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海的倒影gl》寒清澈

82、探底

　　林雨希最近积压的心事太多，又经历了昨晚那一幕，她几乎一夜都没睡好，早上醒来，就能摸到脸上隐约有几个痘痘要冒出来。
　　垂头丧气的走出房间，却看到杜若对着一碗馄饨默默的流泪，林雨希脑子懵了一下，但是反应过来的瞬间，她几乎下意识的就冲到杜若面前，完全的把林妈妈和杜若两个人隔了起来。
　　杜若只见眼前一阵风吹过，抬头就看到了面前林雨希一级战备的样子，打量了一眼她站的位置，杜若就明白了林雨希的担忧。虽然情绪上的悲鸣还是浓到化不开，但杜若还是借着抽纸巾擦眼泪的时间隐藏了一下自己的心绪，白净的脸庞再露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平静无波。
　　“阿姨做的馄饨太好吃了，有点家乡的味道，我突然有些感动。”
　　林雨希看着杜若拉着她袖子的手，有些不太相信她的说辞。
　　杜若笑的坦然：“当然了，我还能骗你吗？”
　　林雨希撇了撇嘴，也抓紧转过头来给自己老妈一个笑脸，但也没少挨了老妈一个爆栗子。
　　吃过早饭，林妈妈看自己女儿没什么情况，就没再多逗留。林雨希目送老妈出门，心里的小算盘就活动了起来，她已经为老妈的到来请好了假，现在老妈提前离开，那今天是不是就是她和杜若的二人世界了？脸上忍不住浮上了一层得意的笑容。回头开心的看着杜若，可是杜若却在看手机完全没有在看她。
　　但这也不影响林雨希的好心情，她晃晃的走到杜若身前，笑眯眯的问她今天有什么安排没有。
　　杜若双眼还是盯着手机，并不在意回答说：“在家看书。”
　　林雨希的热情一下子就被浇退了，她想冲杜若撒娇求关注，但是又本能的嫌弃那样太幼稚，想说陪杜若在家看书，又不甘心自己总是跟着杜若的步调，天人交战了半天，终于还是无奈的明明请过假了还是装作出门去上班。
　　林雨希来到地库坐在车上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去哪，给叶茗打个电话，叶茗竟然大清早的和陆颖上山拜佛去了。林雨希惊骇，谈恋爱的女人真是变化太大了，叶茗这么个无组织无纪律的人，竟然一大早的愿意陪着陆颖去烧香拜佛……
　　再打电话给几个朋友，但是这种工作日的时候，除了叶茗陆颖两个闲人，她的圈子里的都是一个CBD上班的工作狂，这个时候哪有人有这个时间出来闲晃？林雨希握着手机闷闷的坐了很久，以前她应该也是一个分秒必争的工作狂，可是自从认识了杜若之后，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少了。叶茗说，这是个好事，让她能在工作之余更多的关注生活，甚至还送给她一本林徽因的书，顺便故作忧伤的挑着林雨希的下巴说了一句——我懂得，但我怎能应和……成功的唤起了两人间那个久违的互相嫌弃。
　　林雨希还在彷徨的时候，杜若也走了下来，她一路专注的打着电话，脸上的神情已经不是刚刚在林雨希面前的那种随意。
　　看着杜若的车开了出去，林雨希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开车跟了上去。虽然觉得自己应该坦然的给杜若打个电话问问她是打算去哪，但是林雨希还是控制不住的偷偷跟了上去，怕被发现，还只是远远的跟着。看着杜若下车见到的那个人，远远的有些分辨不清，但是当那个人转过头来，虽然离得很远，但是林雨希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也许是曾经她的发难之后就是曲宛的跳楼给林雨希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只是一个侧脸，林雨希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Jude。
　　当时那个悲剧发生的时候，林雨希做不到全部相信杜若，所以调查了很久Jude和杜若的关系，但是并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可是今天这一幕……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林雨希悲剧的发现，杜若本人也从来也没有否认过她和曲宛的那场悲剧有关，只是林雨希一厢情愿的想证明杜若的清白而已。
　　看着远处的两个人亲密的站在一起说话，林雨希越来越心烦，只能徒劳的闭上眼睛试图把所有的杂音都从脑中驱赶出去，可这并没有用。
　　所有她曾经试图遗忘的过去，从小薇到曲宛再到于曦纷纷扰扰的浮上眼前。她极端的厌恶这种感觉，因为每一次这种感觉浮上心头，她都恨不得干脆的和杜若一刀两断。可是现在睁开眼睛，看着就在眼前的杜若，她仍然跨不出说分手的那一步。
　　杜若和Jude只是简单的说了两句就散了，杜若拿着Jude给的文件袋，顺手放回到自己车上，站在那边停了几秒，还是走到林雨希的车前，敲了敲她的车窗：“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跟着我？”
　　林雨希不说话，杜若又笑：“生气了？”
　　林雨希还是不搭理她，杜若脾气也好，直起身来思索了一下说：“最近空气不太好，要不我们去山里换换空气？”
　　林雨希一听这话有了反应，她逼视着杜若：“你要跟我一起去拜佛吗？”
　　杜若愣住了，她向来是一个无神论者，拜佛？
　　但是看着林雨希冷峻的眼神，杜若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很轻松的答应了她。
　　坐在车上，气氛还是有些沉闷，杜若知道林雨希希望她说些什么，但是她自己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说，现在便只能沉默了。其实之前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杜若就看到了身后跟着林雨希的车，本来理智上还在想，如果不停下来就直接开过去这样是不是就不会被林雨希发现她要见的人，可是鬼使神差的，杜若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停了下来，按照原来的计划见了Jude。现在坐上了林雨希的车，感觉着身边人的抑郁，杜若只能笑着仰起头——她也有这种行动不听理智的时候。
　　“我们这是去拜的哪路神仙？”
