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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用处 ...

  •   这几日顾玖做事越发的上手,沈箬箬也难得觉得他顺眼了许多。

      想起前几日她让顾玖晚上来房中给自己洗脚,沈箬箬便怔怔出神。

      那夜,兴许是仗着自己消了气,顾玖便开始说一些黏黏糊糊的话,譬如此生追随,不离不弃之类的,沈箬箬当下听着烦心,便又让他滚了。

      现在回想起来,月光下顾玖对自己一一发誓的模样,倒是极为认真动人。

      沈箬箬赶忙拍了拍自己的脸。

      “想什么呢,他上辈子可是间接害死你的凶手!”

      沈箬箬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心中羞愤起来,只觉得自己的念头简直可笑荒谬。

      顾玖不知过是失了记忆现下才会这般,若是来日恢复了记忆,定会毫不留情的杀了她。

      这么想着,沈箬箬倒是盼着顾玖永远也恢复不了记忆了。

      .

      人手与需要采买的东西都差不多了,大到柜架货台,小到布料熏香,沈箬箬前前后后忙碌了几个月,这才将铺子开店的日期定在了过完春节后。

      待节后,街上人也多些,天气也暖和。

      现在唯一需要关心的,就是在货物上的创新了。

      为此,沈箬箬专门将三位绣娘都请了过来,连带着珠儿与孙氏,一齐坐在院中商讨。

      “目前咱们卖的东西确定好了三样。荷囊,三种香液,帕子。既是要赢过人家,便是要搞新鲜的玩意,这荷囊与帕子的花样自不用说,我敢保证,镇上的商铺里还没人能做出我知道的那些花样。”

      “不过时间一长,效仿咱们家的人定然也是有的,所以得想个法子,让人知道买的是咱们铺子的东西。”

      几人想了想,却都没有思绪。

      气氛安静,却突然见瘦弱的朱娘子突然开了口。

      她人长得羸弱,嗓音也怯生生:“奴家有一法子。”

      沈箬箬一喜,仔细盯着她:“你说来。”

      “奴家曾经在汴京见过,有些卖瓷瓶的,都会在瓷器下刻上自己家的名字,咱们也可以这样,在荷囊与帕子上绣了名头,这样别人也就能分得清赝品和真品了。”

      未等沈箬箬做出反应,朱娘子身旁的兰娘就撒开了赞赏。

      “这真是个好主意!朱娘子可太聪慧了!”

      朱娘子许是没怎么被人夸过,脸上微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沈箬箬也赞同一笑:“朱娘子平日不做声,却是个有想法的,这个法子甚好。”

      解决了这个问题,沈箬箬再问出了第二个。

      “先前我的荷囊都是女儿家买的多,我想在上头绣一些诗文,花样就挑英气一些的,这样男子也可以用。只是我虽识字,却不通诗文,寻常大家们的诗文想必百姓们也是见惯了的,不如想一些自创的好诗文,倒比别家的要更新颖些。”

      大家连连点头,孙氏却道:“可是我们中间可有对诗文有研究的?不瞒沈妹子,我家夫君虽说有些墨水,可要达到你所说的水平,却有些难,不如还是花钱请些读书人来作诗?”

      其余人也都表示赞许,她们都是些不识文墨的,家中也没有读书厉害的儿郎,给不出什么办法。

      沈箬箬蹙蹙眉,倒也只能这样了。

      刚要点头答应,却见一道高大的黑影突然笼罩了自己。

      沈箬箬抬眸望去,竟是顾玖。

      男人眼神灼灼,如仙人般清冷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淡淡对自己道:“主子,让我试试。”

      闻言,大家都是一惊。

      她们都知道,这是沈箬箬买来的小厮,听说还有隐疾,却没想到他还能有写诗文的本事。

      沈箬箬却知道他或许还真能写出厉害的诗文,顾玖可是太子,一出生就在那皇家精心培育,几岁时就有神童的名号。

      虽说他失忆了,但有些镌入骨子里的东西,想必是忘不了的。

      见沈箬箬愣神,孙氏打笑道:“阿牛这是开什么玩笑呢,咱们现在可是在说正事。”

      她回过神来,道:“让他试试。”

      孙氏一愣,诧异后便妥协:“那便让阿牛试试,我去拿纸墨来。”

      沈箬箬给他让了位子,顾玖坐在位置上,鼻间还能嗅到沈箬箬身上微弱的淡香,不由身躯一正。

      “来了来了,笔墨都来了。”

      徐徐将笔放在自己手中,顾玖也不知为何,拿的很是熟稔,习惯性的去沾墨,仿佛已经做上这样的动作千次万次。

      吸了口气,胸中清朗。

      他聚精会神,集中在纸墨上,接着便大笔开始写了起来。

      大家埋头去看,一边看,一边交头接耳。

      论诗句好坏,她们几个妇人家并不清楚,但字的好坏却是看得出的。阿牛的字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好像书上刻出来的,一看就是有些学问的。

      “一入泰山三四隅,大海炎天半秋月。”

      “寄兴之北孤城,随僧故隐秋云。”

      “独向谁题飞又引,行想亦云横秀。”

      他一连写下许多句,大家只顾的读上一句,下一行便又写了出来。

      沈箬箬心情有些复杂,但看在是为了铺子的生意上,倒也没说什么,待顾玖写下满满一页,便让他停了手。

      “这些便够了。”

      顾玖抬眸,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很快又收回眼神,面色冷峻。

      “这块果子赏给你了。”沈箬箬随手将桌上摆着的一碟精致点心给了他,心里想着虽对他无法和颜悦色,但这些实在的奖励还是给的起的。

      顾玖垂眸,接过她手中的果子,转身回了自己屋中,却没有将那果子吃了,只小心的放在一方帕子里。

      孙氏热切的凑了过来,在沈箬箬耳边私语:“要不要我家夫君替你看看这诗句写的如何?”

