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破晓天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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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祝清曜的那句话，耳朵逐渐变热。
他怎么能，这么——
程阳灵内心憋了憋，想出一个她自认为很难听的词语。
不要脸。
祝清曜完全不在意她不理他，继续问：“诶，同桌，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选择理科呢？”
程阳灵暂时把刚刚他说的那句话忘掉，解释，“因为对物理很感兴趣。”
祝清曜没出声。
已经到了二层楼道，程阳灵迟迟没听到后面的人说他选择理科的原因，开始思忖是不是她没问的缘故。
整个人都开始纠结起来，她拿不准应不应该问对方是什么原因。
她好像没什么角度，来问这些。
像他一样用同桌的角度？
但是她觉得，祝清曜可以这样，她不可以。
没有任何理由的，她就是不可以。
倏地，祝清曜叹息一声，两人刚刚已经并排走了，程阳灵侧目偷偷看他。
“我是太偏科了，”祝清曜耸耸肩：“文科成绩太差了。”
莫名的，程阳灵觉得他情绪低落起来，想了想，憋出一句安慰的话：“理科可以选择的专业更多。”
尾音落下，旁人轻笑出声：“对，我同桌说的有道理！”
不知是他刚才说的话让她觉得两个人之间关系拉进了还是什么，程阳灵极少地，对一个人，提出要求：“一会儿你能把这两摞书放到讲台上吗？我想直接回座位。”
对方没有任何停顿地，应下，“可以。”
“谢谢。”
祝清曜掠她一眼：“同桌。”
“嗯？”
“你可以不用这么客气，同学之间的互帮互助嘛。”
还剩下几步的距离，两人走到班级门口，明明是很短的距离，但程阳灵觉得，仿佛过了很久。
耳边一直回荡着他的那句话，是鲜少数，对她表达善意的人。
或许是她缺少一部分安全感，祝清曜的每一次善意，都足以让她印象深刻。
在进去之前，程阳灵声音很小的，说了句谢谢，顺势从后门进去。
低若蚊鸣，但祝清曜还是听到了，嘴角扯起个弧度。
过了几秒，程阳灵看见祝清曜出现在前方，唇角不自觉向上弯了弯。
刘隐看到最后一个人回来，笑着拍了拍祝清曜的肩膀，和他说声辛苦了。
祝清曜站在讲台处，也没回来，视线在教室扫了一圈，程阳灵恰好看着前面，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秒，祝清曜又把视线收回。
快到仿若是她的错觉。
然后，她听到前方传来的说话声：“我同桌也去了。”
因为老师在的缘故，班级内很安静，再加上祝清曜说话声音没有刻意降低音量，以至于全班同学都下意识回头看。
程阳灵低下头，把手拿到桌下，抠着手指。
刘隐高一就带过祝清曜，自然知道祝清曜坐在哪里，但是新面孔的缘故，忘记他同桌是谁。往后看去，发现是个女生，愣住。
而后，笑眯眯地和全班同学说：“看来咱们班女同学也很厉害啊。”
这一句话，把程阳灵公之于众。
但出乎意料的，不知是谁带动的，全班鼓起了掌声。
心脏扑通扑通的，好像这个班级，和原来的班级不一样。
这个班级给她的感觉，像是处处被善意包裹住的。
刘隐又让这批人把书发下去。
高二分文理班后，课本就不再那么多了，多的是练习册，程阳灵打开她最喜欢的英语，大概看了眼后面第一单元的单词，又翻到第一页，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虽然喜欢物理，但是物理成绩却没有英语好。
最后一笔刚落下，旁边的人再次出声：“同桌，你这字好板正。”
程阳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明白他是夸她还是说她写的字不好看。进入高中，很多人的字已经开始逐渐连笔了，只有她的字，还在一笔一划，一点连笔的痕迹都没有。
“是在夸你。”
程阳灵震惊，微微睁大双眼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可能，咱俩有心灵感应？”
“......”
拿出下一本书，翻开封皮，本不想理他，但是觉得不合适，“比我写字好看的人有很多。”
言外之意，她的字很一般。
“你的字比我的好看多了，”说着，祝清曜还拿出刚刚他写名字的那本书，“你看，是不是很乱。”
程阳灵稍稍凑过去看了眼，其实不算乱，是有一点连笔的字，但是很大气很好看，转瞬又想到自己写的字，很像刚学会写字的小学生。
同时她也注意到，他的曜，是日字旁，而不是光字旁。
他和她说日曜的曜，她还以为是耀。
“好看。”
“那要不——”祝清曜看了眼她的书，带着一丝小心谨慎，试探着问：“我给你写名字？你给我写？”
顿了下，又解释了句：“正好你觉得我字好看我觉得你字好看。”
沉思一瞬，程阳灵点头。
没由来的，她想写他的名字，她也想让他写她的名字。
刚准备把她面前没写过名字的书放到一起推到他面前，就看到祝清曜直接把他面前的书翻开，写上她的名字。
“......”
