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录》沈清然

3、冰雪情—你的战场（上）

　　冬奥会开幕式前两个月。

　　林诗贤在训练时受了伤，司辰星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赶去了医院。

　　司辰星不顾阻拦，直接冲进病房，林诗贤也为他的到来感到十分意外。他强忍着脚踝上的疼痛感，有些勉强地扯出了一个故作轻松的微笑。

　　“司辰星？你怎么来了？”

　　林诗贤用一口很别扭还带有东北大碴子味儿的中国话问着司辰星。

　　就在四年前，林诗贤还是韩国短道速滑国家队的队员。那场冬奥会上，他与代表中国参赛的司辰星是棋逢对手，然而最后林诗贤却因为判罚遗憾告别赛场。

　　冠军是司辰星，亚军是林诗贤的队友金贤恩。就在比赛日的前一天，他还警告过林诗贤。

　　“林诗贤啊，我们必须要赢！如果中国队的司辰星超过了我，你就帮我拉他判罚出局！”

　　林诗贤皱着眉头问道：“一定要这样做吗？其实如果我们全力一搏的话，也存在夺金的可能吧？”

　　“我们要的是万无一失而不是存在可能！诗贤啊，这就是你和我最大的区别，我是冠军，你却永远只能是个第四名！”

　　金贤恩戳到了林诗贤的痛处，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挥起拳头便朝金贤恩的脸上砸去。

　　“你这个混蛋！靠着肮脏手段拖别人下水拿到的冠军，有什么好炫耀？明天的比赛，我一定会拼尽全力的！”

　　林诗贤转身便要离开训练场，金贤恩朝他大喊道：“林诗贤啊！你一定会后悔的！”

　　第二天的比赛场上。

　　林诗贤、金贤恩还有中国的司辰星、意大利的阿伦·克里斯站在了起跑线前。

　　这是男子一千米短道速滑的决赛，裁判一发令，林诗贤便全力出击。只是他的对手们都很强大，站在最外道的他根本占不到什么优势。

　　第二圈、第三圈，第五圈、第六圈……

　　随着圈数不断的减少，林诗贤渐渐展现出了自己的实力，一个接一个超越自己的对手。

　　然而他刚超越金贤恩不久，就听到了金贤恩的一句话：“没想到是你超越我！”

　　林诗贤根本没有时间去反应，金贤恩的手却突然挡了他一下，一个本能反应，他脚下不稳，就往赛场外道滑去。

　　在他身后的正是中国队选手司辰星，眼看自己的冰刀就要划到对方，他急忙调整了一下方向，便狠狠地撞在了外面的泡沫防护墙。

　　他被判了犯规，理由是伸手阻拦险些导致司辰星滑倒。那明明是他下意识不想影响其他人比赛时的反应，而且是金贤恩先挡的他，就算判罚，不应该是金贤恩吗？

　　林诗贤提出上诉，裁判却依然坚持自己的判罚结果。即使是动用手段害他直接出局的金贤恩，最终也只是拿到了亚军，冠军是司辰星。

　　林诗贤觉得很不可理喻，他坐在席位上郁闷了很久，这就是金贤恩对他的报复吗？那么裁判恐怕早就跟他有了什么交易，所以才做出这样不公平的判罚吧。

　　就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身披鲜艳的五星红旗的司辰星来到了他身边，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话，但林诗贤听不懂。

　　后来在司辰星再次夺冠的时候，司辰星才告诉他，他说的那句话是：希望我们能在下一次比赛中分出胜负。

　　司辰星当然看到了金贤恩的小动作，虽然很可惜，可那时候的他，也无法为林诗贤辩解什么。

　　林诗贤本以为这一切就会这样过去，没想到他却收到了来自金贤恩的起诉。理由是林诗贤在训练时恶意诋毁辱骂并殴打他，更可笑的是，最后的惩罚是一年内禁止林诗贤参加任何赛事。

