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攻略傲娇第二四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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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殊，你要参加这次征文比赛吗？”前面的同学突然转过身来，抱着手问乔殊。
“……啊，还不确定，最近有点忙，再看看吧。”
乔殊抬起头，随便收拾了两下书本，一股脑塞进帆布包里就站起来。
“下午的讲座不用帮我占座了，我有事要出校一趟。”乔殊道。
“真的不来吗？今天下午的讲座可是著名的科幻小说家马老师的，才在国际上得了大奖，这是A大第一次请到他耶。”
乔殊移开眼，“……我对科幻小说不是很感兴趣，你们去就行了。”
“好吧。”
外面在下小雨，乔殊一路打着伞从学校出来，坐了个公交车再来到某片小区附近的咖啡厅。
在走近咖啡厅的时候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洁白的名牌鞋已经沾上了雨水的痕迹，激荡在空气中的灰尘也黏在上面。
在以前即使只是两三个站的距离她也会打车，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家里出了一些不小的变故，她意识到自己牢不可破的一些习惯也可以更改。
比如打车，又比如此刻。
乔殊的手指在菜单上划过，最后点了一杯最普通的咖啡。
“谢谢。”
“不用客气，请稍候。”
侍应生端着咖啡过来，乔殊轻抿了一口，望了一眼玻璃窗外的景色。
几辆车驶过，雨水飞溅。
她在等顾白川。
顾白川在大三那一年就搬出了学校寝室，因为时常兼职家教会错过门禁，所以干脆在外面租了个房，方便工作。
曾经乔殊不太理解他这么拼命打工的原因，在她看来，大学正是人生中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时候，过早的担忧未来的事情只会让现在的自己徒生烦闷。
她和顾白川爆发过的唯一一次比较大的争执也是基于这个理念不同。
*
“顾白川，你现在好忙啊，我高三的时候都没有你现在的日程安排的这么满，等下的电影还要不要看了。”她随意翻看了一下他随身装着的记事本。
巴掌大小，横线格，一行行写满了每天的任务计划，比如这天是周日，大学没有任何课程，他这天就为自己接了四个家教任务。
早上六点就要出门，给学生A上两个小时的英语课后又去另一户学生家里给对方补习两小时数学，下午是连着三个小时的物理补习。
晚上他还要去某个培训机构当临时老师，守着补习生上自习课，解答他们作业里的问题。
“满吗？还好吧。”
他是从高考大省杀出来的，曾经的高中最平淡的一天也比这个日程忙碌，常常是一睁眼就要迫不及待奔赴下一个计划。
他在高中时候就学着给别人补课，随着经验不断丰富，他从一开始只敢接比自己低的年级，到和自己平级，甚至到后来，他最常接的是给高考生辅导的任务，家长反馈极好。
进入A大后，这也是他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尤其是A市的平均课时费比他老家不知高了多少倍，他给人上课时经常有自己在捡钱的感觉，不赚白不赚。
顾白川把记事本接回来，看了一眼接下来的安排是去哪个学生那儿。
“大学时候就是用来充实自己的，何必急着打工呢。”她按下他的本子笑，“说不定往后几十年都是打工，这样的话更应该珍惜现在的时光了。”
就是这句话不知道触犯到了顾白川的哪条神经，他们爆发了最早的一次争执。
乔殊后来想，其实两人一开始就不适合接触，不管有没有后来的事情，她和顾白川之间都有着巨大的隔阂。
但她当时就是被恋爱冲昏了头脑，觉得顾白川在一众幼稚年轻的男生里显得那么特别，理智又冷静，看他哪都好。
于是也忽略了两人之间各种隐藏的矛盾。
“仗着年轻就消耗自己身体的行为不好，顾白川。”她弯了弯眼睛说。
顾白川却沉默着把她的手推开，自己捏紧了那个泛黄的卷边记事本。
“是啊，像我们这种人往后几十年都是给人打工，早点成为社会的螺丝钉又怎么了呢。”
说这话时，顾白川一贯拿捏的温柔的音色有些变化，如同幽幽的潭水一般平静。
但乔殊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只是抬眼，觉得顾白川总是站得那么笔直，苍白的手臂缠绕出几根颤动的青筋。
