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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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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环境瞬息万变,许木木看到了另一个故事。
在那个时空,踏进山洞的郁修彻底死亡,没再出现过。
整个修仙界作为陪葬,被黑化的玉宿仙尊毁得一干二净,唯一和许木木最开始看到的未来不一样的地方,是郁修在进入山洞前,对她施了一个法——玉宿仙尊的任何举动都没能伤到许木木半分,并且……玉宿仙尊的攻击仅限修仙界。
最开始许木木在天迹那里看到的,是玉宿仙尊黑化,捅传三界,人界、修仙界、神界尽数受到损毁,其中修仙界尤为最重,但眼前这个新的未来……只有修仙界彻底被损毁,那些曾经从洗灵阵获得好处的修士双倍奉还灵力后快速衰老,而大部分勤恳修炼、对洗灵阵毫不知情的修士则是被剥夺灵力内丹、打回人界——踏过试炼门时年方几何,这次退回人界便是多大——等于是漂白了在修仙界的所有努力。
所有修士都回到人族,起初还心慌意乱地企图再次从试炼门穿越,重回巅峰——可当他们看到试炼门那边的断壁残垣,却又心生怯懦,几个胆大的还是踏过去了,结果瞬间化作一抹青烟,存在的本身转化成了灵力,被修仙界的大地吸食——洗灵阵大成,只是受益人不再是单独的修士,而是整个修仙界的大地。
至此,在无人敢去修仙界,所有人都选择重新做一个“人”。
唯独还保持修为的许木木,感知着身体里那颗不属于自己的内丹,继续自己漫无目的的旅行……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己不曾去过修仙界一般。
但看着自己储物戒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金山银山,还是不一样了。
她挑了个四季如春的镇子,买了套自带池塘的大院子,花了大价钱把屋子拾掇一番,不知不觉恍若来到不夜城里的那个大房子。
房子装修完毕的那一天,许木木就离开了镇子,动作快得像是在逃避什么。
随后她再没有动过储物戒里的钱,选择像以前那样,钱没了去打工,攒了积蓄又开始给自己放大假。
几年间,许木木走过山川四季,吃过街边脆力的煎饼果子,喝过酒家珍藏的百年酒酿,小日子过得不算多滋润,却也是温饱富足有余。
一切好像又回归正轨,直到五年后、修仙界毁掉的那个日子。
许木木突然撕开一道口子,从人界踏出、回到不夜城。
不夜城是修仙界唯一一块未曾遭到任何破坏的地方,只是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原先那些安分守己的妖魔鬼怪也随着那次的动荡重回本元,被丢回修仙界各个角落任其自生自灭。
整座城刮着凋零的风,时不时吹来不知从哪掉落的挂布,空荡荡的街道上,歪七扭八倒着许多家具摆设,一路上的店面只有破败的大门澎湃地自扇耳光,也不知道是在欢迎难得出现的人,还是在赶客。
许木木看着一路的,默然无语。
她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在院子中央布置一堆柴火,把这些年从各地收集来的好吃的、好玩的,都堆积在一块,一把火,连带整座城,包括她自己,都打算烧得干净。
可就在火舌舔舐而来的前一刻,一场倾盆大雨劈头落下。
紧随其后,许木木看到了自己那不靠谱的爹许三光。
许三光缓步走来,不过几年未见,他却像是老了五十岁,原本乌黑的发尽数白了,脸上的皱纹一条叠着一条藏起青春:“小木头,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伸手接住从许木木眼角滑落的一滴泪。
霎时间,掌心的泪迸射出白色的光芒向四周溅射出去。
与此同时,记忆如潮水般向许木木的大脑冲击——她看到了一切。
她看到女娲在补天,看到女娲将多出来的她藏在山清水秀的宝地,看到在自己逐渐懒散最后选择钻进土里安眠,等再被地震抖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和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别无二样。
刚睡醒的她懵懵懂懂地被未来的自己占据了身子,陪着郁修在山洞间休养生息,直到未来的自己再次抽离,她依旧心安理得地拖着裂开的身子躺在郁修的衣襟里睡大觉。
她只是觉得很舒服,待在这个人身边既安全又舒服,睡惯了温暖的衣襟,谁还回泥里啊。
可偏偏被天道抢走了。
天道化身成许三光的模样,大摇大摆地招摇撞骗,骗郁修说可以让她变回原来的样子。
还是小石头的她一直以为那个人早就被沈千杀死了,是不可能再回来的。
她以为这点连石头都骗不过的谎言,决计是骗不到聪明的郁修,可偏偏……郁修信了……他甚至只提出了一个要求——
“以后不管我变成什么样,我希望她看到的我,依旧是我。”
那个时候郁修还没有变成外界盛传的魔尊模样,却早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被许三光带走后,石头就开始发愤图强想要变成人,早点回去找到郁修拆穿臭天道的谎言。
