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性别转换系统》魔法少女小小童

14、014

　　刘童童站在马路边，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一辆车。

　　周五晚上，正是情侣约会、朋友约饭的好日子，10点刚过，无数商场里涌出了一群群年轻人，他们都站在路边打车。

　　偶尔看见一辆空车，刘童童还没跑到跟前，就被人截胡了。

　　邝野始终跟在她三米以外的地方，此刻见她又没坐上出租车，不禁笑着嘲讽：“小家伙的腿再长点，就能跑得快点了。”

　　刘童童借着夜色，狠狠瞪了他一眼。

　　邝野倒不生气，双手抱臂说：“哎呀呀，10点了，乖宝宝的妈妈又要打电话了。”

　　他话音未落，刘童童妈妈的电话就来了：“你在哪呢？怎么还不回家？身边都有谁？”

　　她没得及解释，爸爸又抢过电话，好一通叮嘱：“现在外面都很乱，童童你早点回家啊。什么？地铁停了，那你打车。啊？打不上车。打不上车的话……那再等等。要站在大马路上等，别在背街小巷呆着，看到有人靠近就往远里站……”

　　她终于听完了唠叨，邝野哈哈哈的笑声再度响起。

　　邝野：“你啊，抢车又抢不过别人，再等1个小时都打不上车。”

　　刘童童抓着双肩包的带子，嘀咕道：“用不着你管。”

　　邝野看着她的表情，挥挥手，大度地说：“坐我车吧，放心，不会把你怎么着的。”

　　刘童童撇嘴：“我发誓，再也不坐摩托车了。”
　　自从上次之后，她对摩托产生了心理阴影。

　　邝野无语：“今天我开的车，不是摩托。”

　　刘童童站在马路边又等了半小时的车，期间又接了3通爸妈的电话，终于不情不愿跟着邝野来到了停车场。

　　邝野登上了一辆黑色悍马越野车，从里面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朝刘童童伸出手：“这车底盘高，你能不能上来啊。”

　　刘童童无视“援手”，自己打开后排车门，坐了上去。

　　邝野尴尬地收回手，发动起车子。

　　路程不远不近，邝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刘童童只是简短回应。

　　快到目的地时，邝野忽然问：“今天，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刘童童愣住，想了会儿，心里浮现明确的答案，但她不愿意告诉邝野。

　　邝野抬眼看了下车内的后视镜，似乎希望透过镜面看到她的表情。

　　可惜，一切都隐藏在夜色里。

　　到了小区门口，刘童童道谢，并表示要付车钱。

　　邝野哼了声：“你当我网约车司机啊。”

　　刘童童不说话，抬脚往小区门口走，邝野在车里朝她大喊：“刘童童，我知道你家在哪儿了！”

　　刘童童吓得浑身一僵，心想这人果然是要打击报复、血洗满门，她再也不敢停留，拔腿就跑。

　　看着人消失在小区里，邝野轻声叹气，默默点了根烟。

　　*

　　周六整整一天，刘童童都在写暮天云舒的采访稿。

　　暮天的答案非常好，可惜杂志版面有限，必须剪裁取舍。

　　另外，刘童童隐约感到暮天的回答是很私人化的东西，这份长长的内心告白书，就像是专门写给一个特定的人，而非写给所有读者看的。

　　出于记者的敏锐，也出于保护暮天云舒的隐私，刘童童给暮天发了条消息，询问他回答中的有些内容是否能刊登？是否需要隐去？

　　半小时后，暮天回复：“随你。”

　　刘童童思考了一会儿，着手开始撰写。

　　按照本次主题采访的安排，每位受访者的版面都由三部分组成：一篇第三人称视角的专访稿，一整块主题问答的区域，以及受访者的个人照片和工作环境照片。

　　主题问答已经搞定，刘童童的主要任务是根据问答内容，写出第三人称专访稿。

　　写的时候，她又一次感受到了暮天文字的魅力，仿佛活生生的人近在眼前，能看到他的表情，甚至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尽管隔着黑白文字，刘童童却仿佛触摸到了暮天的心跳，她有点惶恐，有点惊讶，又有很多欢喜。

　　遥远的小说家成为了会哭会笑有情绪的人，暮天对她而言，不再是执掌小说情节命运的创世神，而成了具体的、可感的人。

　　刘童童小心翼翼珍藏着这份感受，她在写稿时一遍遍体会着情感流动，希望采访稿能最大程度还原真实的暮天，让所有人都走近他、理解他。

　　怀抱着这种心情，她一气呵成写完了初稿。在修改打磨了几小时后，时间已接近凌晨。

　　站起来活动活动肩颈，她此时才拿起手机，看到了孙浩天发的信息。

　　“童姐，今天来学校打球吗？”
　　“你是不是在忙啊~”
　　“那我们明天约？”
　　“明早你有时间吗？”

　　刘童童陷入苦恼，有点想拒绝邀请，又抹不开面子，于是决定接受邀请。

　　次日清早，B大篮球场上，孙浩天穿着篮球衣，等待着她的到来。

　　不过这次打篮球却和刘童童想的完全不同，球场的人都避开了他们，刻意给她和孙浩天留出独处空间。

　　刘童童有些困惑，猜测到：之前两次我都是以男性身份来玩的，大家自然就聚过来一起玩，这次变回了女生，大家都不想和我玩了吗？

　　然而，看着孙浩天又是殷勤地传球、又是拿功能饮料，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次不是来玩，而是来相亲的。

