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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又出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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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拖家带口,还带着三具棺材,霍家一行人走的非常慢,接近傍晚时,季春燕听到后头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马车上的人直接高声呼唤:“三爷,霍三爷,请等等。”
霍三惊讶的吩咐车队停了下来,等待后面的马车过来。他猜不到有什么人来送他们。
结果,看到赶车的人,霍三内心深处蓦然生起了一股不祥。
果然,马车停下来后,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妇人,跪倒在地,对着霍三就大哭了起来。
“三爷,三爷,我们姑奶奶被朱家休了。”
此中年妇人和车夫,正是霍二姐的陪嫁管事,一个内管事,一个外管事。
撩起的车帘子让霍三一目了然,里头坐着霍二姐和两个小姑娘和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被褥等。
霍二姐满脸苍白,整个人都像失了魂一样,两个小姑娘见了霍三,大点的哭着叫了声:“三舅舅。”
这下子,霍三的脸色也刷的变了,他顾不上小孩子,低声喝问道:“朱家,连孩子、都不要了?”
“是的。”中年妇人答道。
霍三捏了捏拳头,简直恨不得去朱家打一架,问问理由,就算休妻,也不至于连孩子都不要吧,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可是,老太太已经走过来了,她倒是接受了,咬着牙,直接说:“走吧,我们霍家又不是养不起两个小姑娘。”
刘家都敢换亲了,朱家要休妻也正常。她只是没想到,自己的担心全成了真,此刻,她也懒的多话了,又问:“休了我们霍家的姑娘,就这么点儿东西?还有其他陪房呢?”
中年妇人答:“朱家说这段时间,姑奶奶已经把嫁妆全拿回娘家了。我们其他的人,也都被朱家找理由卖了。就是我们夫妻两个,也只能送姑奶奶到这里。”
原来,他俩竟然已经被朱家让他们赎了身,成了自由人。得了自由身,他俩自然不再是霍家的下人了。且他们的身家都在这里,也没有路引,不可能跟着霍家回乡下去。
老太太沉默片刻,说:“你们既然已经不是霍家的人了,又有了生路,送她们娘三到这里,也算是全了情份。”
她伸手虚扶了中年妇人一把,又让霍三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说:“以后,你们自己好好过活吧。其他的人,如果能帮得上,你们就帮一把。”
其他的人,指当初霍二的那些陪嫁下人。霍家出嫁时,排场可不小,陪嫁的有好几个下人呢。至于嫁妆,确实被霍二拿了不少回来帮衬霍家,但肯定不是什么也不剩下了。只是霍家现在也没能力去找朱家的麻烦了。霍家连刘家都放过了,自然也不在意这点子钱财了。
说完,老太太又上了车,对霍二说:“有娘在,有你弟弟在,就有你们娘三的一口饭吃。天塌下来,还有我们呢。”
霍二跟个死人一样,没有回过魂来,哪怕被自己的亲娘抱在怀里,也没多大的反应。老太太抱着她,又把两个外孙女搂过来,却连泪都不敢流,只吩咐儿子,“继续赶路吧。”
中年妇人和她的男人泪流满面的转身走了,霍三心情沉重,闭了闭眼,又吩咐队伍起程。
季春燕和霍大嫂看到这一幕,都不敢吭声。季春燕抱着安安,心里大为震憾。她没想到,霍二姐居然这么惨,也没想到朱家这么过分,连孩子都不要了。
要知道,前面她还在感叹霍家幸好有霍二姐帮衬,不然这一家子只怕连个落脚之地都找不到,她还以为霍二姐的夫家是很重情义之人呢。哪里想到,转眼就是这样的结果。
有些人的心啊,实在太丑陋。朱家这般做派,真正是恶毒,再说田家也一样忘恩负义。
田家要不是因为和季春燕定了亲,一家人还在地里挣扎着讨生活呢。可是,人家得了季家的好处,转头就娶了刘芳菲。还有季春燕的嫁妆,还没有个说法呢。大件物品可都是去了田家的。
不过一想到现代这种事情也不少见,她又觉得正常。当一个男人不要妻子时,连这个妻子生的孩子都会嫌弃的。何况这是两个女孩子,古人重男轻女,只怕根本就没把这两个小女孩当朱家人看呢。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这两个小姑娘到霍家来,只怕还过的更好一些。在朱家,没了亲娘,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折磨,能活多久呢。
霍二带回来的就是一辆马车,外加一些被褥衣服及她的梳妆用的一个八宝匣子,显然没什么财物了。
接下来,一行人更加沉默了,直到天都快黑了,霍三才回过神来,让大家停了下来,直接在路边找了个空地露宿。
不远处就有一条大河,霍三叫人去打了两桶干净水过来,让季春燕生火烧饭。
他自己就去安顿棺木和那些请来的帮工,霍大嫂连忙接过季春燕手里的安安,带着三个孩子在附近捡柴草。
老太太一直在车里照顾着霍二姐,霍大嫂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强打精神干点力所能及的活了,她还有两个女儿要拉扯大呢。丧夫又丧子,再加上瞬间从贵妇变成庶民,让这个年轻的妇人,已是满身的死气了,要不是两个女儿哭,她也只怕活不过来了。
可是她也知道,她要是死了,她的两个女儿,就更可怜了。
其实三个孩子捡柴草的速度还比霍大嫂快,而且还有季春燕呢。这不,没多大一会儿,空地上就生起了一堆火,火上坐了一口大锅。
晚饭很简单,条件有限不可能再弄几道菜了。
季春燕直接煮了一锅肉菜粥,比较浓稠的。加了咸肉沫和切得细细的白菜煮成的粥,也挺有味道的。再加上烤了几个馒头,一家人沉默着各自端了一碗,搞饱了肚子就直接在车里安歇了。
季春燕依旧照顾安安,细心的照顾他吃完,自己才吃,霍老太太在照顾女儿娘三个。
这顿饭,霍二姐一口也没有吃,她现在跟个死人没多大区别,两个孩子倒是在霍三和老太太的照顾下,各吃了一小碗粥。
夜里,一队人马,就这样静静的露宿在空地上,虽然天气冷了,但是车上被褥齐全,季春燕倒也没觉得冷。她带着安安,窝在自己的新被褥里觉得还不错。
老太太不和她睡一块儿,她觉得自在多了,且位置也大多了,能让她舒展开身体,好好休息一个晚上。
眼下,保重自己的身体是第一要事,多余的事情,她没有去想,先把这最艰难的日子度过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