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将军少年时》甘草团子

5、第5章

　　所谓院里的活，就是粗使丫头做的那些，听着唬人，但只是跟屋里丫鬟比少了点脸面，实际不累。较重的活，类于洗衣、做饭等的都有婆子做。不过秋蝉格外得到了“关照”。

　　她做的洒扫之类的活和别人不一样，被派去的不是主子屋里，而是下人房。她就这么一间间打扫，听着各种嗤笑声，其他人见她失了势，各种阴阳怪气，秋蝉无所谓。

　　她是不在意，花时间和她们纠缠，没有意义。
　　只是庆幸冬霜被叫去了太太那，她要是在这，指不定跟她们闹起来。
　　冬霜是个好丫头，就是傻过了头。

　　昨晚风刮的狠了，园子里堆满落叶，不大好清扫，这就自然而然的交到了秋蝉手上。
　　秋蝉认认真真扫着，这么多叶子耗了她许久，清扫起来装了两箩筐。总算好了，她丢了扫帚，额角出了不少汗，秋风一吹，有些瑟瑟。

　　她摸出手帕，准备擦汗，看了一眼愣了神。
　　秋蝉上药时换下来的，早早洗了干净晾干，白色的微微泛黄，看来有些年头。应该是那个黑衣人的吧，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还给他。
　　她默默收起帕子，笼着衣袖抹了汗。

　　“哟，我来的不凑巧啊，都扫完了。”小桃慢吞吞挪来，满脸猖狂。
　　对啊，你也知道自己不凑巧。
　　秋蝉嘀咕着，也不搭理她，想着把那两箩筐叶子赶紧运走，好去吃饭。
　　手准备拎着，却眼见着一只脚，轻巧地把那箩筐点倒，啪，叶子撒了一地。

　　“哎呀，真的是不小心呢。”小桃一边阴阳怪气一边笑得乱颤。
　　秋蝉：……

　　“还得劳烦秋蝉姐姐再扫一次，妹妹去吃饭了。”
　　说的轻巧，呵。
　　小桃落井下石地心满意足，转身要走，手臂却被一抓，箍得生疼，她恼了。
　　回头正气势汹汹地要质问：“你想干什么？”
　　却被洋洋洒洒扣了一箩筐，叶子纷飞。

　　“啊——秋蝉你有毛病？”小桃尖叫着。
　　“对，我是有病。”她一手提起木桶，一手扶着腰弱柳扶风地咳了咳，“你看，这不还没好来着？”

　　话音刚落，就扣下一桶水，倾盆大雨。
　　小桃全身湿透，浸在一股恶臭中。
　　“花肥水，不谢。”
　　小桃气结，一连颤声：“你你你—”

　　“去吃饭吗？一起?”话语声直接被打断。小桃哽住，一时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却什么也骂不出来。秋蝉漠然地看着小桃气极，又被恶心极了的模样，笑不出来，又是个纸糊的，没意思。
　　她正要走，却听见放浪的一串大笑，爽快利落。紧接着角落走出个少年，拂掌笑得不停，露出尖尖的虎牙。

　　像只小狗，还挺乖的那种，秋蝉暗想。
　　只是看清那张脸时，却是心中一沉，五味陈杂。

　　那个少年穿的花里胡哨，那身衣服也只有那张脸能压住了，那张她在梦里见过千千万万次的脸。只是，眼前的这张眼神太过简单直白，喜怒形于色，与她梦里那张相差甚远。
　　他好像就是将军，却又不是……

　　少年还嫌事不够大，扯出他身后的年轻公子，笑道：“表兄，你这里的人可真有意思，哈哈哈。”
　　秋蝉挣扎的内心被这个公子拉回现实，他依旧的待人和气，眼神里却满是疏离。

　　宁南伯世子，她家二爷，叶朗，字月怀。
　　“二爷。”秋蝉见他只是淡淡地点头，随后转向少年：“走吧。”

　　“哦。”少年走时，悄悄地冲秋蝉眨了下眼，笑得狡黠。
　　秋蝉看了眼一脸惨白的小桃，也走了。她抱紧自己，一直在发抖，那个少年，真的是将军吗？

　　见面时眼中蓄满的泪，憋了许久，终于簌簌地落下，她回屋倒在床上，真的是吗？
　　如果是的话，那他不记得她了，这是坏事。
　　……也能是好事，他至少忘记了前世的那些，糟糕戳心的那些。

　　如果不是的话，那样一模一样的皮相，世上又怎能找到第二个。所以，自小时缠着她的那些梦，也许只是幻影，那么她就是一直在唱着独角戏，一个人的悲欢离合。

　　秋蝉哭的干脆，不知是为他还是为了自己。糊着满脸的眼泪，她沉浸于又一次的梦境，不愿醒不能醒，因为梦醒时就是一切都破灭之际。

　　纤细的手腕被割开一道口子，不深不浅，红色血珠不断渗出，映着苍白的皮肤，格外刺眼。
　　秋娘手拈着一块碎瓷片，愣生生的看着，果然还是对自己下不了狠手，她自嘲的笑笑。

　　乌发云鬓，花容月貌，眼梢难掩风情，确实当得起楼里的花魁娘子，不过是曾经的了。
　　她闭眼，无声的流泪，那只手却被握住。

　　“你来了。”也许因为他，自己才想活下去。可不也是因为他，自己有了寻死的冲动。
　　“秋娘。”她看着他用着一方帕子，仔细地替她包扎，打结的方式很奇特，“等我回来。”

　　他什么都没问，秋娘笑笑，但还是：“嗯。”
　　也许等他回来，就是到公主和他的婚事了。
　　她被他赎身，本来就不会妄想什么一世一双人。他娶不了偏房，也不会将她养做外室，也许现在的知己交情，就已经足够了。

　　这些秋娘现在不是很在意，她在意的是当年的真相。可他不说，她也不问，就这么欲盖弥彰着，谁也不肯捅破。
　　就这么糊涂过着吧，现实不抵美梦。

　　……

　　秋蝉醒后，睁着眼满是困惑，头也疼得厉害。她想了想梦中的光景，隐约觉得自己触及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已经入夜了，外面天色愈深，秋蝉起来点起了油灯，烟火大有些熏眼睛。

　　她咳了两声，想着刚才的梦，下意识看向了手上尚新的疤痕，微微的粉红色，才刚刚褪痂。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秋蝉摇了摇头，且将此事放在脑后。
　　因为还有许多活计要干呢，没空让她想东想西的。至于将军，秋蝉咬了唇。
　　不像，一点都不像，但是那张脸却一模一样。
　　她胡思乱想着，打了盆水略洗了洗脸。

　　映着盆里的水光她看到自己的眼睛有些发红，所幸没有肿，秋蝉左看右看，确认了别人倒也看不出，就拿帕子擦了脸，重新梳好头，收拾的齐整后就要出去。
　　起身时她捏住了手腕，上面的伤痕有点发痒。

　　进度可能有点慢，毕竟是一章两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