　　“金贤恩啊，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他以为他们是朋友，明明都一起并肩作战这么多年了，他最后却只是想要毁了他。

　　金贤恩笑的奸诈：“是啊，我的朋友，那个时候明明你把司辰星带走的话冠军就是我了！可是我的朋友居然装作自己很高尚的样子，不听我的警告！林诗贤啊，我真的想过的，如果冠军是我，我就不会计较你打我的那一拳，是你自己活该！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冠军！”

　　林诗贤咬咬牙，眼角已经有些湿润：“能请你撤回诉讼吗？我只是想回到短道速滑的赛场上。”

　　“你是没有长耳朵吗？林诗贤啊，你已经是一个废物了，听明白了吗！”

　　金贤恩只想彻底毁了林诗贤的运动员生涯。

　　后来，林诗贤果断地选择了离开韩国的短道速滑国家队，转而加入了中国的国籍。

　　他转入中国国籍后，第一个祝贺并发来问候的中国短道速滑国家队队员就是司辰星。

　　成为中国的运动员后，一切从零开始，但林诗贤从来不为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而后悔。中国的运动员们对他都很友好，虽然曾经大家都是针锋相对的对手，现在却像是亲如一家的家人。

　　大家都努力教他说中文，也常常拉着他一起欢度中国的传统节日。林诗贤最喜欢的中国节日是春节，而最喜欢吃的食物就是饺子。

　　他把这里当做自己的新家，从此以后他穿上了中国队的队服，代表着中国队参赛。日常里，他经常作为假想敌陪着大家一起训练一起提升。

　　他对下一届的冬奥会充满了信心，一心想着为中国队夺得金牌，为自己夺得金牌，可谁能想到就在冬奥会开幕式前两个月，他受了伤。

　　上一届的冬奥会他就因为金贤恩受了伤，谁知道训练中发生意外，又引起旧伤复发。

　　原本医生说要打钢板，可那样的他根本无法再以最好的状态去参加比赛，所以他坚决反对打钢板，强忍着痛楚的他，等来了前来探望的司辰星。

　　“林诗贤，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对我们运动员来说，身体健康就代表了全部！”

　　林诗贤摇了摇头：“我，知道。但你也知道，我就是喜欢短道速滑。”

　　林诗贤会说的中国词汇不多，可这话一说出口，司辰星就沉默了。

　　当初林诗贤那么坚决地加入中国国籍，就是因为他深深热爱着短道速滑，他就没见过哪一个运动员能像他这么拼命。

　　哪怕得到不回报，也会这样心甘情愿吗？

　　冬奥会开幕式前一个月。

　　短道速滑参赛队员的名单已经出来了，司辰星赫然排在第一个，可从头到尾却都没有看到林诗贤的名字。

　　据说是为了林诗贤脚伤的考虑，还有一方面是韩国的阻挠，因为这些原因，他无法参加这一届的冬奥会。

　　林诗贤在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只是欣然接受并向司辰星表示祝贺，随后就不顾阻挠回到了训练场继续帮助大家训练。

　　既然他不能站在冬奥会的舞台上，那他就帮助更多的中国运动员代替自己为中国争夺更多的荣誉。

　　大家都知道林诗贤对短道速滑的热爱，他默默为此付出了这么多，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果。

　　“诗贤，我觉得真的很不公平，凭你的实力，不应该只是在幕后作为假想敌来帮助我们提升水平。”

　　林诗贤对着大家灿烂一笑：“没有不公平，我还可以参加其他比赛。我相信司辰星，他一定可以再一次成为冠军！”

