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我反虐男主成了白月光》舒良

11、羞辱

　　沈箬箬与顾玖成婚不过两年，这两年里，顾玖对她说过的话寥寥二三。

　　每每见了她，顾玖那双好看的眉眼便会不自知的透出冷意，深沉的眸色微微扫她一眼，挥挥手，示意下人将她请走。

　　她最常听见的，就是顾玖那句淡淡的“送太子妃回殿”。

　　多冷漠的男人啊。

　　他就像众人虔诚跪倒祭拜，也不会有半分情意的神像。

　　高高在上，永远睥睨。

　　可眼下，那高贵的太子殿下，就在自己的面前。冰封的脸却呈现脆弱的苍白，只消一点狠劲就能轻易带走他的生命。

　　沈箬箬的手缓缓抚上那纤长的脖颈，他还在呼吸，一起一伏。

　　若是在此时掐死了他，应当也不会有人知道，上辈子的恨意也能就此纾解。

　　她的手上缓缓用力，顾玖紧闭着眼，随着力道越来越大，他发出了一声闷哼。

　　沈箬箬仿佛从地狱中猛然回神，刹那间松开了自己的手。

　　她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有些不知所措。

　　她做不到。

　　死死咬住下唇，沈箬箬眼中的恨却并没有消散。

　　撑起身子，将裙裳上沾染的泥土拍去，沈箬箬一脚踩上了他胸膛，泄恨般踩了又踩。

　　男人被这凶猛的力度激得浑身一抖，下一刻睁开眼睛，竟将呛进去的水都吐了出来。

　　沈箬箬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她知道顾玖是个记仇的，从前自己要是惹怒了他，便会换来各样不顺心的事。

　　她想要遮住脸，趁机跑掉，这样便能与顾玖再无瓜葛，却没想到对方那双眼睛已经如鹰一般盯上了自己。

　　沈箬箬头皮一硬，也知道这个时候逃跑，难免有些惹人生疑，便想着做出相救的假名头，让顾玖放自己一马。

　　谁知她还没开口，顾玖从前那张俊美无暇的死人脸上，却缓缓浮现出一种迷茫？

　　他薄唇轻启，嗓音有些沙哑：“我……是谁？”

　　沈箬箬呆了。

　　顾玖不认识她倒是肯定的事实，可为何……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了？

　　沈箬箬有些谨慎，为了试探顾玖是否在做戏骗人，她道了声：“殿下？”

　　顾玖的脸上更加困惑了，眼里是沈箬箬从未见过的稚嫩纯净。

　　“我……叫殿下？”

　　沈箬箬悬着的心悄然落下，心中突然有个比杀了顾玖更好折磨他的法子。

　　看来还真什么也记不起了。

　　“不，你叫阿牛，是我用三两银子买来的下人。”

　　顾玖诧异的抬头凝住她，却见面前的女子娇媚一笑，身子背着微微散着金黄光芒的日头，向他徐徐伸出雪白细腻的一双手。

　　“快些和主人回家吧。”

　　.

　　孙氏好奇的往沈箬箬宅子里愣神坐着的男人瞧了又瞧，不止她一个好奇的，就连刘氏也破天荒的和孙氏聚在了一起，前头还各自站了两家的女儿。

　　“沈妹子，你说他是真的没那东西？”

　　孙氏砸吧砸吧了嘴，啧啧啧的摇头，眼里有些可惜。

　　刘氏也皱巴了两条眉毛，嫌弃的看了顾玖两眼。

　　“真是作孽哦，这样又高又俊的，偏生是个阉人。”

　　珠儿好奇的抬头望向母亲：“阉人是什么？”

　　刘氏不耐烦的道：“就是没根的，娶不了媳妇也生不了娃。”

