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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二五 ...

  •   戒指是我和迟弋在一起时一起做的。

      还记得当时他带我去首饰DIY加工厂,我站在门口一脸懵,想起之前在网上寻找攻略男生的手册,里边的头一条就是要时刻牢记男生对于除了乐高模型以外亲手要做东西都没兴趣,为了不触犯法则,即使我很早前就想去做手作,也没有跟迟弋提过一次。

      天知道他是从哪儿搜集到我想打卡的店铺。

      迟弋把我揽在前边,替我推开店门:“恋爱一个月的纪念礼,送枚戒指,要不要?”

      戒指是银制的,由我们亲手打造,迟弋负责做女款,我负责做男款。

      制作前,我撸起袖子满心冲劲自以为能做出天下第一的手工品,甚至幻想老板会不会觉得我做的太漂亮要求高价回收。制作后,我蔫巴巴盯着戒指上的小凹槽,时刻担心老板怕我毁了招牌,随时把我赶出手工店。

      边上的女店员一开始还讲不管我们做成什么样,她都能挽救回来,到后边干脆把我当成了半个透明人。

      明明是我和迟弋一起来的,她只夸迟弋,又是说他长得帅又是讲他心灵手巧。

      有一瞬间,我都怀疑自己是多余的。

      “差不多行了啊,人家都做完了还杵在那儿。”连老板都看不下去,招呼女员工去其他桌帮忙,别总盯着一桌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收了这桌客人的钱呢,多少也关照一下其他小情侣吧?”

      我回头看向老板,连连冲他点头。要不怎么说是老板?就是比普通员工有眼色的。

      女员工一走,我立马转头,看向迟弋手里的那枚银戒。

      不知道迟弋是不是私下背着我练过,他给我做的戒指很漂亮,可越是漂亮,我的表情凝重:“迟弋,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带女孩儿出来做戒指啊?”

      我是真的很怀疑,不然到底有没有天理啊!

      这个人长得又帅,手上的活又好,戒指内环上的缩写我刻的七扭八歪,他刻的比机器模版还工整。

      迟弋有点儿无奈:“你以为我是戒指批发商吗?追一个女孩儿送一枚戒指。”

      他以为这句话能让我打消怀疑,却不知道恋爱时女生一个个堪比福尔摩斯侦探,咬文嚼字堪比古代的文字狱,我心中的警铃秒响,立马反应过来:“你果然追过很多女孩儿!”

      我以为迟弋会哄我,最起码会喊一句祖宗。

      结果根本没有,他歪了下头,胳膊支在一边的木桌上,单手懒懒散散地撑着脸,听我给他按上莫须有的罪名,嘴角还能向上扬。

      他的眉尾挑了挑,凑近,看向我的眼:“吃醋啊?”

      废话!废话!

      我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想伸手推开他的脸,又担心举动太明显,真的让他看出自己戳中了我的心事。

      “我又不是山西人!”我暴躁地反驳他。

      本来我以为我凶巴巴的语气起码会把人往后吓一吓,可迟弋一点儿也不害怕,甚至不顾周围有人,一下勾过了我的肩膀,让我往他怀里倒。又不等我从他身上挣扎起来,吧唧一下,亲在了我脸上。

      我:“……”

      头一次亲脸,还是当了这么多人的面,我的脸瞬间通红,那只没能拍下的手终究动了。

      可惜这人还是不长进,一边捂了下打疼的脸,一边还不忘舔一舔自己的唇,自顾自地讲:“是有点儿酸啊。”

      戒指做完,我觉得我和迟弋也要濒临分手。

      迟弋没有否认我说过他追许多的女生的事实,想想也是,迟弋的长相跟舞台上的魅力放在那儿,他随便冲店员姐姐笑一下,对方都会给他特别的待遇,连讲话的语气都不自觉轻柔了起来,遇到心动的女孩儿想追更是简单。

      说我瞎猜忌也好,说我不自信也罢,这么一个人跟我在一起,我的安全感实在不高。

      我知道我会因为他心动,更会因为他受伤。

      一想到他曾经追过的女生们,一整天的快乐都消散。

      回家前,把他做好的戒指悄悄地塞进他口袋里,想着什么时候跟他提分手。

      大约是因为我情绪不佳,在公交车站等车时,我都没怎么讲话,直到十七路到了,我才起身,回头跟他说了一句话。

      “车来了。”我垂眸,努力藏好眼底的悲伤,笑了下,“我先回家了。”

      原本计划要潇洒离开的背影没留下,迟弋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我连公交车的门都没碰到,就被他又拉回了原位。

      无名指上冰冰凉凉地套上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瞧,那只偷偷塞在迟弋口袋里的戒指重新圈住了我的手指。

      “夏同学,你是不是当我瞎?”