　　自从名单公布，司辰星一直在进行着封闭式训练，直到比赛日当天，他才久违地看到了观众席上许久不见的林诗贤。

　　每一场比赛林诗贤都在场，小组赛、复赛、半决赛……一直到决赛场上，他又一次与金贤恩对决。

　　林诗贤参赛受阻，一定少不了这个人的阻挠。这一次，他要为林诗贤出这口恶气！

　　比赛开始，金贤恩首当其冲，看来四年不见，长进不少。只可惜了，明明有着天赋却偏爱折腾那些邪门歪道。

　　司辰星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就在抓住时机打算超越他时，金贤恩的手又开始不安分了。

　　还想用这招？司辰星冷笑，一个侧身，躲了过去，迅速赶超，滑到了金贤恩前面。

　　“司辰星，加油啊！”

　　林诗贤的声音在整个场馆变得格外响亮，金贤恩更是气愤，这个叛徒居然还在为司辰星加油！

　　金贤恩不肯服输，又赶超在司辰星面前，想要再一次下手。

　　“同样的手段就不要再三去用了吧！”

　　司辰星突然发力，飞速超越金贤恩，不断地拉开彼此的距离，最末位的两个参赛选手都不由得吃惊，司辰星这是要拼命啊！

　　后面的选手也逐渐开始追上来，金贤恩不免有些慌张，想要将其他人拉下水去。可就在这时，金贤恩因为自己的小动作，反而不慎把自己滑了出去，活生生地将前三名拱手让给了对手们。

　　金贤恩不服判罚，提出上诉，裁判将录像回放多次，最终依然坚持判决结果，金贤恩因犯规取消成绩。

　　“观众朋友们，司辰星越过了终点线，他刷新了奥运会纪录！”

　　整个场馆瞬间沸腾起来，身穿红色队服的司辰星披着鲜红的五星红旗滑过赛场，看向了观众席的林诗贤，伸出了一个手势，那是以往林诗贤在各种短道速滑赛事中取得前三名时会使用的手势。

　　“我是冠军！我们是冠军！”

　　林诗贤笑着看向他，点头答道：“我们，是冠军！”

　　赛后，司辰星拿着金牌来到林诗贤面前炫耀，扬起眉毛大笑的样子显得格外欠打。

　　“怎么样？试试在下个月的世锦赛上打破我的记录吧？”

　　司辰星将自己的金牌戴在了林诗贤的脖子上，向他伸出了手。林诗贤愣了一下，随后握住了司辰星的手。

　　“对了，司辰星，四年前你对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我当时说啊，我们在下一场比赛中分出胜负吧。”

　　“那我们就在世锦赛上一决胜负！”

　　世锦赛已经过去很久了。

　　那一次的世锦赛上，林诗贤代表中国队出战，斩获了男子个人一千米短道速滑的金牌，成功刷新世界纪录，但他距离司辰星的奥运记录仍然有一秒之差。

　　司辰星没有参加世锦赛，据说是因为有了临时的调动安排，因此队里并不打算让他参加这一次的世锦赛。

　　林诗贤并没有过问详情，他最终还是没能和司辰星在赛场上一决胜负。

　　运动员的日程都很紧张，自从世锦赛结束以后，司辰星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林诗贤根本联系不上他。

　　等他们再见面已经是世锦赛结束一年多以后，而那时候的司辰星却已是拖家带口，带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性和一个软糯糯的小男孩回归到了众人的视野。

　　林诗贤对这位女性有些印象，她是中国花样滑冰国家队的女运动员翟星梦，上一次的冬奥会上也有着较为出色的表现。

　　林诗贤有些惊讶，试探性地问道：“司辰星，她？”

　　“星梦是我的妻子，我们结婚不久正值上一届冬奥会举办，为了不影响我们比赛时的发挥，就一直没有公开过关系。所以这次我从国外特训回来，也打算好好跟大家介绍一下。”

　　原来这段时间司辰星是出国参加特训了，看这个小男孩约莫还不到一岁，估计他也是考虑到要在国外照顾妻子和将要降世的孩子吧？

　　运动员的黄金时期是三十岁之前，司辰星比林诗贤大两岁，今年已经二十五岁，如果不考虑个人的退役意向，三年后的冬奥会大概会是他最后一次参加了。

　　林诗贤看得出来，司辰星很爱他的妻子和儿子。见他们这么恩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些羡慕。

