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021 ...
-
刘童童轻轻推开门，走进暮天云舒的别墅。
黑白灰三色的极简装潢，让房间显得格外空旷冷清，仿佛无人生活。
唯有淡淡的烟草味飘在空气中，证明了主人确实在此。
刘童童顺着楼梯来到二楼，巨大的落地玻璃前，站着一名曲线婀娜、长发及腰的美丽女性。
这位女性面颊泛红，但眉头微皱，显出病态的脆弱感。
刘童童冷冷看着那人，不动也不说话。
“猜出是我了？”美丽女性开口，嗓音有些沙哑。
“嗯。”刘童童没有表现出见到偶像时的狂喜，甚至连半点激动也没显露。
性转成女人的邝野低垂眼眸，默默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后问到：“什么时候？”
刘童童移开视线：“在你发了‘你可以是男性’的时候。”
一想到性别问题，邝野的头又开始剧烈疼痛，他坐到灰色沙发上，斜倚着靠背：“所以说，你原本是女人？”
刘童童略显惊讶，但很快，她明白了邝野的记忆已被系统篡改：“嗯。”
邝野将修长白皙的双腿搭在沙发上，整个人几乎陷在沙发里。
那些蒙蔽了头脑的迷幻薄纱正在被撕裂，他似乎窥见了真实的记忆，伴随而来的，则是更剧烈的疼痛。
“您休息吧，不打扰了，暮天老师。”刘童童说完，转身要走。
邝野没料到她竟是这般反应，挣扎着坐起来，故作轻松说到：“你就不想知道，我怎么知道你可以……变成男的？”
刘童童站住，半是思考、半是回忆：“应该是那天晚上你遇见我和孙浩天时，发现的吧。”
那晚，孙浩天缠着刘童童买限量球鞋，她拿出手机正要点性转按钮时，邝野拍了她的肩膀，吓得她手机掉地，之后邝野捡起了手机。
刘童童怀疑，邝野就是那时候看到了性转系统。
邝野将手搭在额头上，他的记忆仍存在部分程度的扭曲：“好像……是那时候。”
刘童童说：“暮天老师，我现在可以走了吗？估计狗仔们也都离开了。”
邝野硬撑着从沙发上起来，跌跌撞撞走到她身边，疑惑又带着些祈求地问她：“你不想再说些什么？”
刘童童自嘲地笑了：“暮天老师，咱们的合作关系已经结束，请您不要再耍我了。”
邝野愣住，纤长的睫毛下眼神闪动，声音里充满苦涩：“我耍你？我哪里耍你了！”
刘童童向后退了一步，细数起这2个月里的过往：“暮天老师，第一次，是在书店里见面时，你骂了自己写的小说，故意耍我。第二次，是你知道就是我在采访你，故意刁难我。第三次、第四次，是你在新乐商场里碰到我，却装作偶遇。还有今天……就算到了最后一刻，您不是也躲在二楼，偷偷看着外面发生的事，暗自发笑么？”
刘童童长叹一声，接着说：“可能确实挺好笑的吧。如果是我站在二楼，看着自己的书迷兼采访者，为了一个骗子与其他人唇枪舌战，那真是一场好戏……”
“我没有！”邝野嘶吼着打断她的话。
刘童童冷漠看着他：“您没有？那就没有吧。杂志审核不利，给您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她一边说，一边朝邝野微微鞠躬。
邝野浑身颤抖，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有种巨大的情绪堵在胸口，令他呼吸困难。
刘童童接着说：“现在麻烦事处理完了，狗仔大概也不会再找您了。”
她低下头，朝楼梯走去。
邝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许走！”
刘童童现在是男性，她力气比邝野大，因此一下子就甩开了邝野，几乎令邝野摔倒在地。
“为什么不许走。”刘童童见他扶着书柜站住了，稍微安心。
邝野长发散乱，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刘童童，如果你早在咖啡店就知道我是暮天云舒，如果你真的厌恶我，又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替我赶走那些人？！”
刘童童微怔，心里涌起酸涩：因为你是我喜欢了十几年的人，因为我粉的就是你这样一个骗子！就算知道你是骗子，我却依然没法不来……
可她表面上仍努力维持镇定，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这是我惹的麻烦，不管代表个人、还是代表杂志社，我都必须处理。”
邝野的眼睛一片模糊，似乎是眼泪阻挡了视野：“代表杂志社？我不接受！”
刘童童的怒火燃起：“对啊，您是大作家，您任性、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这些干活的人就必须受着呗！”
邝野咽下泪水，努力站直身体，一字一顿到：“我没有。我没有故意耍你，我是……是……”
他说不下去。
