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采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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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很难得的人。
——高霁霖
酒店房内，唐宋看着高绥手机屏幕一遍遍深呼吸：“高霁霖，我知道你为什么追不上人家了，谁像你那样聊天的啊？你平时和投资商前辈们聊得不是挺好的嘛？还有，她化了妆也太漂亮了吧，她朋友圈的照片真的很不上相啊！”
高绥将唐宋一把扯到地面，和自己一起坐着：“好了，你看我聊天就这么情绪变化莫测的吗，现在到底是着急还是兴奋？”
唐宋拍拍胸脯：“当然是既兴奋又着急啊，你百年单身狗诶，终于要品尝爱情的苦难了，我能不兴奋嘛！不过就那样无所顾忌地冲了上去，要是被拍下来传出去了还得了？”
门适时地被敲响，唐宋连忙捂住嘴，稍作休整，恢复了往日一本正经的模样。开了门，名叫柚子熟了的轻小综艺团队一张张笑脸摆在他们面前，唐宋确认了他们的工作证和寄过去的小王子定制笔帽，摆出ok的手势。团队成员立刻一拥而入。
柚子熟了团队成员基本都是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一进门就看见国民帅哥正如漫画里的温润公子哥一样端坐在茶几边，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们，顿时心都软完了。
“这里是柚子熟了，我是高霁霖。”
“高影帝，我在这里和您再次重申柚子熟了的老规矩哦，我们无剧本、不剪辑、无话不谈，您还确定接受我们的录制吗？”
高绥一身青色羊毛高领毛衣，体态修长，举着茶杯对镜头邀饮：“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那……一起喝茶吧。”
“第一个环节，是我们的经典环节——粉丝对你的爱好知多少！”
“来自网友清风派的小甜甜——我绥哥最爱喝茶、钓鱼、耍太极，还有保温杯里泡枸杞！娱乐圈养生第一人实锤！是这样的吗？”
“是的，”他笑答，“都是我的爱好，但我觉得也算是纯属无奈吧。我的工作比较多，连轴转的概率很大，不养生年纪大了容易出问题。”
“好的，那希望霁霖保重身体，继续为我们提供更多更好的作品。接下来是来自网友泡泡泡mua的评论——我哥很喜欢怼粉丝们，日常叫粉丝们清醒清醒也就算了，我永远忘不了他那次在机场对我们说别低头、皇冠会掉，噢，你们没皇冠，得我花钱买。感动又好像哪里扎心哈哈哈哈哈。”
“好吧，那这位粉丝一定是铁粉，对我实在太了解了。确实比较喜欢和大家玩闹，平常和工作人员相处也会和大家和朋友们相处一样过下嘴瘾。当然，那时候也年轻。”
“这么听，霁霖你是也有看粉丝们做的安利合集对吗？！！”
“专门为我做的，那么辛苦，平时还要上班，当然要看。只可惜他们不给我点赞评论。”
“……”
“接下来我们进入最重要的活动——真假大挑战，十五题，都由粉丝出题，每题限时思考五秒钟后作答。”
“哇，第一题都很刺激啊：接《贵儒少年录》是公司逼的吗？……不方便回答可以眨眨眼哦。”
唐宋看着柚子熟了团队小姑娘们的脸一个个都红通通的，虽说这房里暖气开得足，但也没到这种地步，特意研究了几年粉丝心态的他一眼就知道这是一群小姑娘替自己偶像紧张呢！
“1、2”
还没数到三，高绥就做出了回答：“我看中了这里面的角色，也就是太子商苏。”“他幼年即位，在大家的帮助下抢回实权。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是礼待他人、毫无帝王骄纵的态度，直到最后他手掌天下杀伐，依旧有一颗爱民如子的心，可他第一次斩杀敌人时年仅十三岁，十分果断，关于这点我有希望能通过演绎传达给大家的个人理解。商苏一生勤于克己，宁可自己受委屈都会采取大臣正确的意见，他偏爱贵妃，但是在大臣群言进谏之后，他就将贵妃在三日之内送出宫，此生不复相见，和皇后执手一生，以此为天下表率，使各家宅不因追随陛下而宠妾灭妻。这样一个角色在我看来，他的情感是很丰富复杂的，虽然他只是一个配角，但是和我之前选择的角色一样都是有难度的。值得演绎。”
这番回答恰到好处，真诚合理，节目组没有乘胜追击，顺利过渡到了下一个问题：“那您会不会担心接了这个配角之后，以后找你的都是配角？”
“我不担心。首先，我手上还有很多剧本都是性格鲜明、人设独一无二的主角，一部配角戏对我的职业生涯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其次，我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我相信只要我愿意，还是有很多优秀的剧本愿意找我演男主的。”
