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暖》清塘虾

61、尾声

　　热闹的年假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相聚在小白楼的众人都有种久别重逢的感叹。大家纷纷祝贺霍茂申请成功，霍茂羞涩的道谢，迅速把话题引到梁墨身上，“他过年在寰宇外公家过的。”说着指向梁墨。
　　任寰宇还未到校，大家只能盯着梁墨纷纷询问具体情况，梁墨告诉大家他已经跟妈妈出柜，气氛整体和谐，但意外颇多。“总体来说，是我受到的刺激更多，我感觉我妈更多的是担心。”
　　“啊？难道是阿姨太容易接受这件事你就受刺激了？”程皓问。
　　“做妈妈的担心儿子这太正常了，可你怎么还受刺激了？”张荟也问。
　　“活了二十多年，我才知道原来我爸是同性恋，他完全不知道我的存在，而且我妈对同性恋群体非常有研究，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己儿子出去乱约得性病爱滋病！”梁墨苦笑摊手，“怎么样？换了是你们会不会受刺激？”
　　看着朋友们一双双不可置信的眼睛都盯着自己看，梁墨把从妈妈那听来的一切讲给朋友们。
　　“那你爸……”周音忽道，“我是说他，他这不是骗婚吗？”声音变小了。
　　“是啊，本质上就是骗婚。”梁墨点头，“可能他就是想以这种方式隐瞒，或者未来婚姻维持不下去了，他也有了应付外界的理由。”
　　“阿姨好可怜啊！”周音道。
　　“那个投湖的男朋友也很可怜。”尹晓声道。
　　“是啊，”梁墨点头，“还好，都过去了。”
　　“寰宇那边呢？”张怀语问，“他家那边反应怎么样？”
　　“他外公很好，虽然七十多岁，依然能接受这件事，我这段时间一直是住在外公家。但……”梁墨停顿了下，“但他爸妈反应很激烈，那天他说得时候他爸就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光，外公很护着他，把他们赶走了。直到我离开外公家，他们再也没去过。”
　　“寰宇挨打了呀？”万锋咧着嘴问。
　　梁墨点点头。
　　“那他严重吗？” “打到脸上了吗？” “现在怎么样了？”大家纷纷问。
　　梁墨摇头，“不严重，就挨了一下，我给他冰敷了一天，第二天就不怎么看得出来了。其实，我觉得他当时的出柜挺气人的，换了我是他爸，说不定也得忍不住揍他。”
　　看着大家询问的目光，梁墨学着任寰宇的语气道：“我是同性恋，天生喜欢男人，现在我有男朋友，你们要是接受不了就当没生过我好了，我也不会去你们眼前讨嫌。”然后对大家一摊手道：“就这样。”
　　“噗！”程皓第一个哈哈哈的笑起来，“操，他这么拽啊！”
　　“平时那么低调的人，真想像不出他爸得是什么表情！”彭昱勇也在一边笑。
　　“师兄，他家人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周音问。
　　梁墨摇头，“他父母到外公家的时候，我全程在楼上，他爸妈并没见到我。”
　　“我们的新年就是这样吧，有喜有忧，寰宇要到正月十三外公生日后回来。不说我们了，你们怎么样？”梁墨把目光转向大家。
　　周音笑咪咪地道：“我跟晓声报了一年的山村支教，大三会休学一年，就去我家乡那边的一个小山村当英语老师。”
　　“啊！”众人都是一阵惊呼。接紧着都为两人的举动感动不已。
　　“这半个学期我们要修一些儿童心理和教育心理的课程。”尹晓声也笑着说。
　　“哎那你们可以小彭和怀语一起啊！”霍茂突然说。
　　大家又看向这两人。
　　“之前是怀语先开始看心理学方面的书，我翻了翻他借来的书，觉得挺有意思的就跟着一起看。”彭昱勇不好意思的解释。
　　“我那有几本心理学入门读物，可读性很强，而且我查到这几本书还是师范大学心理系的必读著作。”张怀语道。
　　“小彭，怀语，你们如果愿意也可以考虑考虑支教。”周音笑着建议。
　　彭昱勇和张怀语对视后一笑，纷纷点头道：“申请表给我一份！”
　　“哇！好棒！”在一旁的张荟兴奋的直鼓掌。
　　“我跟张荟都在准备考研了，还是应用气象学，下一年可能会有保研的名额，希望我们能争取到吧。”程皓道，“不过搞应用的还是要到处跑，我想把重点放在气候资源开放利用方面。”
　　大家都替他们开心，纷纷又是称赞又是羡慕。
　　“万锋，你呢？”梁墨问。
　　“我，”万锋笑了起来，“我打算成绩公布后去找李虹，一个假期不见她真得挺想她的，我们，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开始。”
　　“耶！！！” “终于！” “兄弟我们挺你！”
　　大家欢声笑语成一片，为万锋终于肯迈出这一步雀跃。
　　笑闹后，张荟问梁墨：“你们俩呢？接下来什么计划？”
　　“我这边先要把巡演的事情搞完，按计划上课赚钱，有空就跟常筱他们再试试其他的演出。寰宇的话，他没说过，不过我们之前聊过，他明年应该开始准备递交申请了。”
　　“寰宇的成绩是没什么问题的，”霍茂说，“不过你们俩，那不是要长期两地了？”
　　“他如果能申请成功，出去的时候我正好开始研一了，至少要两地一两年吧，中音也有一些留学名额，实在不行也可以自费，我会去欧洲找他。”梁墨微笑着。
　　“啊？你们要去欧洲啊？不考虑到早稻田来找我吗？”霍茂一脸的兴奋变为沮丧。
　　梁墨笑着摇头，“目前为止，亚洲没有一个地方承认同性婚姻的，我们只能选择欧洲！”
　　话音一落，周围突兀的安静了。
　　“你们干嘛？怎么都是这个反应？！”梁墨看着大家笑问。
　　万锋喃喃道：“我们209最早谈恋爱的是任寰宇，不会最早结婚的也是任寰宇吧？！”
　　突然间，众人一齐发出爆笑声……

