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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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拨了拨头发，藏住迟弋送我的耳环。
我的表情有些不舒服，对方的神色也有点儿尴尬。
成年人的世界，即使我什么也没说，对方也能知道她说了让我不高兴的话，但我明白这也不怪她，同事并非故意而为之。
话是我让说的，耳环搭配这一身有点儿怪我也知道。
长时间以来，我衣柜里只有符合我气质的乖乖女风，就算工作以后，最多也是填了几身成熟的职业套装，并没有酷酷的衣服去搭配迟弋送我的耳环。
担心同事之间的气氛会不好，我笑着还安慰起了她：“没事，没事，本来就是一时兴起戴的，我又没介意。”
同事嘘了一口长长的气：“那就好，那就好。”
我本来以为事情到这一步就结束，但看着还站在原地不走的同事，料想她是有什么事情还要跟我讲。
我问她：“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啊？”
同事疯狂点头，她没想到我一猜一个准：“就是，你知道你这半个月吧？迟到早退的次数太多了。”
我愣了下，忽然反应过来。
算起来这段时间是真的太放肆，要拿减肥举例子，别人减脂一周才有一天的放纵日，而我天天都当作来放纵日。为了能早一点儿见到迟弋，我都不知道翘班翘了多少次，按这个速度走下去，我想学校有一天把我开掉也是迟早的事情。
“昨天主任还又问了一次我们。”同事好心提心我，“苔苔，最近你要是没什么大事儿就别早走了，是真有点儿帮你瞒不过去了。”
我跟她道了一声谢：“知道了。”
因为同事的话，当我再看到微信里，迟弋提出要来找点儿接我去饭店，原本开心的心情消散无余，我摸揣了手机，犹豫好久。
我说：今天就算了吧。
迟弋问：为什么？
我说：总翘班不太好。
为了使场面不太尴尬，我还专门找了一个搞笑的表情包，一只狗坐在电脑前打字的图片，我为上边的图片配了一行字：哥哥，我不是闲狗，我要工作。
我试图逗他开心，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失落，也感觉到他有点儿生气，但毕竟事出有因，经历了这么久的成长，我情愿相信他一定会理解我。
晚上七点的聚会，我按时下班从学校离开，还是迟了十多分钟。
进了包厢，我才发现大家伙都来齐了，在场就缺我一个人。
朋友转头，看到我推开门，热络地跟我打招呼：“苔宝，你可终于来了啊。快，坐那边吧，专门给你留的位置。”
她对我挤眉弄眼，让我坐在迟弋旁边。我也没了之前在KTV一样心不甘情不愿的矜持，干脆地走到迟弋边上，等他帮我拉座椅。
见面后，微信里的不愉快统统都忘掉。
坐在位置上，饭菜也陆陆续续上齐，朋友们点了太多的啤酒，混着喝都喝空了几瓶。
酒过三巡，大家没忍住，纷纷开始回忆起了往昔。当然，话题的中心还是我和迟弋。其中一个朋友率先聊起今天的日子：“说起来，大家今天能聚在这里还是多亏了夏苔跟迟弋，我们蹭了人家在一起的纪念日在这儿聚会。”
“对对对，我还记得那会儿他们在一起是因为夏苔是来通宵过生日Party，迟弋在台上还放了首自己编的生日快乐歌吧？”
“没错，那首歌我也记得呢。那会儿迟弋是真爱玩浪漫，在生日歌里边融了一首《真的爱你》，这想法这脑子……当那么多人面暗戳戳表白，也真有你的。”
我转头，惊讶地瞧向一边的迟弋。
一直以来，我的乐感不算好，即使那会儿听出了生日歌是添过其他音乐，想过迟弋是专门设计的，淡还是不知道他融了那些调，就像我从来没想过，在那首生日歌里，迟弋会向我表白。
迟弋没反驳。
我盯着他瞧，他看着我笑，一时间周围的朋友们都乐了。
我的朋友听着这些话更是一边喝酒一边颤笑，周围的朋友很快就发觉她的不对劲，都问她怎么了。
“哈哈！这算什么啊，你们都不知道吧？”酒劲上了头，朋友毫不犹豫就将迟弋出卖，“本来就是迟弋先暗恋的苔宝。”
听到这句话，我更是愣在了一边，连视线都忘了挪开。
天地良心，本来是迟弋先冲我表的白就够我震惊，现在朋友的酒醉胡言又告诉我，这个人其实早就暗恋我。
“是迟弋在我朋友圈看见了苔宝的照片，他就非要私聊我，问我能不能把人带出来，说他想要认识一下，我这才非要带苔宝去喝酒的。”作为我们过去的红娘，朋友沾沾自喜，自鸣得意，“包括像生日前啊，让我把苔宝的Party准备在那边儿，也是迟弋先说的。”
面对朋友有一句没一句的醉话，我本以为迟弋会否认这些话，却没想到他也只是挑了挑眉，应了一声嗯。
过去我不明白朋友为什么会忽然拉我喝酒，不明白为什么迟弋会在台上把衣服扔给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心动的这样快还能够轻而易举地加上对方的联系方式，现在种种的细节都在告诉我，高级的猎手总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有了正主的肯定，包厢里的啧啧声就没停下来。
“啧啧啧，我就说呢。我迟哥，万年不开花的铁树，一见到夏苔就骚成了孔雀，感情是早就暗恋呢。”
