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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你没看错吧?”赵人喜不敢相信。

      “那么两个大活人,我怎么会看错呢,我眼睛又不花。”他懊丧地道。

      “怎么会这样呢!”赵人喜惊骇,“薛衍这孩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戴师傅不吱声,只是闷头坐着。

      “不对,肯定是你误会了。前段日子,薛家不是又推了范家的求亲吗?他们既然推了,薛衍怎么可能还跟范龄洲往来呢?”

      “可我亲眼看见他们在一起!”戴师傅有些愤慨,“再者说,薛家推了,不代表是薛衍推的,薛衍又做不了主。”

      “可我还听说,前段日子,薛衍为了这事,还告她娘的状,说她娘私下跟范家往来。她要是真愿意跟范公子,她也不会这么做呀!”赵人喜怎么都想不明白。

      戴师傅重重地叹了声气,“可今天的事又怎么解释,看那情形,他们早就熟悉了,根本不像不认识。”

      “那如今要怎么办!”赵人喜愁眉苦脸。

      “怎么办!我看跟薛家的亲事,还是算了。”戴师傅像下定了决心。

      “你可想好了!当初你可是千挑万选,才挑中了薛衍。”

      “想好了!”戴师傅坚决地道:“无论如何,我不能让戴晖娶一个三心二意的姑娘。即便她是薛衍。我早就听说,薛衍自己不愿意跟咱们家的亲事,可我从前总想,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姑娘,有些不懂事,应该包容体谅。如今看来,是我不谙世事。”

      昨天跑回家后,薛衍就一直惴惴不安,一夜也没睡好。她怕戴师傅会误会她,会冤枉她,会来跟薛启文告她的状。她很清白,但她说不清楚。戴师傅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已经告诉她,她的所作所为,也没那么简单。

      这下她还怎么悔婚,悔婚岂不是坐实了戴师傅的疑心。

      她也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也认识戴师傅。他究竟是谁!

      “别拦着我!别拦着我!”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吼声越来越近,随着吼声一起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薛衍往窗外瞧了一眼,立即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才开了门,薛启文拿着一根木棒,正怒气冲冲地朝她走来,陶吟红拽着他的胳膊,去夺他手里的木棒,嘴上不住地道:“放下!放下!你想打死她?”

      青果和二福也拦着他,连连哀求,求他不要动气,求他息怒。

      薛衍还没缓过神来,薛启文已经到了眼前,他把木棒用力地向她挥来,她反身一躲,却没躲过,木棒重重地落在了她背上。

      “咚”地一声,薛衍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肩背上一阵剧痛,痛得她直不起腰来。

      屋里顿时乱作一团,有陶吟红的嘶叫,有青果的哭叫声,有二福的告饶声。

      薛启文全都不予理睬,又扬手要打,陶吟红死死地拽着他,声嘶力竭地道:“你给我住手!住手!你要是再打,我就跟你拼命!住手!”

      薛启文虽然年过不惑,可膂力仍不减盛年,一个陶吟红哪里拦得住,他一把便将陶吟红甩开,陶吟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手一扬,木棒又高高举在薛衍头上。

      薛衍趴在地上,背对着他,只顾着身上的疼痛,什么都顾不上。

      眼看着拉不住他,陶吟红抓住他的胳膊上去就咬。他“啊”地一声疼得大叫,手里的棍子掉在了地上,胳膊一甩也把陶吟红甩在了地上。

      听到叫声,薛衍才转过头来,看到跌倒在地的陶吟红,她立即上前扶起陶吟红,忍不住哭了起来。

      薛启文颤抖着身体,颤抖着声音,用颤抖的手,指着薛衍,“你!丢尽了我们薛家的脸!丢尽了列祖列宗的脸!你!给我滚出去!滚!滚出这个家门!永远都不许再回来!”

      薛衍泪眼模糊,吓得瑟缩着身体,不停地哆嗦。她这时候隐约明白,戴师傅应该把什么都说了。

      “你凭什么让她滚!”陶吟红拦在了薛衍面前,“她是我生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让她滚!要滚你滚!”

      “你!”薛启文的太阳穴,已经青筋暴起,脸也涨得通红。“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她怎么会跟那个臭虫混在一起!都是你!对!你也滚!你们一起都给我滚!”

      薛衍已经忍不住开始啜泣。这一刻,她已经全明白了。她从来没见薛启文,发这么大的火。她背又疼,心里又害怕。

      “要滚可以!咱们先把家分了!分了家,我就带着薛衍离开这里!”陶吟红临危不惧地道。

      听闻薛衍跟范龄洲有来往,她比谁都高兴。她以为她一番苦心让薛衍给辜负了,如今看来,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分家?”薛启文冷笑,“你痴心妄想!”