可精怪修炼本就不易,更何况还是一块怠惰了千年的石头,身上那点女娲石的气质都被荒废得荡然无存了。
许木木不记得她到底修炼了多久,只知道等她哇哇大哭地醒来,已经不记得什么郁修,什么天道,只是被眼前的糟老头子告之:“许木木,以后我就是你爹许三光了。”
接下来的记忆是许木木所熟知的《不靠谱的爹和他那拼命打工的女儿》,而后的剧情却没有所谓的天迹出现,她一直老实巴交地待在人界,勤恳打工开心放假——直到修仙界被毁,她也没有见到黑化的玉宿仙尊出现来踩死她,而是……被亲爹许三光拉去修仙界,指着天上破掉的大窟窿,言之凿凿地告诉她:“女娲石,该你上场了。”
她还迷迷糊糊,就被自称是天道的爹逼出原身,塞进窟窿里补住了天——而同一时间,她的爹、天道本道,将毕生所有修为尽数传给了许木木,一瞬之间,许木木成为了新的天道。
她拥有了至高无上的灵力,却失去了假期。
以前好歹干半年还能休半年,可如今一年365天,天道许木木一刻也停不下来!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她爹许三光却功成身退、消失得干干净净,她连个吐槽对象都找不到。
不过干了一个月,许木木就痛定思痛决定改变命运——她调查了修仙界被毁的始末,钻了个空子去到过去给自己托梦……编造了她自己会被踩死的未来,企图靠自己消抹掉全年无休的未来。
虽然找到的“玉宿仙尊”千差万别,可没想到,她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给自己派的任务,罪魁祸首魔尊郁修,毁天灭地却硬生生给许木木留了一条活路。
可是……活下来的许木木却找不到快乐了。
她有了钱、买了大房子,却觉得房子空得可怕;她有了闲、逛遍五湖四海,却觉得好似原地踏步。
后来她在一个村子里,遇到一个小娘子。
她的相公在新婚之夜就被抓去当兵,现如今两人已经足足五年未见过面了,可她每天依旧过得很开心,小小的屋子被打扫得干净整洁,吃穿用度虽不至奢侈,却也是小康温饱。
许木木在她家住了一阵子,小娘子的笑是发自肺腑的,不像她是挤出来的,便觉得奇怪,问她:“你一个人不会觉得孤单吗?”
小娘子却拿出一箱子和自己相公的信件,说:“不会啊,我相公每个月都会写信回来,起初我是日日流泪觉得他这一走怕是难回来了,谁知道那仗打了半天就结束了,我相公现在算是在那边帮忙重建家园,每个月不仅能寄信回来,还有一大笔俸禄,我这些年也攒了不少,再一年等他回来都可以去镇子上开家小店了。”
从小娘子那离开后,拥有修为的许木木轻轻松松就让小娘子的相公提前退休。
小娘子相公回来的那天,整个村子都喜气洋洋,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新婚之夜。
可那之后,许木木自己的旅途却变得更加无趣。
但是她好像知道原因了。
于是她带着这些年买回来的礼物,在那个特别的日子回到不夜城,准备去找她的“盼头”,可偏偏许三光出现了。
自从修仙界被毁后,许三光为了维持修复耗费太多,现如今已经到了极限,他需要许木木的力量,需要许木木成为新的天道。
也偏巧,许木木在这个时候领悟了人间的爱恨情仇,一块石头终于有了一颗属于她的心。
许三光相信她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天道。
可谁能想到,突破瓶颈、掌握补天之能的许木木,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假公济私:“我能复活郁修吗?”
天道有修补万物、制定规则的本事,却也必须遵守天地秩序——郁修已死,并且作为毁灭修仙界的元凶,他的魂魄早已消陨,进不了轮回,是彻底的消亡,更别提他与光点早有契约。
许木木却充耳不闻。
她没有接管天道,只是努力地协助许三光修复修仙界,并寻找复活郁修的办法。
就这样过了一百年。
修仙界重整旗鼓,许木木制定了严格的修道法则,任何偷鸡摸狗、盗取他人灵力的行为都会受到天道制裁,与此同时,许木木收走修仙界大量灵力,让这条修道的路变得异常艰难。
现如今,想要借助灵石修炼的法子也是不灵光了,所有人都只能自行苦修,修心、修身、修道……偶尔的机缘获得天道的灵力奖励,不再是通过屠戮、抢夺获得,而是或许某天好心给路边饿晕的兔子送点青菜叶子,就能获得。
许木木把修仙界变成了全新的模样,不能算是好,但绝对是苦,至少在新的修仙界里,沈千那样的人,只会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还想当上领头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许三光却对许木木的整治十分满意,多次想要正式把天道的职责交予许木木,却多次被拒,直到今日一切都走上正规,许三光正欲直接将自己所有的灵力渡给许木木之时,却猛然发现许木木陨了。
许木木底不仅陨了,她还把自己的女娲石身捏成了郁修的模样,从不夜城找出当年郁修和城灵签订契约时留下的那点微薄魂魄,将郁修真真正正地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