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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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次心跳》
文/董七
2022.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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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的南榆气温高达38摄氏度，从地表蹭蹭冒出的热气像是要将人们困在大蒸笼里。
在南榆一中这个大蒸笼里，阳光下的蓝白校服人群一股脑的往树荫下冲刺，等过了一段树荫又飞奔到下一块树荫，断断续续如此。
朱沈逸走在树荫下，额角已经布满细汗，扬手在脸颊旁扇风，“这哪是入秋，哪里入秋38度，要把我热死在传说中秋高气爽的秋天我是不服气的。”
程晏睨他，“再不走快点老唐罚你在太阳下扫操场你才要死。”
“怕啥，我出门前看了时间的，”
朱沈逸低头看一眼手表，声音戛然，静了两秒，撒开腿往教学楼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
“我操要迟到了——”
程晏：“……”
早读课后，朱沈逸往后趴在何安珩课桌上打盹，嘴里还叼着一支中性笔，“我怎么这么困啊。”
他刚说完，嘴边的中性笔被人抽走，从头顶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声音，“猪瘾犯了？这么能睡。”
朱沈逸闭着眼，“昨晚通宵补作业太他妈痛苦了，唐老鸭不给人活路啊。”
鹿苗苗一脸嫌弃的把抽过来的笔扔到何安珩桌上，动作随意且娴熟的跨坐在朱沈逸身旁的位置，对何安珩和程晏说，“你们听说了吗，我们班这学期来了个转学生。”
程晏姿态闲散地靠着椅背，一手自然垂在椅子旁，一手捏测试卷阅读着，搭腔了句，“一中每学期都有转学生，这又不是多稀罕的事。”
鹿苗苗继续说：“转学生确实不稀罕，但在我们班的这位转学生据说是特招进来的。”
朱沈逸打了个哈欠，困倦地睁开眼，“特招进来的？不会是那位865吧。”
何安珩放下化学课本加入群聊，“什么865？”
朱沈逸直起身子伸懒腰，接着又打了个哈欠才娓娓道来，“南榆一中的特招项目一年才有五个名额，多珍贵啊，据说今年的特招生中有三个都是本市重点高中转过来的，还有一个是隔壁三中的，一个就是来咱们班的这位从西梧七中出来的，听说考了个865分。”
何安珩诧异，“865？那不跟咱阿晏上学期期末考分数差不多嘛。”
鹿苗苗频频点头，“所以才稀罕。”
“……”
“……”
程晏边做题边听，刹那间耳边的八卦声停了，他握笔抬眸，发现眼前的三人都盯着自己看，他莫名，“看着我干什么。”
朱沈逸双手托腮，星星眼看程晏，“阿晏，这位特招生有可能会撼动你第一的地位哦，怕不怕？”
程晏忍不了，把手边的草稿纸揉成团砸向他，“别用这样的眼神叫我，瘆得慌。”
朱沈逸灵活的偏头躲过纸团，就听见何安珩理智的分析起来，“不管从宏观还是微观角度都不可能撼动，西梧七中和南榆一中怎么比也不在一个水平线，更何况开学她就请假一个月，眼看着下周要月考了才来上课，能补回之前学的知识就不错了，追上阿晏还需要时间和知识储备量的。”
程晏将腿伸直随意的搭在前座朱沈逸的凳子横杠上，抬眸看向鹿苗苗和朱沈逸贴心的提醒：“下节老唐的课，你们作业补完了？”
鹿苗苗：“……”
朱沈逸：“……”
两人的脸色顿时像吃了什么似的难看，愣神两秒后，鹿苗苗把何安珩手里的作业本抽走飞奔回座位奋笔疾书。
朱沈逸慢半拍，等他反应过来何安珩的作业本已经全部被鹿苗苗掳走，他扭头朝程晏摊手，“程少爷，救命啊。”
程晏瞥他，“出息。”
然后从抽屉拿出一套作业本给他。
八卦的人散去，何安珩也回了自己的座位，程晏落的清净，终于可以全神贯注看书。
预备铃打响，同一时间耳边不断传来：
“你作业写完了吗？”
“借我抄。”
“完了咋还有这么多。”