　　林雨希的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车在路上开了这一个小时，刚刚坚若磐石的愤怒现在也变得可以缓和了，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好歹搭理了杜若：“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找个神佛见证，有些话，我就说的出来了。”
　　杜若一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立时却也没说什么。
　　在盘山公路上绕了一会儿，杜若说自己有些晕车，让林雨希找了个临时停靠的地方把车停了下来。林雨希有些担心杜若，紧跟在她身后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她，可是杜若下车以后只是安静的走向了路边的栏杆，闭着眼睛斜靠在那里吹风。
　　“杜若？”
　　“雨希，我不走了，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林雨希瞬间明白自己被骗，咬紧的牙关里面已经在酝酿另一场风暴。可是杜若依然是悠悠然的说：“能说的，我一定会告诉你，不能说的，我也不想在神佛面前撒谎。”
　　“杜若！！！”
　　“雨希，别生气，你知道我一直是这样的。”
　　杜若嬉皮笑脸的样子让林雨希有火没处发，但正是她这样的态度才让她本来就烦躁的心情达到了顶点。
　　“我们都到这个程度了，你还是告诉我你有什么话是不能跟我说的？！”
　　杜若摇头：“我没有办法。”
　　“你依然是这个回答，”林雨希愤怒已极的摇头，“这次你回来，我以为你变了，可是现在看来，你除了变得比以前更狂妄，根本什么都没变。”
　　杜若遽然回头，带着些疑惑：“狂妄？”
　　林雨希冷笑：“本来我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击你，可是杜若，于曦以前有没有告诉你就是一个自负的混蛋？”气急之下，林雨希已经口不择言，她有些自虐的满意的看到她提出于曦时杜若突然暗沉下去的脸色，“你向来都认为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我知道这次的失败对你打击很大，但是杜若，你除了自顾自的消沉，是不是连自己错在哪里都没有反省过？”
　　两个人长久以来的从属关系，让杜若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会直面被林雨希指责的一天，但是杜若的性格还是让她没有当面反驳林雨希的指责，她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你跟陆颖他们已经帮我反省过了？”
　　看着杜若依然没有直面自己的问题，甚至语气当中还带着讥讽，林雨希几乎是恨恨的摇了摇头：“用的着陆颖说么？杜若你当时为了甩包袱采用的那些极端手段，你真的没有意识到你当时有多狠吗？”说到这里，林雨希停了一下，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继续说，“我知道你会觉得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也没有立场评判你的选择，可是杜若，当你失败之后的这种消沉，你敢说不是你当时太过狂妄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才会这样吗？”
　　周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黄昏的晦暗散布在两人周围，杜若环视了一下四周，无奈的笑了笑，现在她才真正体会到为什么日本人说这个时候是临魔时刻。杜若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你以为，”说到一半，她还是纠结了一下要不要往下说，但是很快，她还是下定了决心，“你以为，我就不想给自己留条退路么？”
　　杜若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描述自己的理由，怎样才能组织好语言让林雨希体会到这么多年被陆宏生控制在鼓掌之中的痛苦，怎样才能让她体会到于曦的死亡给她带了的无力和绝望，怎样的压力才会促使她在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情况下奋力一搏。但是话到嘴边，她只说了一句。
　　“为什么？你不能像阿姨那样理解我呢？”
　　林雨希刚刚控制下去的情绪再度爆发，她终于忍无可忍，她几步快走上前，迎面就给了杜若一个耳光。
　　那一声脆响定住了在场的两个人。
　　林雨希带着涨红的眼眶死死的盯住杜若，出口的话却是满满的委屈和无奈。
　　“难道我不想理解你吗？”
　　久久无言的两个人就一直站在那个狭小的露台上，来来往往的车很少，天色无声的渐渐变成了墨黑。向来心直口快的林雨希憋了这么多的话，可是才跟杜若说了两句，竟然已经控制不住动了手，千言万语随着那一个耳光，变得不知从何说起。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呼啸，片刻之后，天空中绽放出了一朵绚丽的礼花。城里不知道是哪里在放烟火，一朵朵礼花升上去，却在山间的两个人身上投上了点点明亮。
　　也不知道是不是长久仰着头的缘故，林雨希觉得那些烟火离自己那么是那么近，她忍不住伸手去接，有那么一刻，杜若几乎觉得林雨希已经接到了一朵花心。
　　末了，林雨希紧握着掌心收了回来，杜若盯着她的手，似乎想看清里面到底握住了什么。但是烟火表演很快结束，一切又归于沉寂，甚至比原来更安静。
　　杜若借着浓黑的夜色，慢慢抱住林雨希，一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的话借着夜色，也终于吐露了出来：“陆宏生在彻查我在ZX的所有账目，留在国内，我可能难逃牢狱之灾，Jude已经给我办好所有的手续，雨希，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作者有话说

　　这么久才写一点，思路完全跟不上大纲，人家心中有千千结，我感觉自己是脑中有千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