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我反了！》易楠苏伊

56、第 56 章

　　“黄李凤？黄李凤？”

　　黄李凤正在享用早餐时，她同车间的组长过来找她，“我听说你和郝李霞家是同村的，你能不能跟我去她家找她？她好几天没有上工了。”

　　黄李凤这才想起来，前几天郝李霞被父亲叫回家了，说是家里出了事。竟一直没有回来吗？

　　她挠挠头，“不行啊，我是从李家村逃出来的。我不能回去。要不然你找吏目吧？”

　　要是以前，黄李凤绝对不敢提这种要求。让衙役送你回家，那是让家里倾家荡产吧？

　　可现在的吏目不一样，是真能为百姓做事的。不会收孝敬，也不会索贿。若是看到你夜晚出来，她们还会陪同。

　　组长接纳了她的意见。

　　“县长！县长！不好了。”

　　陆蓝紫正在开会，听到有人闯进来，示意会议暂停，看向来人，“怎么了？”

　　守城士兵将情况一五一十说了。

　　昨晚有个吏目送织布厂的工人去李家村找人。但是直到下午，也不见人回来。

　　今天也不是休沐时间，她没道理旷工。肯定是昨晚出事了。

　　以前女吏目们下乡也不是没出过事，但是那些拦路抢劫的地痞无赖通通被抓，送走采石场。

　　难道还有落网之鱼？

　　陆蓝紫当即叫了五十个女兵跟她一起去李家村。随行的还有另外两个吏目，负责带路。

　　李家村离县城有半天的路程。

　　为了早点到，一行人坐的是牛车。

　　现下的路还没有修到村子，以马场为主。这几个月先是给三个厂修了院墙，而且还盖了水泥厂和居民楼，下一步还要盖木材厂。

　　众人一路颠簸到了李家村，陆蓝紫差点颠吐了。

　　她苍白着脸色下了牛车，走进村子，就发现百姓表情有些微妙。不像平时那样盼着吏目们过来，能从他们口中听到新鲜事，这些人的表情更多是警惕。

　　陆蓝紫叫住一位大婶，问她有没有见过吏目。

　　大婶摇头，一问三不知，再问她时，一溜烟跑走了。

　　陆蓝紫朝旁边的吏目点了下头，对方从身后掏出喇叭，大声喊起来，“集合！全体人员集合！”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家村的人来了，但他们每人都拿了家伙什，不像是过来开会，倒像是来干架。

　　陆蓝紫眼神幽深，看着被村民簇拥的长者，冷冷道，“你们李家村这是想造反？”

　　李族长面色不变，“我们不想造1反。只是想让你答应不能收回我们的田地。”

　　陆蓝紫打量一圈眯了眯眼，“村子里的老师呢？吏目和织布厂的职工呢？”

　　李族长朝后挥了挥手，不多时几人被押过来，双手被绑紧，显见他们早有预谋。但是郝李霞却不见踪影。

　　陆蓝紫询问的目光看向李族长，他却坦然自若回答，“她已经将她嫁了人。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能自己私定终身？陆县长如此规定，这是不想以孝治国了？”

　　对于百姓来说他们更信奉的是“天下无不是父母”，孩子就是父母的奴隶，生他养他就得报恩。她动祖宗之法，他们不答应。

　　陆蓝紫在这些人面上逡巡一圈，“你们的意思呢？”

　　有人不敢看她的眼睛，却也不敢失去自己的权利，于是郝李霞的父亲硬着头皮道，“陆县长，你把那条规矩收回吧。我生她养她，把她嫁给一个好人家，有什么不好？她非要跟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以后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郝李霞的母亲也跟着示弱，“是啊，陆县长，小霞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您不能这么做，这会寒了百姓的心。”

　　其他人跟着附和，陆蓝紫看了眼人群中的李族长，他眼里还了几分得意。

　　陆蓝紫却是朝旁边挥了下手，云李柔走到大家面前递上一份文件，让他们一个个按手印。

　　百姓是识字的，于是有人开始大声朗读文件。

　　这是一篇声明，他们此举叫聚众闹事，按照规定他们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而代价却是坐牢五年起步。

　　村民们齐齐哗然，没人肯签这个字，签了就得坐牢，这怎么行。

　　陆蓝紫见他们退缩，摊了摊手，“既然不肯签字，那就散了。告诉我郝李霞在哪儿？我要亲口听她说，她愿意嫁人才行。谁也不许枉顾她的意愿。”

　　她这是不想听他们的竟见了？这些人眼里有怨恨有惧怕，李族长还在扇风点火，“族人们，你们别怕，她不敢拿我们怎么样。县衙牢房也装不了这么多人。咱们现在要是让步了，以后孩子都不听我们的话，我们连儿子娶什么样的媳妇都做不了主。”

　　这话算是说到大家心坎里云了，于是刚刚有退意的百姓又重新染起斗志，要跟她斗到底。

　　陆蓝紫见劝不住，示意士兵们将他们围成一圈，李氏族人闹事的总共有上百人，多数是男性，女性被分配到各个村子，而看热闹的是多数是刚搬过来的村民，与这些人并没有干系，见他们被围过来，自动退让到一边。