“那如果之后很多配角角色找上门来，您还会考虑吗？”
“一切看剧本。一个演员做选择时不该把主角和配角设置为第一筛选条件。”
“好的。那我们到下一个问题。粉丝问，您和前影后梦微的关系如何？”
“非常好啊，”高绥笑，“前辈是一位非常值得尊敬的演员，我还向前辈提过想给她当徒弟呢。”
“您和梦微老师一直是二创区的常驻嘉宾，您知道吗？其实有不少粉丝对此表示反对的，包括前几天您和贵公司不得不出面回应领奖后台的事情。那经此一事后，您会担心以后谈恋爱或者组成家庭了会对粉丝产生影响从而影响到自己？你会不会因此选择不公开？”
“我一直觉得粉丝们是走是留、选择哪一种支持我的方式都是她们追星应该有的权利，我只能说说我的想法，而不能真的去干预她们。因为我选择了某个东西，她们想走，我是很支持的，说明她们也要迎接她们的下个人生阶段了，而我作为一个普通人，能和她们相逢一程还被她们喜欢已经是我莫大的幸运了。所以，确定关系稳定后我是会公开的。这是对粉丝负责，也是对自己的负责。”
“这就是霁霖你从出道就不避讳谈论有喜欢的人的原因，”柚子熟了的工作人员对视笑道，“如果男人都像霁霖你这么坦诚勇敢就好了。”
高绥摇摇头，否定道：“我不是勇敢的人。”
“好，我们下一个问题，还是粉丝提出的……”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在人们的指缝里溜走。
“最后，粉丝福利时间~”
“请霁霖对粉丝们说一句能让她们感到肉麻的话。”
“这很简单啊，我的粉丝们我最清楚，直接告白，就能让她们肉麻了。”
唐宋扶额——太实诚了。
提问的小姑娘没忍住笑出声，强忍着笑意接下话茬：“这是我们为粉丝谋的福利，辛苦她们为我们这期节目出谋划策了，你就看着镜头认真说两句嘛。”
唐宋好奇地望过去，只见某人摸了下额头，然后抬起头，用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望着镜头，眼睛发亮，蕴含殷切希望：“知道吗？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希望你走过的路人声鼎沸，喝过的水干净甘甜，甚至希望有人能比我更爱你，即便我要永远离开你。”
小姑娘们齐声哇了一声，唐宋见怪不怪地瞧着这热热闹闹的一幕，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脸上带笑，心中却不相符地冷了几分。
“霁霖真的很会说情话啊。我心都软了。”采访的女孩子二十出头，双眸似雨后的泉水，亮晶晶的。
“最后一个问题。霁霖可以选择不回答哦。是我们想问的，不会播出去。”
高绥点头，轻轻笑，浑身气息和善。
“霁霖有过女朋友吗？？”
唐宋闻之皱眉。好不友善的题目。
“没有——”
“但有过喜欢的人。”
“你们可以播出去。”
姑娘们震惊，刷刷地往手上的小本子写笔记。
高绥看着面前的情形，微微一笑。继续道：“我曾经很喜欢过一个很难得的人。那时，我还是少年。和所有男孩一样，做过很多在成熟的大人看来是蠢事的事儿。”
他抬眼，对着镜头，回忆起久远的往事，眼波里带着眷恋：“不过，当我成为了成熟的大人，也就是现在这样，我也不后悔那些做过的事。”
姑娘们兴致勃勃地追问：“做过什么‘蠢事’，可以跟我们分享下吗？”说完又急忙补上一句：“如果涉及到隐私，我们可以不说。”
“不能说的我当然不会说，”他打趣回应，“打球之前、打球的时候，都会去想、去看她在不在附近，在不在篮球边上的观众席上。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去接近她，不过方法不太好——打水的时候特意去挪她的水瓶，弄乱她的头发——大家不要学哦。还有就是——写了很多信，在里面写了很多情话。我还记得其中最让我记忆最深的那句——”
他面对众人期待的眼神泰然笑答：“纵有千般风姿，我心与一人矣。”
气氛到此已经是绝妙。
大家又连连哇了一声，高绥等她们乐完才继续自己的话：“可惜，那些信，一直没有送出去。”
晴朗的冬日，窗外寒风敲打窗棂，室内和气、暖意十足。
薛苓璐站在影视城唯一一所酒店的大门口，抬头往上看，低调又奢华。听说，高绥现在就在这里面接受采访。
君子翩翩，有裳有金。
薛苓璐突然就将她和史书中那个叫鹤如轼的千古少年联系起来，想来如果那个少年生在现代，大概也是高绥这个光景。
她窝在酒店的皮质沙发里，沙发柔软温暖，刚躺上去困意就着急上涌，得亏是蒋蜜一直在身边叨叨个不停。
最近家里一直在催婚，各种道德绑架、情谊威胁，她心理压力很大很久了。上了来岸芷的飞机，她才从那种被捆了数十斤行李的状态中逃离出来。
落地岸芷见到蒋蜜的那一刻，她甚至产生了永远不回去的想法。