“果然恋爱还是看别人谈才甜。”
面对周围人的调笑，还是我在饭桌下拽他的衣角，低声，向他进一步确定：“真的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
“就……你暗恋我这件事。”我不确信。
心跳怦怦然也不过如此，当你知道曾经那么喜欢的人在更早之前喜欢过你，多巴胺与荷尔蒙让我更对过去的回忆感觉到弥足珍贵。
迟弋微微低下头，抬眼，看向一边的我，承认得坦荡：“真的，骗你这个做什么？”
他不会因自己先动心就觉得处于弱势的地位，当我问他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迟弋也能坦荡地跟我讲。
他说那会儿我还在上大一，他去我的学校找朋友，没想到朋友喝多了，半天也不接电话，原本的时间过去，外边又晒，他又渴，打算去食堂买瓶矿泉水，食堂还不收现金。是我拿出了校园卡，帮迟弋刷了一瓶矿泉水。当时的他想加我微信，而我拒绝的彻底，心里放不下的只有下节课要随堂小考的题目。
我的心里胀胀的，酸酸的，像是要被什么填满，那些阴差阳错的机遇，此刻让我想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我想让时光回溯，再重新做一次决定：“以前……”
想要说的话太多太多，可没等我表达，就听见边上有人在喊迟弋。
我和迟弋是话题的中心，但并不代表话题总在我和迟弋身上。
他们说起迟弋的摩托，一辆的摩托就价格不菲，何况迟弋还是专业级的玩票，不止一辆。一个朋友问他现在是不是还在经常飙车：“回头一起出去跑两圈啊，最近总约你都约不出来，你啊，这是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兄弟，重色轻友了。”
迟弋慢悠悠地倒满了面前的酒杯，他的胳膊肘撑在桌面上，笑得很坏。他瞥了我一眼，样子就像是在肯定朋友的调侃。
其他的朋友们很快也反应过来，连连笑起来：“你看吧，家庭地位还不明显吗？这话你问就问错了人，你不该问迟弋本人，你要问夏苔。”
对方已经在瞬间反应过来：“是哦，差点儿忘了，现在约迟弋出去不能问迟弋本人了，要问夏苔的意见。公主殿下说可以，迟弋骑士才可以去。”
“又想起夏苔跟迟弋在一起的日子……”
原本想要说出的话，此刻再也说不出口。原本伸出的手，此刻也想要缩回。
面对朋友们的调侃，我同样地想起了迟弋跟我在一起的时候。
大学的我不爱到处跑，除了床，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学校的图书馆，迟弋爱玩，可他总是因为我拒绝很多朋友们的邀约。
我跟迟弋说过两次，他可以不必为了我硬陪我到图书馆。那时的他总是戳戳我的腰，去摸我的痒痒肉，问我：“我不坐这儿坐哪儿啊？老婆如手足，兄弟如衣服，老婆肯定比兄弟重要啊。”
当时的我怎么回答他的？
我红了脸，明明语气里都带了笑，还是扭头假装发脾气：“要不要脸啊？谁是你老婆！”
那时的我不明白一个道理：恋爱初期，女朋友如手足，兄弟如衣服，手足不能断，衣服可以换。恋爱后期，女朋友依旧如手足，兄弟依旧如衣服，只不过手足是蜈蚣的手足，衣服是过冬必备的衣服。
他不会再经常来图书馆，不会戳戳我的腰，更不会再拿我和朋友进行比较。因为想要更多的陪伴，我想占有他的爱意，我们才会开始争吵，有更多的烦恼，到了后来，我们甚至会因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选择不再见面。
我都见过的。
我都知道的。
爱意像爬山，到达顶峰总有下坡，没有人能避免这一点，即使相爱如我们也总会明白，生活会让我们出现无数个想要分手的瞬间。
周围的人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们依旧侃大山，吹大牛，绕来绕去话题又回到了我和迟弋之间。
我们相爱又分别，无论多久，无论是谁都只会觉得这份感情有太多的可惜。
“话说回来，我是真的觉得好可惜。”一个朋友看着我和迟弋，有些感慨，“如果那会儿你们两个人要是想结婚的话，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吧？”
“对哦，对哦，那会儿你们大学毕业结婚，现在孩子肯定上幼儿园了。”朋友们开始计算，“平常节假日里一家三口外出，甜甜蜜蜜的旅旅游。”
朋友们的畅想简单，可我的脑海里却怎么也浮现不出相应的画面。
我曾许诺共度一生的人，此刻坐在我身边。可那些年轻时，我们相伴到白头的幻想，此刻统统都不见。
我转头，看到一边的迟弋，发现他也看向我。
我说过，相爱的人总能敏锐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即使分手的情侣也不能例外，我不必说，他也能感知。
可即使如此，迟弋仍愿意。
他将在场的人忘记，不顾一切，当了大家的面，牢牢地牵住了我的手。
他握得太紧，像是要让这一瞬化为这一生。
作者有话说第9章 二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