　　李氏族人见她来真的，有些人慌了，心里产生退缩的想法，但是李族长还在那边给族人打气，“他们不敢抓我们。大家要坚持住，孩子是自己生的。凭什么不能做主。这是身为父母的权利！”

　　这话一出，李氏族人往外冲，这次闹事陆蓝紫带来的多是女兵，这些男人往她们身上扑，多少有些羞耻，忍不住往后退，眼见着包围圈要掷开，陆蓝紫直接抽刀，用喇叭高喊一声，“再闹事！以聚众闹事，不思悔改论罪，全部下狱！”

　　听到会处死，有些人面色惨白。但是大家还是不怎么相信她真的会杀人。

　　陆蓝紫警告三次过后，她手一挥，示意士兵们拔刀。

　　圈外人见她来真的，吓得连连往后退，有些人甚至不敢看，捂住眼睛，有些人却是劝他们放弃，别再闹事，“现在有吃有喝，又不是卖了闺女就不能活，为何要跟官府作对，你们糊涂啊！
　　李氏族人也有些胆怯，有些人趁着李族长不注意，举手投降，“我不参加了，我也没闺女，这事跟我无关。是族长让我来给他们撑场面的。”

　　有一个人走，就有第二个、第三个。李族长捶胸顿足，“族人们，这是我们的权利，她剥夺了我们的权利，你们莫要被她骗了”他高喊一声，“我已经叫了张族长、李族长和高族长，他们很快就会带人过来。等他们到了，咱们就有胜算。你们再坚持一会儿。”

　　陆蓝紫听到这话，摸了摸下巴，招手示意李家村的村民过来，“你们去把附近几个村的村长都喊过来，让他们一起看看热闹。”

　　村民们以为她是想找帮手，自告奋勇去喊人。

　　因为双方都要等人，李氏族人暂时不再往外冲，与女后们井水不换河水。

　　李族长的帮手先来了，高族长带了二十多个青壮年。而附近几个村子的村长也陆陆续续赶到。

　　等他们到时，正看到陆蓝紫和高族长涡旋。

　　高族长在和稀泥，想让陆蓝紫收回政策，但陆蓝紫依旧保持自己的态度，坚决不败，她在逼高族长表态。

　　高族长带人来了不假，但是陆蓝紫已经明确说了，如果敢掺和这件事，就以聚众闹事论处，全部下狱。

　　他不可能让自己的族人冒险，而李族长尽力劝说他加入队伍，“等其他人来了，咱们人多势众，她只有五十个女兵，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虽说他们武器不如对方，但是他们拿的是铁制农具，照样可以收割人头。

　　高族长下不定决心，他想再等等其他人。

　　但是他们等啊等，一直等到天快过黑了，那几个族依旧没有出现。高族长懂了，这些人不会再来了。于是他果断先择隔岸观火，向陆蓝紫表示，他们只是来看热闹，这事跟他们无关。

　　李族长大骂他们是墙头草，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退缩，毕竟这些人只是隔岸观火，并不是站在陆蓝紫那边，他鼓励大家与她着干。

　　为什么李族长如此大胆呢？因为分家分田后，他多余的田地全部被卖，换来的钱全换成了贵价东西送给了郭正目，而对方不守信用，没打仗就逃走了，后来还被杀。

　　他手头的钱只有家产，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他费尽心思将家族最有潜力的儿子李承祖送到京考科举，带了好几个家丁，路上却被匪徒一刀毙命。

　　家业没了，只剩下没能力的两个儿子，老的老，无能的无能，一家人只能坐吃山空，倒也不是不能去工作，但是他们以佃租为生，哪里乐意给反贼工作，没了前途，他就想借机闹一场。

　　他坚信陆蓝紫不会因为一条政策而杀人，他拿全族人来赌，只想让她收回成命。

　　但是她高估了陆蓝紫办这件事的决心，在对方执意要闹时，她终于挥手。

　　在这些人潜意识里，以为女人不如男。但是他们忘了，女兵们在经过一年多的训练，她们的身体素质，反应速度绝不是这些普通农民可比。更何况她们每人手里都有利器，这刀见血封喉，砍了多少刀都不卷刃，再加上她们身上穿着防身服。

　　在砍伤三个村民后，李氏族人自知战斗力不足，也是真的怕了，纷纷丢下武器，跪地求饶。

　　陆蓝紫抬手阻止士兵，命人将李族长和郝李霞的父母抓起来，其余人皆服刑五年并处五两银子罚款。

　　李氏族人捡回一条命正暗自庆幸，可听到不仅要服刑还有罚款，许多人哀嚎，在陆蓝紫凛冽的目光中，他们不敢有任何怨言，纷纷低头。

　　至于剩下的三人，“把他们押入大牢，三日后在菜市口处斩！”

　　此话一出，三人痛哭流涕，纷纷告饶，陆蓝紫却已经不想听，“我五次三翻给你们改过的机会。既然你们不想改过自新，那就不用再改了。”