“乔殊，你家住在A市西城，你小学时出门五分钟走过的少年宫，我用了二十多年才走到这儿。”
顾白川瞳仁漆黑，清晰印着她的影子。
她能看见自己不耐的皱了皱眉，刻意弯起眼尾作出的温柔笑意瞬间消失，骄纵的性格裸露。
“你想说什么？”她把他手里的记事本拍到地上，长手一挥，让他看自己手上那块价值上万的小粉表里的表盘时针。
她在见到他的时候就一直在忍着火气。
“我在这等你半个小时了，前几天就说好要看这场电影，结果今天你又要放我鸽子吗？”
乔殊长这么大还没有等过谁，只有别人等她的份儿，今天出现了一个顾白川是例外。
“前几次迟到我原谅你，要不是学生会的工作要么是社团的任务，那这次呢？你知道这个时间段和我有约，你还安排了兼职，是故意的吗？”
乔殊冷眼看着地上被风卷烂的本子。
“……电影也不是必须要两个人才能看。”顾白川蹲下去，一页一页把纸从地上捏起来。
“那我站在这里和你争论也只是为了一场电影吗？”乔殊眯了下眼睛。
她只是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即使在同一个大学，但两人年级不同，很少有碰面的机会，尤其是顾白川总有很多的公事和兼职。
她觉得如果是只能隔着屏幕的交流不如叫做假性恋爱，她何必为这类关系付出过多情绪价值。
“好，电影不用两个人看，我自己去，你去找你的学生吧。”乔殊脸色冷漠，转身欲走。
这时候顾白川轻轻开口：
“我接下来要去的这个学生家住在温莎大道的顶楼，我第一次去他家做家教时，很久都没能按响那道门铃，我站在电梯里一层层往上的时候，能看到透明的玻璃窗外的世贸大厦和金融中心的顶层，乔殊，你不理解我的感受……”
乔殊的脚步缓缓停驻。
“我可能终其一生仰望的微光就在那儿，我从我的中学，数十万个考生里走到A市来，就是为了看一看那即使凌晨三点也是辉煌的金融中心。后来，那家人发现我站在门外，门自动打开，坐在里面的是我的学生，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小男孩……”
只不过为了兴趣，想要提前了解一下高中物理，就能花上几千块钱一个小时找来一个高考物理满分的A大学生。
顾白川淡淡道，“他们以为我是不会按那种高级的门铃，但我宁愿被他们误解为是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这样就不用解释我久站在门口的原因，只不过是震撼于上层人对下层人不经意展露出来的阶级的一角。”
他掀了掀眸子，语气平静，“乔殊，对我而言，你就是那道门里的人。”
乔殊转过身来，扯了扯嘴角，“是你太敏感了，顾白川。”
世界上富人那么多，穷人也那么多，数也数不过来，当好自己不就行了吗？
乔殊拎着包直接离开，只给顾白川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这场冷战持续了半个月，直到新的文谊活动开始，顾白川来求复合，乔殊才勉强和好。
他承诺以后再也不会让她等他。
既然承诺了那就好了，下次再犯就分手吧。
她这样想。
她根本没有注意两人这段对话背后折射出的某种预见性可能，也没有看到顾白川眼底的病态偏执。
那是一种名为不计手段攀爬的渴望。
……
乔殊轻轻放下咖啡杯，手腕上的分针走向最后三分钟，那是他们约定的时间。
“抱歉，我来晚了……”顾白川匆匆走进来。
乔殊抬眼，微笑，“踩点，还剩三分钟。”
顾白川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刚刚那个学生课后有几道题要问我，耽误了时间……”
乔殊不想听他说这些，把菜单轻轻推给他，“喝什么？”
“都行。”
“那就和我一样吧，再来一杯这个咖啡。”
她让侍应生再端来一杯。
“今天学校不是举办一个有名的讲座吗？”顾白川状似不经意的提起。
“哦，那个科幻小说家的。”乔殊把自己的电脑打开，慢慢调出文稿，“你不是说，这类小说的审美意识形态和抽象设定与我们创作的文学相悖吗？”
“……嗯，但我以为……你也会去看看的。”顾白川垂眸，轻抿了一口咖啡，眉头有一瞬的纠锁。
“你没有点以前常喝的那款了啊？”他自然的问。
“哦，随便点的。”
乔殊看了他一眼。
她常喝的那款一般属于咖啡厅里最贵的一类，手冲现磨，等待时间又久。
放在以前她自然不会顾虑，咖啡厅有这一款就点，没有的话来瓶依云也行，但是她家里出了事，合伙人卷资逃跑，老乔忙得焦头烂额，她也就不想像以前那样大手大脚花钱。
一杯咖啡而已，人生有很多比一杯咖啡更重要的事情。