“如果我跟老唐说我的作业没带他会信吗？”
“这和直接跟老唐说我要去扫操场有什么区别？”
“死定了死定了！”
王智踏着上课铃走进课室，把手上的书本和尺子搁讲台上，抬头环视一圈，清了清嗓子，道：“先停一下，利用大家两分钟时间。”
一部分已经抄完的同学听言抬头，从课室门外走进一人，穿着和在座同学一样都是蓝白校服，象征青春的高马尾扎在脑后，随她走路的动作左右摇晃，等她站定在讲台，王智推了推眼镜，继续说：“这位是我们南榆一中的特招转学生，薛思潼，今后在我们五班，大家鼓掌欢迎。”
底下稀稀拉拉一阵鼓掌声让王智的脸瞬间拉下，他不轻不重的敲了敲讲台，“行了都别补了，你们一个个假期有没写作业我心里没数？就这么点时间能补什么，补了书面作业能补回脑子缺失的知识吗？”
鹿苗苗抄完停笔，讲台上的王智说的起劲，他还想张嘴长篇大论，刚停笔的朱沈逸举起手，“唐老……王老师你扯远了，我们现在不是在欢迎新同学嘛？来吧，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新转来的……你叫啥来着？”
王智：“……”
薛思潼唇畔抿开一道礼貌的笑，声音温和，“大家好，我叫薛思潼。”
底下埋头补作业的同学们不知是听取王智的说教还是怕他继续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大家都扔下笔热情的鼓掌欢迎。
不少人已经听说南榆今年的特招项目，只是薛思潼开学就请假一个月，大家对她的记忆早就不深了。
现在见到本尊，大家都忍不住低声议论起薛思潼的成绩和样貌。
“她就是那865？”
“什么865啊，人家有名字的。”
“她长的好可啊，柔柔的，好像蛮可爱的。”
“才见第一面你就知道了？”
“你不懂了吧，只有女生才最了解女生好吗。”
“我也觉得她长的好漂亮，好白好瘦啊。”
王智朝第二组指了个位置，“那儿有个空位，你跟鹿苗苗同桌吧。”
薛思潼点点头，“好。”
王智扬头看向最后一排，朝靠着椅背看书的少年说：“程晏你去我办公室把测试卷拿过来。”
程晏放下书，“好。”
五班课室不大也不小，每组之间的过道走两个人没什么问题，程晏还在想方才书上的题解径直从过道走向前门没留意讲台的女生。
薛思潼从讲台下来，碰巧两人走在同一条过道，薛思潼看见迎面而来的少年，眼瞳忽地睁大，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神色慌忙，脚底毫无章法的前后左右挪动，前也不是退也不是。
程晏绅士地侧身让她先过，谁知对方吞咽了下口水，猛地摇头，也不说话，他居然在她脸上看见了万分惊恐的表情。
程晏没多想，耸耸肩走出课室去拿测试卷。
此时的同学们不是在抽屉找书就是在书包翻笔记本，薛思潼的反应只有鲜少人看见了，其中鹿苗苗在她坐下时稍眯起眼问他，“同学，你认识程晏吗？”
薛思潼把书包挂在课桌一侧，如实摇头，“不认识。”
“就刚刚那个啊。”鹿苗苗下巴朝门口扬了扬，“刚刚被老师叫去拿测试卷的那个帅哥，真不认识？”
薛思潼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执着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耐心的摇头，“不认识。”
鹿苗苗嘀咕，“那你刚刚为什么看见他这么激动？”
薛思潼疑惑的‘嗯’了声，“那叫激动吗？”
鹿苗苗单手支下巴，“准确来说，是害怕。”
她突然凑近薛思潼，“你为什么这么害怕程晏？”
薛思潼还是摇头的动作，“你看错了，我没害怕他。”
鹿苗苗小声：“真的么……”
“鹿苗苗！你又在交头接耳！”
王智喊破音的声音响彻课室，鹿苗苗不抬头都知道王智此时此刻正拿着三角尺指着自己，她把数学书竖起挡住自己不去看王智的表情。
王智还想说她，程晏正好拿着测试卷回来给他，才让鹿苗苗躲过这一劫。
程晏路过薛思潼座位时多留意看了眼，不巧，和她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她的眼瞳清净，不经意的扭头发现程晏看过来就募得低下头，装作没事发生，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松鼠。