      沈箬箬虽然明白没有必要,但为了不引起别人对顾玖的疑心,还是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姐姐了。”

      .
      临近新年,铺子上的事都处理的差不多了,眼下就是几位绣娘要多费些心神,多做些货品出来,便能如约年后开张。

      沈箬箬忙活了这几个月,眼下倒是清闲下来,这几个月里,她的摊子也没有停过,因此每日都有银钱进账,小金库又满了不少。

      既是清闲了,也该给家里的人好好置办一些,沈箬箬带着枝翠,两人一齐花了许多银子才回家。

      “铺子马上就要开张了,你们两个到时都穿的体面些,别说我亏待了。”

      沈箬箬一边替枝翠张罗着发髻,一边瞪了眼顾玖,示意他看看身上衣服上的破洞。

      “也给你买了新衣裳,将这旧的换下来吧,给你补补。”

      顾玖一听,心中莫名冒起一丝甜意,赶忙点点头。

      “小姐可真好,对我和阿牛都好。”

      沈箬箬捏了捏枝翠白嫩上许多的脸蛋,调笑道:“那我还是对你更好!”

      院子外头也热热闹闹,是贺家女儿和小儿子的闹声。

      “听孙姐姐说,她家大郎应该也要回来了吧。”

      枝翠的脑袋晃了晃:“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说起来还没见过贺家大郎呢,也不知长得俊不俊。”

      沈箬箬睁大眼睛:“你这丫头还知道看郎君俊不俊了?”

      枝翠得意一笑:“那可不,我和隔壁琴儿可喜欢话本上的郎君了,都说读书人都很俊呢,小姐,你喜欢俊的吗?”

      沈箬箬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从枝翠嘴巴里听见这话,只觉得有趣。

      “你莫不是年纪大些开窍了,从前哪还知道男女之情这回事。”

      枝翠倒也不羞,大声道:“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见沈箬箬不回话,枝翠心里痒得很,又道:“小姐,你到底喜不喜欢俊的呀?”

      沈箬箬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只能应了句喜欢。

      话刚一说完,顾玖就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身姿翩然,长得俊美无暇,换上的新衣不像上回挑的最廉价的布料,这次可是公子哥们穿的锦缎,一身乌金色的长袍,上头绣着海棠纹花,显得周身气质矜贵,竟像上辈子自己见他的那般模样,猛然间让沈箬箬怔愣住了。

      她心中有些羞愤,怎的顾玖偏偏这个时候进来。

      这样显得……好像刚刚是在说他似的。

      顾玖其实也听到了那话,却假装什么也没听到,耳根红烫,将衣服递给了沈箬箬:“主子……”

      她烦躁的接过那件衣裳,转过身去背对着顾玖。

      “待会来拿。”

      虽看不见沈箬箬的脸,顾玖却能侧面瞧见她绣东西的样子,认真投入,唇角微微上扬,鬓边的发丝垂在脸颊旁,整个人就像画中绘出来的。

      顾玖看了许久,直到枝翠有些疑心的目光传来,他才不舍转头离去。

      .

      皇宫内。

      萧世宗眼中冰冷,嘴上却带着笑。

      惠王倚在赐的椅上,随口抿了边上的茶,皱了皱眉,呲牙咧嘴的嫌弃断开。

      “皇兄这茶是越发不如从前了。”

      这句话任谁都听得出是大不敬,可惠王却毫不在意,当着萧世宗的面翘起二郎腿,无所事事的往殿里四处瞧了又瞧。

      “看来惠王来汴京的这些日子,过的很是悠闲。”

      惠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悠闲倒算不上,皇兄派了许多人监视着本王,想玩些好玩的,却怕皇兄怪罪。”

      这摆明是挑衅萧世宗,大殿内,每个下人都恨不得将头颅低到地里。

      萧世宗大手拍了拍腿,洪声笑道:“惠王说笑了,朕这是怕你恐遭危险,毕竟此地不比你那湖州,地方大了,打打杀杀的事也是有的。”

      湖州偏远,又是个贫瘠的小地方,这话里是有意羞辱惠王。

      惠王讽刺笑了笑,并不生气,剑锋一转,道:“陛下倒不必替我如此担心,还是多关心关心太子吧,听闻到现在还没找到人呢。”

      他的笑容仿若奸诈狐狸,明晃晃的耻笑着萧世宗。

      自太子失踪,朝廷只以太子微服私访为由,勉强压住了争议,可毕竟这事流传的广,也瞒不住多久。

      萧世宗看着眼前老狐狸一般的惠王,心头郁结。

      惠王得先帝宠爱,曾是最有望登上皇位的皇子,可先帝去的突然,只留下一封继位书给萧世宗,便换来惠王的满心猜疑与不服。

      那封继位书是先帝的亲笔无疑,奈何惠王总以为是自己的手笔,这些年来,就算被派到了偏僻之地,也从不老实。

      这回一听太子失踪,便以想念太妃为由,在汴京足足住了几月了。

      自己膝下儿子不多,唯有一个顾玖正是壮年,其余的都不过是些稚童,惠王若想掌控皇权,扶持一个皇子便是,殊不知他的野心已是无处可藏,萧世宗虽懒得理会他,却挡不住他接二连三的恶心自己。

      他心中微微叹气。

      太子,你究竟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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