      迟弋显然很早就注意到了我的小动作,这会儿的拆穿更让我恼羞成怒:“我当你瞎怎么了?迟弋,你最好把手给我松开,我不要你的戒指了,你不是追很多女生吗?你留着去送给她们吧,去送给别的女生吧!”

      话音刚落,我就注意到他不爽的表情松动许多。

      他拉紧我的手,十指相扣,让我挤不出戒指:“还说没吃醋?”

      我别开眼不看他,他也不生气。

      迟弋偏过头,嘴角微微勾起,手攥得更紧一点儿,两枚戒指都要硌一起,他笑了笑,吻了过来,在细细密密的亲吻里,我听见他说:“没追过别人,就追过你。”

      那枚戒指见证了我和迟弋太多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的争吵,第一次的接吻,第一次有一个人为我带上一枚戒指。

      渐渐的,那枚戒指被我附上了护身符一样的意义。

      即使分手,我也只是将它作成了挂坠,挂在脖颈间,悬于胸口处。迷信如我,每次考试前还会把它摘下来,重新戴在我的无名指。

      也是因为这个举动,周围的朋友都觉得我和迟弋的分手是开玩笑。我们两个人一个不摘情侣戒指,一个把情侣戒指挂身上,他们觉得这样的我们真的能分手才是有了鬼。

      我一边笑,一边没反驳。

      实习期满,我想留在高中里当老师。从小到大,我的梦想都很简单,平平稳稳,没有起伏,过简单的日子,为了留校,我的日子又开始变忙,要考试,要考核。于是,那些朋友们的邀约,我一并应承到了考试结束。

      考试前,我又摘下了脖颈上的戒指,把它重新戴在手上,想着考试结束再把它归位,结果正当我准备打车前往饭店跟朋友们快乐一聚时,忽然发现余光里本该戴在手上的戒指不知道何时早已掉落。

      原本该出席的聚会,身为主人公的我又没有到。

      朋友们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在沿着来时的路,在学校附近找戒指。

      我不断回忆手上的戒指是在什么时候滑落,我开始后悔在考试前选择把戒指摘下来戴在手上,我把一切丢掉戒指的原因都归结于自己。

      朋友知道这件事,在电话那边劝我别再费劲,她说:“苔宝,你和迟弋的感情这么深,与其这个时候找戒指,不如你们两个人现在就和好,你来饭店,等我给他打电话让他也来,到时候你们握手言和,让他再给你做一个就好。”

      朋友说的简单,我的眼泪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考试压抑了太多的情绪,那些本该在分手时才有的痛感这会儿才真真切切地刺了过来。

      抬手,我来来回回地去摸着脖颈上空空如也的挂链,去碰着在无名指上似乎还留存的印记,却怎么也感觉不到它应有的存在。

      我的视线模糊,几乎要喘不上气,又怎么能忍住哽咽?

      我一遍又一遍重复同样的话。

      ——我的戒指丢了。

      过去的回忆此刻又出现在脑海,我的问题不必他多答,迟弋当然是找到了我丢掉的戒指。

      也不同于当时,出租车上,我已然恢复了平静,我问迟弋:“你在哪儿找到的啊?”

      “什么在哪儿?”

      “戒指啊。”

      迟弋匆匆地看我一眼,回答我的问题:“你家小区门口的便利店。”

      我愣了下。

      我从来没想过一直以来无论我走了多少遍都没找回戒指是因为开始的方向就错了,我关注的地方仅仅停留在学校附近,就不再看其他的地方。

      我以为戒指的消失是在提醒我人生要向前,我和迟弋的联系中断,就不该再止步于此。

      我把戒指看作是我们有缘无份的象征。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已经放弃的事情还被另一个人坚持着。想起那次戒指丢掉,朋友隔了好几天还问过我那一天经过了那些地方,当时的我交代了全部竟然还毫无察觉。

      “挺好找的。”他的喉咙上下滑动,低垂眼睑,扯起嘴角,说得轻松,“当时朋友推荐了一个算命的,找东西还挺灵。”

      迟弋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但我不知道迟弋现在还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原来最不信算命的无神论者,为了我们的戒指选择算命。

      无论多久,无论多少年,迟弋似乎总能戳中我内心最柔软的一面,牵动我的情绪,让我感觉到酸涩的起伏。

      我偏开目光,忍住发痒的喉咙。

      光影掠过我们的肩膀,我的影子不知觉贴在他的膝头,一如过往,我总是枕在他的腿上。这样的场景太过熟悉,我没有办法,也不能不动容。

      “迟弋。”我轻轻喊他的名字,还是问出了那些我不曾参与的几年,“可以跟我说说吗?最近的这几年你都在做什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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