程晏的困惑程度不亚于鹿苗苗，但坐回位置他就开始解析卷子上的压轴题无心顾及其他。
只是不知是薛思潼的表现太明显还是刚才见面她的反应太让人印象深刻，程晏总感觉一上午的课上薛思潼都不停往后瞄，倒不像在找人，目标明确的看向他的座位，然后又惊慌的转回头，还……松了口气？
朱沈逸一早上无心听讲光顾着关心新转校生和程晏之间的八卦，一放学，他撒开腿跑到程晏的座位，“程晏走啊，吃饭去。”
鹿苗苗邀请薛思潼一起去饭堂，薛思潼当即应下了，两人手挽手来到程晏课桌前，鹿苗苗催促道，“搞快点呀，二食堂今天有糖醋排骨，去晚了就没了。”
程晏把书本收好，起身，“走吧。”
薛思潼忽然松开鹿苗苗的手，“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不舒服不想去吃了，你们去吧。”
没等鹿苗苗说什么，薛思潼已经从后门离开了课室，步伐快的可以想象她有多渴望离开这个地方。
“……”
“……”
静默半响，朱沈逸把脑袋从窗户收回来，“程少爷，你对人小姑娘做了什么？”
程晏双手插兜耸了耸肩，“第一次见面，我能对她干什么？”
鹿苗苗接腔，“我怎么看着她好像很怕你的样子？”
何安珩从口袋掏出一包草莓味软糖，分析道，“我看着不是好像，是肯定怕。”
程晏到走廊，朝她离开的方向看了眼，扭头就往反方向走。
朱沈逸喊住他，“你去哪？”
程晏头也不回：“上厕所。”
朱沈逸追问，“去厕所干嘛？”
程晏：“偷屎。”
朱沈逸跑过去，“我也要去。”
何安珩、鹿苗苗：“……”
下午，薛思潼的手从第一节课开始就没停过，不是抄笔记就是在准备抄笔记，就连下课也不跟鹿苗苗去便利店买东西。
鹿苗苗看出她害怕程晏，便没有强求，只是每次下课回来都会给她带一瓶饮料抑或是零食。
闷热的天气最适合睡觉，偏偏下午上了两节催眠的语文英语课，同学们个个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恹恹的。
薛思潼课后到卫生间洗了好几次脸，才让自己在这燥热的天气获得清醒，她站在走廊眺望被太阳晒的发亮的操场，不知想到什么，双目渐渐失了焦距。
“到哪不是学，非要在西梧才可以学吗？”
“咱女儿什么成绩你不了解吗，今年正好被特招上了如果不去，下次就没机会了。”
“再说了，老二要在南榆落户口，这趟南榆，非去不可。”
“潼潼，你一定要好好学习，爸妈辛苦大半辈子就靠你了，你学习可不是为了你一个人的。”
“去到一中多交些朋友，多跟学习好的一块玩，知道吗？”
妈妈许芹的话不断回荡在薛思潼耳边，迎面吹来一阵闷热的风，她的思绪才渐渐回笼，等脸上的水珠被高气温蒸发的差不多了才回课室。
转身，薛思潼瞧见迎面走来的身影，此时正逢日落，走廊尽头耀着一块橘色光晕，少年背光走来，单手插兜，另一手好像抱着一沓作业，走路姿态随意且闲散，蓝白色校服钻进一阵风吹的鼓鼓的，掩盖不住他较好比例的身材。
少年越走越近，萦绕在他周身的光晕渐渐淡去，薛思潼看清了对方的脸，对方浑身散发惯有的桀骜气息，薛思潼没兴趣去想他叫什么名字，眼看着他朝自己走来，压低脑袋就要走开。
她越过程晏身边，手臂被他的大手抓住，紧接着头顶落下一道柔和的声音，“同学，我……”
有个问题想问你。
程晏的话没说完，薛思潼条件反射一样准备绕开他离开。
他长腿一迈绕到她面前挡住去路，“同学，我跟你好像没有交集，你为什么这么排斥我？”
薛思潼稍稍抬起头，声音脆生生的表示，“我…我对男生过敏。”
程晏不可置信地扬起眉梢，“……什么东西？”
薛思潼闭麦不再和他交流，趁他不注意从旁边的空地跑走了。
程晏抱着作业本站在原地回眸看她，少女仓皇跑走的模样像身后有千军万马追兵在追赶她，后脑勺的马尾也跟着慌乱的摆动，如她的主人一般。
薛思潼逃跑的身影映入程晏瞳孔，忽然和他昨日看见的那一抹身影几近重叠在一起。
日渐渐落了下来，最后一丁点橘黄光芒照在教学楼长廊上，落在程晏身上，他适时收眸进办公室交作业，再出来时，太阳已经下山，他看着刚才薛思潼眺望的方向，许是觉得荒唐，轻轻的笑出了声。
“对男生过敏？亏你说的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