      “不分家就让我们娘俩走,你更痴心妄想!”

      正吵着,四邻又来了。他们的争吵声,早把隔壁的亲朋惊动了。

      亲朋一来,一劝说,把他们劝开了。这一劝开,这件事也就传开了。一传开,村子里就炸开了锅。

      这是让人最为津津乐道的事。更何况这笑话,是薛范戴三家共同的笑话。这三家,是村子里最为体面的人家,他们的笑话,自然也是笑话中最为“体面”的

      薛范两家的恩怨,大家都清清楚楚,他们这么分分合合,欲断难断,欲合难合,今天分,明天合,你跟他断,他跟他偷偷地合,这个要断,那个要合,这么百转千回,比那戏文还精彩。

      他们说薛家朝三暮四,一女嫁二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他们说范英惠,虽然做官有为,可教子无方,说范龄洲是始乱终弃,弃了又乱。

      而戴家呢,说起他们家,大家多半是同情。都为他们不值,他们以为,这归根结底是薛范在互相斗气,是城门失火,殃及鱼池。戴家就是那个鱼池。

      挨了那一下打,薛衍躺了一天才勉强能动一动,父亲下手真狠,她昨天疼得胳膊都抬不起来。

      母亲这次倒一反常态,一句都没有骂她,反而还忙里忙外地照顾她。一天三顿饭,母亲都亲自端到她跟前。

      今天终于可以能动动胳膊了,她也终于可以下床了。母亲端了午饭来,坐在一旁看着她吃。她吃着,母亲问她:“你老实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跟那个范龄洲认识的?你们之间到底有没有那事?”

      薛衍惊得差点摔了碗,“您是说,他真的是范龄洲?”

      “你不知道他是谁?”陶吟红比她还惊讶。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认识他?”

      把碗放下,薛衍便将实情告诉了她。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巧的事!”她瞠目结舌。

      “谁知道呢!我看我八成上辈子是造了孽了,所以这辈子才跟这个姓范的纠缠不清!”薛衍心如死灰地道。

      陶吟红握住了她的手臂,“你也别怨天尤人!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天意?什么天意?”薛衍摇头叹气。

      “这还不叫天意?”陶吟红笑了笑,“我一心想让你们成亲,结果你偏不要,这下好了,你自己倒误打误撞认识了他。这难道不叫天意?”

      “这算什么天意!这叫天意弄人!是老天爷在捉弄我!”薛衍愤愤不平。

      陶吟红笑道:“是天意也好,是天意弄人也罢,总之就是天意,是天意就是天意不可违,人哪,不能跟命争。我看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薛衍傻眼,“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想干什么?”

      “瞧你说的!”陶吟红白了她一眼,“我是你娘!我能干什么!我还能害你不成!”

      “那可不一定!”

      “哎?你这个死丫头!要不是我昨天拼命护着你,你早让你爹打死了!你倒好,现在不念我的好,反倒还怪起我来了。”

      “我不是怪您。”薛衍哀求地道:“娘,这事就让它过去吧,您别打什么主意了。行吗?”

      “过去?过去过不去,不是我说了算,是老天爷说了算。”陶吟红手指着屋顶,“现在外面的人不定把事情传成什么样呢。我们能过去,他们过得去吗?还有范家,范家能过得去吗?”

      “照您这么说,我们就得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我可没这个意思!”陶吟红正色道:“你吃你的饭吧,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吃了饭,让青果给你擦些药。”

      天,越来越冷了,落叶满天飞,房顶上,河里,院子里,路上,到处都是落叶。树枝变得光秃秃的,一片叶子都留不住。

      青果一壁扫着院子,一壁抱怨有扫不尽的落叶。倚在门旁,薛衍抬头望着天,天上有成列的大雁飞过。

      一时,二福过来道:“二姑娘,有人找。”

      “谁啊?请他进来吧。”

      二福有些难以启齿,他为难地道:“他不能进来。在屋后呢,您去了就知道了。”

      从角门出来,她看到槐树下 ,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顷刻间,她气愤,害怕,紧张,她立即环顾了一下周围,生怕有人看见。见四处无人,她才敢走上前去。

      “你来干什么!你怎么还敢来?”她质问道。

      此话一出,她便开始怀疑,也许,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他们家拒了范家的再次求亲,所以范龄洲怀恨在心,故意接近她,故意让这一切发生。

      范龄洲朝她走近了一步。

      “站住!”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手指着他的脚,喝道:“你就站在那儿!不许走过来!”

      范龄洲戛然止步,他有点窘迫,有点无措。

      “我想跟你谈谈。”他小心翼翼地道。

      “谈?我们有什么好谈的!你害得我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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