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剧[无限]》地上有烟花

38、新嫁娘 盾（2）

　　在合上冰箱门的那一刻，陆山白闻到一股淡淡的肉香，这股肉香还混合着独属于旧冰箱的那种变质味道，令人着实有些不适。

　　于是他伸手把刚关上的门拉开，只见里面的便签纸不见了，在冰箱的最上层，在淡黄的光的照射下，放着一个白色泡沫饭盒，肉香愈发浓郁。

　　——很好，是一盒饺子，感恩大自然的馈赠。

　　带着一丝丝不安，陆山白故作镇定地捏着盒饭回到客厅，巧的是，轮椅上的大吴正好抬起头来，目光向着他这边一扫，泛黄的眼白透着颓废。

　　“吃吗？”陆山白问他。

　　大吴就回了一个字，声音黏黏糊糊的：“脏。”

　　这个字足以让人联想太多，而且陆山白又向来是不吃这里的肉的。因此，在掀开饭盒的那一刻，陆山白的手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这一抖，两三个饺子滚出盒子边缘，落在地上。与此同时，还没等陆山白反应过来，他突然看见了晓辰的脸。

　　确切地说，是晓辰四肢着地趴在地上，以极快的速度捞起饺子后仰脸看他一眼，然后再以爬行的姿态迅速退到一边，背靠着墙，抓起饺子就往嘴里塞。在她张嘴咀嚼的时候，陆山白看到有香灰沫子和着肉渣洒落下来，落在晓辰新换的卡其色牛仔背带裙上。

　　好家伙，原来是香灰肉馅，压根就不是给他吃的。见晓辰吃得这么香，陆山白端着剩下的饺子凑到孩子跟前，然而这次，她瞪着眼睛翘着饭盒，口水直直地落下来，却是没再动手，嚼完了嘴里的馅和皮，就安静地坐着，像是在等着什么。

　　陆山白便想想刚才的情景，悟到了什么，从饭盒里拨拉出几个饺子，放在地上。

　　好了，这下晓辰重复起之前的举动。这让陆山白不禁想起曾经做过的一个副本，在那间鬼屋里，所有玩家不是老把筷子掉在地上，就是总会不小心把碗摔了，老婆婆阴着脸告诉他们，那是地下的“人”在要东西，该烧纸了。

　　所以，给死人投喂，总得接下地气？想到这里，陆山白看看饭盒里剩下的几个饺子，再看看轮椅上的大吴，再一次沉默地问他，要不要来上一口。

　　“不脏的。”

　　陆山白甚至还贴心地安慰他，对此，轮椅上的人有些无奈，心说我讲它脏，是提醒你它不是活人吃的而已。

　　而就在这个时候，陆山白撕开了一个饺子，恍然间大吴看到，陆山白捏着一块儿没被剁碎的生肉挥舞，向他展示肉皮上印着的检疫章。
　　……嗯，大吴撇过头去。

　　你掐着猪的咪咪给我展示这个，你什么想法啊大哥！
　　*
　　还好，再次进入厨房的时候，有新的面包被放在了台子上，陆山白总算是没被饿死，屋里的两只鬼也都吃饱，且都消失不见。

　　坐在沙发上啃面包时，陆山白是一直盯着桌上的录像带的。他想过把报纸拆开，再去看什么直播间，可到了最后，吸引他的，不是里面的磁带，而是报纸上的一则旧闻，字迹模糊不清，只能看见加黑的标题：

　　“蔡导首谈惊魂经历，中元节坟头拍戏，剧组恶咒缠身？”

　　嗯？这个？

　　曾经在梦里见过的场面便再度被想起，那是上上次做任务前，陆山白梦见过的场面，比他还要高的杂草，窃窃私语的大人，以及夜色和萤火虫。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陆山白的视变成了第三人，他成了一个旁观者，清楚地看到有一个女人牵着小男孩的手，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前面扛着器材的人上山，空气中，弥漫着纸钱被烧掉的气味。

　　单单看到这个，已足够诡异。而在陆山白正盘算着要不要跟上去的时候，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在左边，也有一个女人牵着穿牛仔衣的小男孩上山。
　　这边，那边，不知何时，山上尽是带着孩子拍戏的剧组，场面壮观而诡谲。

　　陆山白本能地后退一步，脚被硬东西绊到，他低头，看见脚边杂草后，是一块儿墓碑，在跳动着的烛火的后面，映出的是一张有些眼熟的脸。

　　似乎，是他在东云大厦里见过的，那个自称是程宴的人的脸。

　　程宴啊，你就这么死了啊，你死得好惨啊。

　　这是陆山白的第一反应。

　　照片里的人则对陆山白的哭丧全然不知，黑白照里，男人的嘴一张一合，漏风似的，呜咽着吹在陆山白耳畔：
　　“哪个是你？哪个！”

　　“你去问问，去看看吧～哈……”
　　愈加暴躁的逼问。

　　但，满山的孩子满山的人诶，你问我我去问谁。

　　陆山白有些头疼地扭头、望着漫山遍野的狂野剧组，用了一句话止住了那墓碑里的絮叨。

　　陆山白说：“莫急，待为师念个紧箍咒，看看哪个是你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