　　孙氏一听她话语大胆粗鄙，脸色一变，生怕教坏了自己的女儿，赶忙把贺凤琴赶回了家。

　　珠儿知道阉人的意思，脸上一红，咬着唇不说话了。

　　她偷偷眯了好几眼那汉子，俊美清萧，眉如远山，长得如话本上的男子一样好看。

　　沈箬箬笑着挑了挑眉：“两位姐姐也知道我是个寡妇，若是招个壮年来难免会有非议，这小子当初被家里人送进了宫当太监，听人牙子说是碰撞了贵人，被赶了出来，后来又被家人卖到了人牙子手上。”

　　沈箬箬说这话的时候，可是半分害臊也没有，路上她可是和顾玖强调了许久，若是别人问，就说他入宫当过太监。这可是她好不容易编出来的由头，虽说有漏洞，但奈何别人也无法查证，便只能听了她一面之词。

　　刘氏有些轻蔑的冷哼了一声：“沈妹子现在是过上好日子了，连小厮都买的起了，左右还有一个枝翠丫头伺候着，真是逍遥啊。”

　　她话中带刺，就连孙氏也听出来了，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赶忙拉着沈箬箬走到了自家门口。

　　刘氏见两人不愿意打理自己，一个白眼，扭头扯着珠儿回了自己屋。

　　“我说沈妹子，你招来这么个小厮，让他住哪？我瞧着你那宅子，也没空余的地方呀。”

　　沈箬箬笑着拍了拍孙氏的手：“放心吧姐姐，我那不是还有间废弃的猪圈吗，收拾收拾让他住进去就好。”

　　猪圈？

　　孙氏听了，嘴角微微一抽，却也没说什么。

　　“不过还有一个小忙得让姐姐费心。”

　　孙氏大方爽朗，道：“你尽管说。”

　　沈箬箬微微一笑：“我家也没有住过男眷，这换洗的衣裳也没有一件，刚刚回来的急竟忘了要买衣裳，不知道姐姐家中可有多余的？”

　　孙氏道：“我还以为什么，衣裳可多的是。我家那大小子去汴京前还留了好几件在家，我都拿来给你。”

　　孙氏的大儿子年纪与顾玖差不上多少，想来正好是合适的。

　　拿了衣服回屋，沈箬箬脸上笑容一滞，眼眸镀上一层寒霜，冷冷刺向顾玖。

　　“小姐！收拾的差不多了。”枝翠从猪圈里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身上沾染了几丝味道。

　　那猪圈虽然许多年不用了，可毕竟是曾经用来养牲口的，难免会留下一些臭味，枝翠也有些嫌弃，眼睛溜溜看了眼那阿牛，只觉得他运气真不好，要住上臭烘烘的屋子。

　　还好自己得小姐疼爱，住的屋子虽小，却明亮干净。

　　沈箬箬也闻到了些味道，嘴角却微微一勾。

　　一想到敬若神明的太子殿下竟要住畜生待过的地方，她便想放开了声笑。

　　盯着男人俊朗却懵然的面庞，沈箬箬随手一抛，将衣裳扔进了他的怀里，冷声道：“去你屋子里头换身衣服。”

　　顾玖在岸上时，腰上便系了一圈镀了铁的腰带，身上的外袍估计是被江水冲掉了，现下只穿了件看不出样式的短衫和长裤。

　　待顾玖换下那身旧衣服，沈箬箬就决定将其烧掉，以免日后暴露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顾玖此刻已全然信了自己是沈箬箬花了三两银子买来的奴仆，他什么也记不起来，沈箬箬说他叫阿牛，还给他衣服穿，这更有他住的地方，定是没错了。

　　他一进屋，便觉得一股熏臭的怪味扑进鼻子，忍不住蹙了蹙眉。

　　这气味好生难闻。

　　忍着臭味，顾玖强行又走近几步，赫然发现地上架了块木板，潦草在上头盖了些被褥的床。

　　四周除了这张床，便什么也没有了。

　　不知为何，顾玖心里总觉得这地方有些陌生，却也实在想不起来什么。

　　他不该嫌弃的，主人对他这么好，救了自己还给衣食住处。

　　这般一想，顾玖觉得自己的名字都好听了许多。

　　“阿牛……”