她把电脑轻轻转动方向，“顾白川，你看看这个活动，B市文学特别交流会，有得了诺奖的大家和很多出名作家参加，分享心得之类的，我暑假想去那里，会费也不过十几万。”
听到后面那句话时，顾白川的眉头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他说，“创作这种事情毕竟是私人的，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要去追求所谓的大师交流会，那样只会消磨了你的灵气，作品变得匠气乏味……”
“……是吗？”乔殊皱了皱眉，“可是，关于创作，我的确有不少问题想请教一下真正的大师们……”
“你可以先试着解决自己探索，或者……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你也可以来问一下我，虽然我以后不太会从事文学这方面的事，但我毕竟是连续四年的文学鉴赏和品讲课第一……”顾白川笑了笑。
“……好吧。”乔殊点点头，不能否认，顾白川的很多意见都十分具有价值，文学品鉴课的马老师还感叹过，顾白川像是天生吃品鉴这碗饭的。
“毕竟大师们已经成名，有自己的一套创作理念和价值观，像我们这种年轻新人，贸然求问可能会对自己的创作产生怀疑，甚至理念动摇……”顾白川说。
“没什么了，我只是随口提起。”乔殊皱了下眉头，她觉得在某些时候顾白川比较啰嗦，比如此刻，她已经决定不去了，就不要一直在她耳边念叨这事的弊端，显得她很天真幼稚，思考不深。
顾白川抿了下唇，“……嗯。”
那天下午，一整个学期都在兼职忙碌的顾白川难得陪她完完整整坐在咖啡店一下午，两人交流对话，乔殊也根据他的意见小范围修改了自己的文稿。
那本来就是很出色的一篇稿子，她自小在这方面就有天赋。
不出意外的，那篇稿子得了奖，又有几个杂志采访来，被顾白川拒绝了，以免干扰她创作。
但是乔殊已经不满足这些只在圈内名声不菲的奖项提名了。
她迫切需要得到认可，更多读者的关注，就像……曾经那次新月奖一样。
天才想要像世人展露自己的天赋像是呼吸的本能一样，又比如心脏无意识的跳动，她想要得到奖项，也想要得到名声。
之后的一整年，乔殊都在埋头创作一本全新的作品，为此她甚至淡出了自己的社交圈。
顾白川是她唯一且忠诚的读者。
于是在老乔跳楼自杀那么沉重的打击之后，顾白川窃稿才会给她又一当头一棒。
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乔殊也总是不可避免的想去分析，顾白川这个人温柔面具底下的真实人性。
而她一直逃避，也一直没有去检举的原因……
【乐：小乔姐（打招呼笑脸）】
【乐：我家这边有一家很好吃的甜点店，小乔姐明天早上想要生椰拿铁巴斯克，芋泥香草卷还是其他呢～】
【乐：算了，我都带一份，肯定有喜欢的～】
乔殊垂眸看着，没有回复。
直到有风把绿化带的叶子拍进来，她才放下手机，去把阳台的窗户关上。
……
“陆怀集？你居然会浇水？”她惊讶的看着蹲在旁边阳台，正在给植物浇水的男人。
只是，那盆栽怎么有点眼熟？
陆怀集：“……”
他抬眼，“浇水是什么高难度动作吗？”
为什么要用“居然”这个词表示感慨？
乔殊撑着栏杆，脸上有淡淡的笑意，“我以为你对我送的这盆仙人掌不太喜欢呢……”
第二眼她就认出了陆怀集小心翼翼拿在手上的盆栽，那可不就是时常被人遗忘在办公室文件柜上不管不顾的小万重山嘛。
陆怀集握着水壶的指尖紧了紧。
“一般吧……”陆怀集侧了侧脸，声音不太自然，“又没说不喜欢……”
潮热夏季的晚风把她的长发吹起，两人的阳台隔得极近，似乎伸手就可摸到那一缕秀发。
“啊，你说什么？”乔殊偏头，大声问，“刚吹风，没听见你说了什么——”
狐狸的脸被余晖照得红红的。
陆怀集喉结微动。
他听见自己尽量镇定的说：“我说……这个阳台的光照比办公室好。”
“哦——”乔殊点了点头，朝他笑了笑。
这个笑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只是单纯的笑，她突然觉得陆怀集这人还挺有趣，当然，他脚边那盆仙人掌也挺好玩。
比如这个傍晚，天上飘过火烧霞，看一盆叶子黄不溜秋的仙人掌可比想以前那些烦心事好玩。
*
第二天下班回家，陆怀集发现对面阳台上静静放着一盆非洲堇。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攻略傲娇第二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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