可是看到高绥的时候，她仿佛又回到了梦泽——那个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明明他们十年没见了，高中时期也不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她不该有这么强烈的联动感。
蒋蜜对高绥的圈内事如数家珍，一直喋喋不休：“总而言之，摆在明面上的，高绥先做模特，正剧出道，然后火得一塌糊涂。看着顺风顺水，但实际上，在圈内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说过，高绥一直走得特别难，经历的糟心事也特别多，被人陷害、被人打坏主意，都是有的。还有他那个公司，一直和他不怎么默契……”
薛苓璐长得白净，白色薄款毛衣反衬得她肌肤白里透红，V领增添成熟女人的风情。她斜卧在沙发里，蒋蜜问她和高绥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解释第三遍：“都说了，普通同学，就是那种路上遇到了还不一定会打招呼的普通同学。”
“你放屁！高霁霖今天这表现，可不是路上遇到的不打招呼的同学，”蒋蜜掐住她脖子，摇晃，笑闹道，“快说！你一定藏了什么猫腻！”
屁股下传来一阵震动，她急速咳了两声，伸手摸到了手机，接起了通话。
“听你哥说你去外地了？”
“嗯，”她闷闷地回答，而后说道，“来参加个工作。”
电话那头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是去找朋友玩的呢。”
她想到了刚刚在拍戏现场看到的那张完美的脸，否定道：“没有。没有需要拜访的朋友在岸芷。”
“好，”电话那头的人说话的节奏顿了顿，说，“我带你爸去医院复查了，状态不错。不过这几天你爸有些头晕不舒服，我建议还是去别的医院再看看比较保险。”
她紧张起来，一把坐直，却有些用力过猛了。她捂着脖子，倒吸一口凉气，皱眉：“你把这事跟我哥说了吗？？”
“还没有。”
“那你要”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我知道，我晚上会过去找你哥。你放心。”
“不用了，我打电话亲自和他说，”薛苓璐突然烦躁起来，却又硬生生压制着，但综合听起来语气确实不太友善，“你已经帮我很多了。从小到大。我爸也信任你，他今天不舒服，我哥请不了假，我就只能找你了。但——总之麻烦你了。”
电话那头沉默，很久之后她才听到他的声音。
“都三十年了，不用见外。我们是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
薛苓璐的喉咙关节动了动，刚刚那股紧张不安消失不见：“谢谢你。张越。真的。从小到大，一直在用心照看我。直到今天，还要让你操心。”
她听到他轻松的笑，他在说：“人与人相遇是福分，我能和你们相交到现在这个深度更是我的福分。”
她避开了他的言外之意。
“等我哥有时间，我让他请你吃饭。”
“你不回来一起？”
“不了——”她看向窗外，撒谎，“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什么事？要出差这么久？”
一个故事，一场演绎，一位故人，一段人生。
统统，都是她能找的理由。
“保密阶段，等完成了，我再和你分享。”
“在外注意安全。”
“嗯。”
将手机扔回一边，转头就看见蒋蜜看着她，端着咖啡杯，笑容暧昧不清，提问：“你那位曾经的心上人？”
她正视蒋蜜的眼睛笑了笑，倒是十分坦荡：“早知道就不以他为原型写了。”
蒋蜜将另外一杯咖啡小心翼翼地拿来，递到她手上，撑着脑袋，认真道：“可你现在不喜欢他了啊，就不一定要选他啊，在你的人生故事里，可能别的哪个男生才是主角，这些说不定。”她眼珠子一转，笑意盎然，“说不定高霁霖才是你的人生爱情故事的主角！”
薛苓璐白了蒋蜜一眼，然后用双手抱着咖啡杯，贪婪吸取它的滚烫，回道：“你都还不知道我和他具体什么关系呢？”
蒋蜜迅速贴到身边，问：“什么关系！刚刚问你你又说普通同学。”
薛苓璐对着她假笑一脸，下一秒才认真回忆回答：“当然是普通的高中同学关系啊。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他有段时间好像还特别不喜欢我来着呢。”
“啊——”蒋蜜失落了，没吃到她想象中的瓜。
薛苓璐用肩膀拱了下蒋蜜，嘻嘻笑出声：“干嘛这么失望，那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顶流明星，怎么可能成为一个人的月亮。”
“而且，”
“我没打算结婚。”
女人眼中的光芒黯淡下来，她扭头，视线穿过欧式木窗望去，有人在身边，可她依旧感到孤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