　　打球间歇，孙浩天也拐弯抹角表达了类似的意义，什么“之前那次吃饭不作数”，什么“从今天开始正式了解彼此”……

　　刘童童略显尴尬地打着球，莫名有些想逃跑，心里却升腾起一股愧疚感，觉得对不住孙浩天。

　　太阳慢慢爬到了正中央的天空，天气热起来，陆陆续续有人离开了球场。

　　孙浩天贴心地发出邀请，想和刘童童去咖啡店坐坐，两人背上背包正要走，却在篮球场门口迎面遇到了田辕一群人。

　　走在中间的田辕正和旁边的朋友嬉笑着，忽然看见了刘童童。

　　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地沉默了。

　　反倒是孙浩天热情地和他打招呼：“辕哥，你们才来呀~我和童姐要去咖啡店坐坐，你来吗？”

　　田辕挤了个微笑：“不了，我和朋友刚来，准备多打一会儿。”

　　孙浩天特意朝刘童童身边凑了凑，春风得意地说：“好呢~那我们先走啦。”

　　之后日子里，孙浩天频繁联系起刘童童，每次刘童童委婉拒绝，孙浩天就会说：“不要有压力啦”、“是朋友间的聚会”、“别想太多呢”、“一起出来玩可以认识更多朋友”~

　　孙浩天语气真诚，再加上好几次的聚会，他确实邀请了其他的朋友，有男有女，这让刘童童松了一口气。

　　不过稍微令刘童童感到困扰的是，每次多人聚会，都是她付钱。

　　“其他人都是学生，只有我一个上班族，理应我付。”
　　然而当她打开月末账单，着实吃了一惊。

　　“比上月多花6000元！”她震惊地盯着账单数字看，茫然中，点开了每一笔具体开销。

　　给孙浩天和他的朋友们买奶茶和蛋糕，
　　给孙浩天所在的实验室买茶歇点心，
　　去日料自助餐厅吃饭付了8人的账单，
　　和孙浩天及其朋友去吃火锅，
　　和孙浩天及其朋友去玩剧本杀，
　　和孙浩天及其朋友去看电影……

　　刘童童呆住，她算了算自己与孙浩天频繁出去玩，也不过两周的时间，居然会花这么多钱。

　　“啊啊啊，不能太小气，毕竟我都上班了，和小朋友们计较什么呢。”她自我安慰到。

　　幸好到了新一个月的月初，刘童童忙了起来，没有多少时间再和孙浩天的朋友们一起出去了。

　　本月杂志社要刊发主题策划的全部稿件，暮天云舒的专访稿几经修改后，终于得到了暮天本人的认可。
　　现在只需要部门领导、总编和副总编审核后，杂志就能正式印发了。

　　刘童童仿佛备受恶婆婆蹂.躏的小媳妇，总算看到了希望。

　　她点开与暮天的聊天记录，暮天那近乎吹毛求疵的要求简直数不胜数：
　　“我是这样的人吗？列出证据。”
　　“你看到我这样做了吗？列出证据。”
　　“你这样表述的理由是什么？陈述原因。”
　　“你为什么用这个形容词？说明原因。”
　　“你这里为什么用分号而非逗号？说明原因。”

　　好不容易敲定稿子后，两人又因为文章配图的问题发生摩擦。

　　刘童童：“暮天老师，我们的专访都要配图，请您发一张您的照片，背影也可以呢。另外，请您发四到五张工作场景照。”

　　暮天云舒：“不要。”

　　刘童童：“请您理解，我们杂志刊发必须要配图的，拜托您了。”

　　半小时后，暮天哐哐甩来十张用Stable Diffusion制作的AI图画：“这些都是我画的，版权在我，可以商用。”

　　刘童童看着AI画的图片，默默承认这些科幻风格的图都很好看，有种荒凉寂寥的美感。

　　可是！现在要配的图是工作照片，不是登陆火星或者哪个克苏鲁领主的照片。

　　刘童童再次请求后，暮天云舒像小孩子赌气般写到：“爱用不用，我也没办法。”

　　刘童童崩溃，请示领导后，领导勉强同意可以用这些AI制作的图片。

　　然而，她还差一张暮天的个人照。

　　这次暮天死活不让步，只咬定一句：“没有。”

　　刘童童使出浑身解数，软磨硬泡了整整一周，暮天稍微松了口：“我的，照片呗？”

　　“是的，请您发过来。”刘童童顿时感恩戴德，可惜，她高兴得太早了。

　　暮天发来的是一张从窗台上向外拍摄的夕阳风景照，照片里除了有窗台的一角，再就是远处的房顶，以及大片天空、云彩与夕阳。

　　刘童童嘴角抽搐：“暮天老师，我们要的是您的个人照。”

　　暮天耍赖：“你刚才说的是‘我的照片’，照片是我照的，就是我的照片。而且照片里包含了日暮、天空和云舒，就是我暮天云舒的个人照。”

　　刘童童无语，心想：你给我搁这搁这呢？一大作家还玩这种低级文字游戏！

　　但暮天再不愿后退一步，表示就这张了，你们看着办吧。

　　刘童童只得哭丧着脸，再次请示领导。
　　领导一脸愁容，向总编汇报了这件事后，终于同意了用风景照作个人照的替代。

　　“呜呜呜……暮天，你真是……”
　　此刻，刘童童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心里对暮天云舒又爱又恨。

　　苏月吸着一杯奶茶，坐着滑轮椅子滑到她身边，无辜又可爱地问：“童姐，你怎么了？被暮天云舒榨干了吗？”

　　“呃呃呃！先别提暮天这个名字，一个月之内，我都不想听到。”刘童童捂住耳朵，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模样。

　　苏月嚼了几下珍珠圆子，嘟囔道：“之前你还时刻把暮天挂嘴上呢。”

　　刘童童从座位上跳起来，一边捂住耳朵，一边逃向茶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