他是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他是没做好准备承认自己是暮天云舒，他是害怕从文字背后走出来。
刘童童叹息，情绪平复了些：“嗯，我明白，像您这样的公众人物，是有苦衷的。”
邝野咬着嘴唇，听着“公众人物”这四个字，忽然觉得自己离刘童童好远，仿佛中间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刘童童微微点头致意：“暮天老师，您好像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就不打扰了。”
这一次，邝野再也找不到留下她的理由。
他隔着泪水，看到她走下楼梯，然后，听到大门开启，又砰地一声关上。
*
刘童童坐上返程的地铁4号线，双手抱头，胳膊拄在膝盖上，默默哭泣。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搞成这副模样？她想不通。
她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犯了错也尽全力去弥补，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
从郊区回到市里，已晚上8点多了。
她给领导打电话汇报了情况，领导对她的处理还算比较满意，就是对于她自爆“酥刀”这一笔名有些不解。
刘童童表达了自己的想法，王副总编也就认可了。
挂电话时，王副总编还特意嘱咐了一声：“注意安全。”
这四个字让刘童童顿时心惊胆战，认真思考起自己会被抓走打一顿的可能性。
不敢在街上过多停留，她径直回了家，没吃晚饭就躲进卧室里。
这几天的大喜大悲让她极度疲惫，裹上夏凉被，很快迷迷糊糊睡着了。
可她睡得不安稳，梦里是狗仔对她的质问，是领导对她的责骂，是邝野嘲笑的脸，也是性转后暮天云舒的眼泪……
接近凌晨2点时，手机震动惊醒了她。
她在黑暗中眯着眼睛看，发现一个陌生号码有八次未接来电的记录。
她没好气地摁掉手机亮光，用夏凉被把头蒙住。
没过几秒，那个陌生号码又打来了，她接了起来，里面却没有任何声音。
“不会吧，真被人盯上了？酥刀的身份这么恐怖？”刘童童也没敢说话，静静等待命运的宣判。
双方共同沉默了半分钟，电话那头终于出声了，是略带沙哑的女性声音：“刘童童，我肚子疼……”
“啊？”刘童童一骨碌坐起来，茫然地看着黑夜。
“刘童童，我肚子疼……流血了……”这声音是性转后邝野的声音。
刘童童被震住，结结巴巴问：“哪、哪流血了？”
邝野停了好几秒：“下面……”
刘童童懵：“什么下面？”
邝野忽然大叫：“就下面！下面啊！我特么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刘童童平白无故被骂，开始焦躁：“你说清楚，我听不明白。”
邝野愤怒：“老子特么下面流血了，刘童童，你给老子现在就滚过来！”
刘童童也愤怒到：“你特么流血关我什么事？！”
说完，她生气地挂掉电话，顺手把邝野的号码拉黑。
没了电话骚扰，躺在黑暗里她却睡不着，脑子里不停想着“流血”“肚子疼”什么的。
忽然，她灵光一闪，心里七上八下：邝野……该不会来大姨妈了吧？
“不可能，就性转24小时，怎么会这么巧。”
“那他为什么肚子疼，又下面流血……”
刘童童捂上眼睛，满脸痛苦地想：“完了，彻底完了，我把偶像弄例假了。”
过了会儿，她内心邪恶的小人又说：“活该，邝野纯属活该！不管了，睡觉。”
然而，枕头边的手机又震动了，这次是Q.Q消息。
暮天云舒：“刘童童，我肚子疼。”
刘童童看着偶像Q.Q传来了这样一条违和的消息，不禁嘴角抽搐。
她想了会儿，写到：“忍着。”
暮天云舒秒回：“真的很疼。”
刘童童：“多喝热水。”
暮天云舒：“？？？？？？？？？”
刘童童噼里啪啦打字：“女性一生中大部分的月份里都会来例假，你就来24个小时，忍着。”
暮天云舒：“可我以前是男人。”
刘童童没好气地回复：“暮天老师，想起自己以前是男的了？”
暮天云舒：“没太想起，一想这事就头疼。”
刘童童这才明白为什么下午邝野会那么虚弱，估计他在努力回想正确的记忆，但系统又进行了强力阻止。
暮天云舒又发了一条：“我现在头疼、肚子疼，又流血！”
刘童童看他这么横，有些赌气地回复：“没办法，正常反应。”
暮天云舒：“你要负责！”
刘童童冷笑，不再理睬。
她一气之下有点想删了暮天的Q.Q，不过也就是想了一下，还是没舍得。
这一个心软，邝野的Q.Q电话就来了。
刘童童接通，心想：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没想到电话里传来了邝野的低声抽泣：“肚子真的好疼……里面好像有台挖掘机……或者绞肉机……被子和床单都沾了血……我要怎么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