　　这应当是主人赐的名字吧。

　　“——阿牛，快些！”沈箬箬的声音从院里传来，顾玖一个回神，赶忙慌乱的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这动作一大，便牵扯了肩头的伤口。

　　刚刚身子湿冷还不觉痛，现如今干爽些了，又碰到这伤处，顾玖这才发现肩膀上有一道锋利的血口，不仅如此，臂膀甚至胸腹，都有一些积年的伤疤。

　　这是怎么留下的？

　　这伤口被水泡过有些感染，痛感也逐渐上涌。

　　顾玖咬了咬牙，先将衣裳换好，有些恼恨自己什么也记不得了。

　　他的后脑勺也隐隐作痛着，虽没有伤口，却好像碰上过什么坚硬的东西，想必也正是撞了头才失去了记忆。

　　他换好了衣裳走出来，沈箬箬等他许久，见他穿了寻常百姓的服饰，不免一愣。

　　顾玖那张脸是清冷的，眉骨高耸，鼻梁挺立，墨色的瞳一垂，便像在耻笑看穿你。纵然是换上了粗布麻衣，也觉得矜贵出尘，不敢亵渎。

　　他越这样，沈箬箬就越发想要撕烂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伪装，心中想要折辱他的念头愈发强烈。

　　她走到了顾玖的面前，离他不过寸步距离。盯着他眼眸，娇艳的红唇上下张合：“莫忘了夜里来我房，给你的主人洗脚。”

　　顾玖那双许久不见波澜的眼终究一震，指尖发颤，眼神幽幽。

　　“好。”

　　.

　　月色微弱，静谧的夜将一切声响都放得格外大。

　　顾玖双膝跪在地面上，烛光将两人的影子映在纸窗上，交叠暧昧。

　　沈箬箬半倚在榻上，懒洋洋的勾了勾脚，踢踢顾玖的下巴：“快些。”

　　她的嗓音带着几分急不可耐的娇憨，尾音上扬，似是在撒娇。

　　顾玖闻到一股女儿家的香味，小猫挠痒似的逗弄着他的心，很是奇怪。

　　他不敢望沈箬箬的脸，可也说不上为何，只将视线停在那露出一段雪白的纤细小腿上。

　　将里袜轻轻褪去，一只小脚在他手中盈盈可握，个个如玉般圆润漂亮，透着微微的粉色。

　　顾玖耳根有些发烫。

　　“阿牛，再慢我就要生气了。”

　　沈箬箬慵懒的面容有些不耐，催促着他手上的动作。

　　顾玖轻轻握着那小巧温润的玉足，用温热的水浇灌了两下，眸色深不见底，细细给沈箬箬洗起脚来。

　　沈箬箬坏趣味的扬起一抹轻笑，深觉顾玖失忆是最大的乐子。

　　不然哪能看到这样一幕啊。

　　顾玖此时只觉得浑身僵硬。

　　这样合规矩吗？

　　虽说是自己的主子，可毕竟男女有别。

　　顾玖觉得手心发烫，那柔软的玉足淋上水润润的光，昏暗的烛火闪动，气氛压的极为怪异。

　　他手上动作一顿，惹得沈箬箬不悦的蹙起柳眉。

　　她将脚从顾玖手中抽出来，抵在他的胸膛上，狠狠便是一踹。

　　这一脚踹的突然，顾玖还未反应过来，便跌坐在了地上。

　　“让你做事还分心，滚出去！”

　　顾玖有些无措，抬头望见沈箬箬那张如花月动人的脸，却什么都不会说了。沉默着从房里退了出去，月光灼灼，许久未从原地站动。

　　沈箬箬是存心这样羞辱他，只觉得心头畅快，并没觉得不对。

　　外头愣愣站着的男人，垂眸望了眼空空的手心，嗓子有些发紧，最终什么也没说，回了自己的屋。

　　待冷静下来，沈箬箬便觉得有些懊悔。

　　是不是作弄的太过了。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

　　可是……这样羞辱顾玖，是真的很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