　　运动员们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为了比赛而不断地训练，很难顾得上自己的家庭。如果年轻的时候没有结婚生子，恐怕就只有等到退役之后才顾得上组成家庭了。

　　司辰星抱着小男孩，笑着对林诗贤说道：“诗贤啊，这是我儿子司洋洋，我打算让他认你当干爹呢。”

　　正说着，司辰星让司洋洋喊着干爹，还把他递到了林诗贤怀里。

　　司洋洋软软地喊了一声干爹，实在让林诗贤有些受宠若惊。他僵硬地伸手将这小小的生命抱在怀里，看着他水灵灵的眼睛，一股奇怪的情感也在心中油然而生。

　　司辰星已经有孩子了，林诗贤现在倒还是单身，甚至他的父母还在韩国生活着。

　　看林诗贤发着呆，司辰星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问道：“诗贤，你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吧，好像还没有女朋友？有没有考虑过在中国安家？不如把你的父母都接到中国生活吧。”

　　林诗贤沉默了，其实自从自己来到中国以后，他就在纠结这件事，以后到底要不要在中国安家？

　　“我再想想吧，我怕他们，不能适应这里。”

　　毕竟自己的父母已经在韩国生活了那么多年，虽说他已经加入了中国国籍，可说到底他还是个韩国人。如果不是因为金贤恩的事情，他真的很想代表自己的国家出战，哪怕他被韩国一伤再伤。

　　自从他加入了中国国籍，韩国就有不少网民在网络上对他施行网暴谩骂，说他是个叛徒、卖国贼。

　　只是林诗贤自己并不在意这些，他们想骂就骂吧。而这些事情林诗贤从来不对中国国家队的队友们说起，包括司辰星。

　　这都是他自己的私事，他知道队友们一向仗义，也不想让他们太担心，更不想影响到他们的日常训练。

　　只是自打参加了世锦赛以后，林诗贤代表中国队出现在了更多的国际赛事上，每每获得荣誉后，韩国人对他的谩骂都会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就在司辰星回国以后，韩国人开始把矛头指向了林诗贤的家人。最终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林诗贤只能独自顶住压力，将自己的父母接到了中国。

　　司辰星一得知这件事，立刻找到了林诗贤。

　　“出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商量？林诗贤，你现在可是我们中国队的队员啊！有人欺负你，我们就得站出来替你说话！你一个人怎么总是这么爱逞能？”

　　林诗贤垂下头，用着自己依然不太熟练的中文回答道：“我不想麻烦你们，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那是他的祖国，那曾是支持他的人们啊。他只是，想要去相信大家是可以明辨是非的。

　　司辰星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过了好一会儿，才消了气。

　　“那你把你爸妈安顿好了吗？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我们说，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林诗贤浅浅一笑：“辰星，谢谢你。没关系的，他们现在跟我住在一起，过得很好。”

　　“诗贤，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转入中国国籍也是你不得已的选择。我知道你很热爱短道速滑，你就是属于赛场的，一个干净的赛场。现在，你就不用管这些了，平时好好训练，专心准备下一届的冬奥会。这一次，我们可就真的是并肩作战队友了。”

　　说着，司辰星拍了拍林诗贤的肩膀：“别忘了，我们还没有一决胜负。而且……”

　　司辰星眨了眨眼睛：“你还没有打破我的记录呢。”

　　林诗贤这才放轻松不少，洋溢着他一向灿烂的微笑回答道：“你的记录，我一定会打破。”

