。
他跑出老远,再回头看,那女人竟没追上来。
他心中虽然疑惑,但也不及细想,策马狂奔。
□□黑马神骏非常,一气跑出了好几里。
等他到了前面鸡足山下,亦已是黄昏时分。
他到时还未收摊,仍有三两个茶客。
其中两个坐在角落里,俱是身材干瘦,坐姿严正,唯独一身褂子异常鲜艳。
路微觉得奇特,便多看了两眼。
那二人抬起头来瞧见了他身后的黑马,面色也是微微一变。
路微多少有些江湖经验,暗道不好。
那疯女人看来极有心机,这匹马浑身乌黑,瞧样子就知道是良驹,恐怕是有些来头的。
自己居然糊里糊涂就将这马骑了出来,岂不是将麻烦也带了出来?
但此刻弃马,却嫌太晚。
他不敢停留,嘱茶亭伙计将随身水囊灌满,也顾不得休息,匆匆便上了路。
这茶亭前面是片焦林,树木稀疏。
他咬了咬牙,心知过了这林子就是官道,策马便是一阵急奔。
但此番没有跑出多久,便听到后面有人声。
他略略回头,却吓了一跳。
只见两条彩衣人影远远追了上来,上半身挺直不动,下半身双腿发力奔跑,行走间,竟与他□□黑马速度相若!
他手心已全是冷汗,唯有转头不看后面,但心中却明白跟着他的二人恐怕并无善意,如被追上,恐怕事无善了。
后面那两人也不心急,只是慢慢缀在他后面,仿似还有什么顾忌。
这三人一马如此疾行了片刻,眼见就要出那林子,其中一个彩衣人忽而尖声道:“何红药,你当你扮成了个半大小子,我们便不认得你了吗?快将东西交给我们。”
路微紧闭着嘴,当没听见。
正逢后面另一个人低声喝道:“何红药,你不要逃啦,我们认得你的黑马,你跑不掉的。”
路微只觉得此番这跟头载冤枉,心头有火。
此刻黑马已冲出林子。
他瞧了眼外边情形,心头顿时一喜。
那官道驿口,零零落落停了至少十七八辆货车马车,车夫、杂工正来来回回搬抬货物。
他附下身飞快地将身上行囊解下,用外袍一裹,牢牢系在了马鞍上,策马一个回旋从马车队伍中冲了过去。
人群中发出惊呼,纷纷走避。
路微凝神静气,趁混乱中,轻巧掠入最近的一顶黛色小轿之中。
此刻已渐渐夜深,他系在马上的衣袍十分宽大,疾驰之中衣袂翻舞,不仔细看,决计是分不清楚马上是否有人的。
他人在轿中屏息不敢去看外面情景,但隔了片刻,外头除了脚夫几句高声的叫骂之外,也并没有别的什么声响,想来那两个彩衣人,已去追那黑马了。
他回过神,才发现这轿子里,原来竟是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