歇了心思，翻开她面前的课本，正准备写他的名字，顿住。
莫名的，程阳灵觉得很紧张。
就像是努力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但是又总觉得在一个很完美的人面前，她什么都做不好。
祝清曜又写完一本，看她还没动笔，“怎么不写？”
程阳灵回过神，小声嗫嚅道：“怕写不好。”
“没事的同桌，我相信你。”
程阳灵默了默，嗯了声，开始写他的名字。
刚写完一个，她就意识到，他名字的笔画很多，但是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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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写完后，祝清曜在他的英语书上写了程阳灵的名字，程阳灵在生物书上写了祝清曜的名字，本应该都写他们自己的名字。
两人看到后齐齐沉默一瞬，而后都弯起眉眼，又都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拿到书后，程阳灵本想一本一本翻开看，但又觉得不合适，忍住了。
开学第一天几乎没什么事情，在放学前刘隐告诉他们明天有个摸底考试。
摸底考试历来是阳景一中的传统，大家已经习惯，倒也没有哀嚎。
放学程阳灵背着空荡荡的书包，来到汽车站。
站内已经没有位置，她只好站在角落里，想四处看看，但又不敢，只好歇了心思，垂着眸子看着脚底的灰色地砖。
倏地，她听到一道女声：“你别和我说话，也别和祝清曜说话！”
听到熟悉的人名，抬起头，看到了斜前方的祝清曜，在和两个穿着本校校服的学生说笑。
一个男生一个女生。
那个男生个子很高，她默默在内心和祝清曜对比了下，她还是觉得，祝清曜更好看一点。旁边的女生和那个男生说了什么之后，很生气，往祝清曜那边挪了挪。
那个女生很好看，眼睛很大，双眼皮，嘴唇红艳，身材很好。
淡淡收回视线，稍稍抬起手，低头看了眼，起码，比她这个小胖球，要漂亮很多。
心底莫名失落起来，祝清曜这样的人，朋友应该很多吧。
还来不及深思这股异样从何而来，她坐的那路公交恰好过来，稳稳停在祝清曜位置那边。
从站牌后方绕过去，等她上去的时候，车内已经挤满了人。
刷了公交卡，用力扶住前门处的扶手，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后方，祝清曜正背对着她，车内乱糟糟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和那两个人说话。
思绪渐渐扯远，她忽然觉得，祝清曜这么好的人，有两个朋友也不算多。
默了默，又很快否认。
或许，他和那个女生，只是暂时以朋友的关系相处。
一路胡思乱想，车很快就到了她要下的站点，因为车内人很多，这个地方又算是第一个离学校比较近的居民区，司机师傅很熟练地把前门打开。
程阳灵下了车，经过后门处时恰好看到刚刚和祝清曜一起等车的女同学站在门外，阳光打在她身上，白到发亮。
低着眉眼，快速从她身边走过。
刚走过几米远，就听到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同桌。”
程阳灵脚步微顿，又很快恢复自然，她可以当做不知道，况且，如果她停下来，她不知道应该如何与祝清曜的朋友相处。
烦躁的情绪突然而生，她也不知道这异常从何而来，多半是和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和陌生人相处有关。
祝清曜见她没停下，直接喊了她的名字。
“......”
不敢大声回答，只好停下，然后转身等他。
祝清曜什么也没带，快速朝她跑过来。
唇角还带着笑意：“怎么不理我？”
程阳灵眨了眨眼：“这不是等你了吗？”
他还有些喘，低着头，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脸上：“我是说第一声。”
没想到他会直接问出来，程阳灵心虚，连说话声音都小了起来：“没听见。”
“行吧。”语气充满无奈。
程阳灵拿不准他是真的相信她的话，还是看破不说破。
和他一起坐车的两个人走到他们旁边，程阳灵还没想好应该怎么打招呼，祝清曜特别熟络的开始给他们介绍对方：“这是我同桌，程阳灵。”
“这两个人是我朋友，我们三个从小一起玩到大，不过他们两个在文科班。”
然后又指着那个女生：“温落。”
掌心换了个方向，“薄纪声。”
程阳灵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温落特别自来熟的：“你名字好好听啊，我想知道是哪几个字。”
程阳灵把今天下午在教室和祝清曜介绍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我是温暖的温，落叶的落。”温落眉眼弯弯，“你长得好可爱啊。”
“谢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长得可爱，程阳灵有些不知所措：“我很胖的。”
温落上上下下看她一遍，摇了摇头：“不会呀，你干嘛这么焦虑啊？我觉得你还好呀。”
程阳灵抿了抿唇，她现在有165，但是体重已经有140了。
自动把温落对她的夸奖归到只是客气寒暄那一类。
温落应该是还要说什么，却被薄纪声揪住后衣领，“别聊了，拐弯。”
“哦。”温落挣了挣，没挣开，只好冲着程阳灵挥了挥手：“拜拜。”
程阳灵也抬起手摆了摆。
回过头的时候，祝清曜正站在前方等她。
“同桌，你家住哪儿啊？”
这边是一篇居民宅，不是小区，有一条主巷，还有许多小巷。
“金乌巷013号。”
“这么巧？！”祝清曜忽然提高音量，冷不丁地把程阳灵吓得一惊。
祝清曜略表歉意，“不好意思，声音大了点，我家是052，你家对门。”
程阳灵迷茫，她今天上午第一次来到这边，也没过多注意周围的环境，疑惑：“差这么多怎么能是对门？”
“金乌巷很长，而且不是从巷子前面开始排号，是按照一边的先排，到末尾又转了个圈，所以我就住你家对门。”
“前几天我还注意到你们家一直在装修，没想到是你。”
“那明天我等你一起上学吧？”
祝清曜的话没完没了地往外蹦出来，程阳灵完全不知道应该回哪句，直到他最后一句话落下，连连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去上学就可以了。”
他还有那两个朋友，她在他们那里，是个完完全全的外人。
“没事，我明天七点等你啊。”
已经到了家门口，祝清曜和她挥手，像是怕她拒绝：“你别提前走，我等到你出来。”
说完，直接关上大门。
路灯的影子恰好停在她脚下，程阳灵站在原地，怔怔看着，抿唇。
怎么，连给人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呢。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破晓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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