　　自从司辰星找过林诗贤以后，网上对他的骂声就少了不少，林诗贤知道，一定是司辰星做了什么。

　　不过林诗贤并不知道，中国的网友们也在奋力帮助他反击，大家都很认可林诗贤的实力，也同情他的遭遇。

　　时间转眼过去了两年，距离下一届冬奥会开幕还有半年。

　　这几年的时间林诗贤都在努力训练参加比赛，相反的，他渐渐发现司辰星有些不在状态。

　　起初在日常比赛中，他和司辰星一起训练，司辰星落后于他，他以为是司辰星故意让着他，毕竟他是两届奥运会金牌的得主啊。

　　直到司辰星在参加的一次次比赛中名次开始变得越来越落后，更多人才发现了他的异常。

　　“辰星，你最近不对劲啊？连我都赶超你了，没什么事吧？”

　　面对队友的关切，司辰星急忙摇着头说没事，林诗贤对此都看在眼里。

　　他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哪怕在他们还是对手的时候，也偶有私下的交流，所以他知道司辰星性格很要强，一定是在瞒着大家。

　　脱下了脚下的冰刀鞋，林诗贤来到了刚换好衣服的司辰星身边。

　　“辰星，说说看吧。”

　　司辰星似乎在发呆，没有听到林诗贤的话，当他再喊一遍的时候，司辰星才木讷地转过了头。

　　“啊？怎么了？我没事。”

　　他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林诗贤皱起了眉头。

　　“我们是朋友，是家人，对吧？”

　　司辰星笑了笑：“当然是啊，你还是我家洋洋的干爹呢。对了，诗贤你现在已经在这边稳定下来了，不打算给洋洋找个干妈吗？”

　　听着司辰星装作没事的样子跟他岔开话题，林诗贤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你跟我说，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司辰星脸色微微一变，却还是硬撑着回答道：“能有什么事啊？你别瞎猜了。这么关心我的家事，你倒是也关心关心你自己。”

　　林诗贤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辰星，从我来中国以后，你一直都是最照顾我的。把我爸妈接来中国生活，也是因为你让我坚定了决心。我很感谢你，所以我不希望我的朋友也跟我一样，去独自承担困难。”

　　说到这里，司辰星突然像泄了气一样，坦诚地把一切告诉了林诗贤。

　　“诗贤，抱歉，我可能不会参加这一届的冬奥会了。以后，可能也不会再作为运动员参赛了……”

　　这话从司辰星口中说出来，简直是令人难以相信。

　　司辰星对短道速滑、对赛场的热爱，一点也不亚于林诗贤，他为什么会突然选择不再参加了呢？

　　司辰星拿过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沉重地叹了口气：“我妈妈，得了癌症，晚期。医生说，她可能只剩下半年时间了。”

　　说着，司辰星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头：“小时候正是因为她的鼓励，我才毅然决然地选择成为一名短道速滑的运动员。可是渐渐的，我才发现我对于我的家庭，疏忽的太多了。洋洋上幼儿园了，平时忙于训练我都没有时间陪他。还有星梦，为了照顾洋洋和我妈，她已经选择提前退役了，明明她还有着大好的前程。诗贤，我不知道你能否体会到我的感受……”

　　一个人如果要专心投身于一项光荣的事业，家与国是永远无法二者兼顾的。

　　“大家都很期待你的表现，你这么说，是打算放弃了？”

　　“正是因为他们对我的期望太过沉重！”

　　司辰星突然站起身来，喊道：“我不是神！我不是战无不胜的！”

　　林诗贤这才知道，自从他为了家事忙得焦头烂额而影响了比赛发挥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他评头论足，一度怀疑他无法夺得三连冠。

　　是啊，无论在哪一个国度，都有这样的人。明明只是在一边看着，却也要用最饱含恶意的话语去推翻他们背后付出的所有努力。

　　他们不是神，可有人觉得代表一个国家，那就该是无敌的。

　　他现在的状态，就像世锦赛结束后的林诗贤。

　　林诗贤无奈道：“神不一定要战无不胜，战胜自己，超越自己，就是成神。辰星，你可是我最崇拜的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