　　外公的生日，往年至少还有女儿女婿，今年却只剩下一个外孙，感觉并不舒服。任寰宇担心外公心里难受，硬是等到报道前一天才乘机离开。
　　梁墨体谅，很支持他多陪外公一阵，但心里毕竟想念，每天都打电话发短信，短短十几天话费暴涨。他开玩笑说：“电话费太贵，得再找个学生补贴补贴家用了。”
　　任寰宇也想他，隔一会就想联系他，碰见什么大事小事都想跟他分享，电话整天不离手。
　　外公看他们好的蜜里调油，一边欣慰一边调侃，“着急就回去吧，干嘛总耗在这里陪个老头子？”
　　任寰宇也总是逗他，“一边手心一边手背，这怎么选啊？”
　　“哟，这就手心手背啦？”外公酸溜溜地说，“我可真是白费工夫，二十多年赶不上人家一年？！”
　　“哎哎老爷子，说话得公平啊，真赶不上我早就走了！”
　　每到这时祖孙两人总是一阵笑，外公总会一边拍打他一边说：“野猴子！”
　　野猴子再想多陪老人，也总是有走的那一天。
　　看着老人颤巍巍的站在院子门口，任寰宇鼻子里泛上一阵酸气，很是难受。外公却满脸喜色，开心地冲他摇手。任寰宇不禁又重复着这些天不断浮上来的念头，一定有空就多回来陪陪外公。
　　离开外公时满心伤怀，落地出舱时却又无限欣喜，一想到梁墨就等在大厅，任寰宇不禁后悔自己不该把行李办了托运。
　　梁墨比他早回来十几天，每天都抽时间做做家务，家里的被褥都被他晾晒过，换季的衣物也整理过，卧室的几件家具也调换了位置，甚至还研究了三个新菜谱。他自己感觉其中两个至少是拿得出手的。
　　趁着过年假期比较空，梁墨还找了一趟房东，给厨房配齐了煤气灶和油烟机，并且认认真真的打扫了厨房卫生。房东先生看梁墨如此精心的对待房屋，对他格外有好感，主动提出帮他更换卫生间热水器，换成了燃气热水器。
　　梁墨开心得不行，冲动之下自掏腰包给卫生间配了只浴缸。掏钱的时候也后悔了一下自己过于浪费的举动，可看着施工人员安装好，想着能在里面舒服的洗个鸳鸯浴，马上又开心得不得了。
　　看着任寰宇拖了个无比巨大的行李箱的身影出现时，梁墨兴奋的冲他挥手跳跃，两人就像两块磁石的南北极，迅速移动着趋向对方，紧紧相拥。
　　任寰宇用力拥抱着他，若不是顾及大庭广众，恨不得先吻个过瘾。
　　梁墨任他抱着，眉眼弯弯的诉说思念，连脸红都顾不上。
　　两人一路回家不停耳语，引来大巴上隔了一条过道的女生异样的眼光。梁墨却像丝毫不曾察觉一样，继续诉说自己这几天的“壮举”。
　　任寰宇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喜欢至极，一直揽着他腰的手不停揉着他的外套，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一个人，更是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直到回身关上了家门，任寰宇一把揽他入怀，吻上他的眉眼口鼻，才终于觉得跃动的心落到了实处。
　　一吻毕，梁墨垂头靠在他肩上急促呼吸，他才喘着粗气问：“宝贝，想我了吗？”
　　梁墨额头微动轻轻“嗯”。
　　“我真的想死你了！”任寰宇侧头叼起他耳朵。
　　梁墨边缩起脖子边说：“别咬……啊！”话还没说完就一声惊呼，任寰宇猛得拖起他大腿盘在自己腰间，两手握着他的腿又去咬他喉结。
　　梁墨被他用力压在门上啃咬，呻吟声便控制不住地泄了出来。
　　任寰宇双手用力，抱着他转身就走向卧室。
　　梁墨离开门的支撑，不自觉搂紧他的肩颈。
　　进卧室时，任寰宇被陌生的摆放位置唬了一瞬，但也只有一瞬便两步跨到床边。
　　梁墨被他倏然压在床上，轻轻一“哼”，尾音还没收住，就又被任寰宇吞了下肚。

　　初春时节总是那样的好，树叶新绿，阳光渐暖，鱼儿吐了水泡，猫儿叫了春声。
　　爱人的身体也一片火热，爱人的心里也一片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