　　她目光扫向石化中的高族长，对方吓得缩头往后退，高氏族人则是暗自庆幸着，幸亏他们没有跟着一起反对，要不然坐牢的人就是他们了。同时他们也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再跟高族长有来往。

　　回到县城，陆蓝紫召集吏目们开会，明天派下村，她要收回流水县所有宗族的族谱。以后宗族写族谱，必须男女同写。

　　吏目们面面相觑，“这……如果他们不给呢？”

　　“那就将李家村的事告诉他们，如果不收，李族长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明天。”陆蓝紫心情说不出的沉重，她想对这些百姓好点，但是总有人跳出来反对。既然一味怀柔不管用，那就用重刑。乱世用重典，也很合理。

　　等她开完会，郝李霞在外面等候多时，陆蓝紫让云李柔带她进来。

　　郝李霞被父母嫁给邻村人，但是因为父母事前叮嘱夫家，不许将她放出去，她才迟迟没有出现。夫家从村长处得知她的父母被抓入狱，而且三日后还要问斩，觉得事情闹大就将她放了出来，郝李霞匆匆赶到村子，可所有人都被抓走了，而女人们得知丈夫被抓入狱，此时看到她恨上了她。如果不是她“不听话”，她们的男人又怎么会抓。

　　郝李霞也后悔不该跟父母犟，而且还害了这么多人，她趁着漆黑的夜色赶到县衙，在门口等了许久，坐在石狮前抹泪。

　　她进去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陆蓝紫让秘书扶她起来，郝李霞坚决不肯，“求县长收回成命，我父母只是糊涂。我愿意嫁人，不存在强逼。我父母没错。这是个误会。”

　　陆蓝紫哂笑两声，“现在已经不是你父母强逼你嫁人，而是他们聚众闹事，想逼我收回政令，你只是引子，并不是主因。我也不可能因你一人就废除政令。”

　　郝李霞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整个人呆坐在地，她不明白自己只是想嫁给喜欢的人，为什么会害死父母？

　　“你以为李氏族人是为了你的婚事吗？不！他们是想掌握子女，让孩子心甘情愿当他们的奴隶，我坚决不许。”陆蓝紫扶她起来，“你只是在维护你的权利，没有错。无需在意他人的指责。”

　　虽然如此，但郝李霞过不了心里那关，她父母是因她而死。她握住陆蓝紫的手，就像抓住最后一棵稻草，“县长，我求你。”

　　陆蓝紫残忍地摇头，“我给过他们三次机会，但是他们不珍惜。法律不是儿戏，不存在开恩。你不行，我也不行。”

　　郝李霞看着她半晌，双手颓然落下。

　　“成亲时，你夫家是否知道你不愿嫁人？”陆蓝紫猜到她心里不好受，但是当这些人决定跟她对着干时，就知道她承受后果。更何况她需要立一个靶子来警示后来人。

　　郝李霞猛然看向她，“你？”

　　“我说过你的父母强逼你婚事罪不至死，顶多坐五年的牢，但是他们还参与聚众闹事，袭警和非法拘禁吏目，数罪并罚才是死刑。男方同样也犯法。我需要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郝李霞嘴唇颤抖起来，惊恐地望着她，她不仅要杀她的父母，还要杀她男人？

　　郝李霞吓傻了，她浑身充满戾气，“我是愿意嫁人，不存在强迫。”

　　陆蓝紫半点不意外，但是她还是劝她再想想，“就算你现在改口供，你的父母也救不回来，但同样是参与者，凭什么男方还可以安安生生活着？这公平吗？你以为你踏踏实实跟他过日子，他们家就会感激你吗？不！因为你的拒不配合，你父母死了，他们会觉得你是害死父母的不孝女。村子里的唾沫星子会淹死你。以后还有什么好日子可过？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坚持到底。废除婚事，进城找一份工作，远视村子里的流言蜚语。待我拿下其余县城，你还可以远离家乡。”

　　郝李霞无疑不是聪明的，她也不够坚定。但涉及父母性命，也算情有可原，但既然她已经成为此案关键人物，陆蓝紫就决不许她退缩。

　　郝李霞苍白着脸色，好半天没有回答。

　　云李柔也跟着劝，“县长去李家村拿人时，一再提醒他们不许聚众闹事，可是他们就是不肯走，还仗着人多势从想要跟女兵们对着干。如果他们得手了，那死的就是我们。他们会死，是因为他们妄自尊大，目中无人。以为谁都可以造1反。可惜他们失败了。如果陆县长再坏一点，将他们定为谋1反，不说你，连你的哥哥，侄子侄女都得下狱。”

　　谋反那可是杀头的死罪，郝李霞吓得面无人色，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敢再讨价还价，只能点头，“是，我父母逼我我嫁到到邻村，我不愿意，我跟男方父母和男方也说了，可他们就是不听。还把我绑起来，强逼我入了洞房。”

　　只要想到那夜，她就觉得屈辱，但是为了父母能活着，她忍着羞愤选择改口，将这件事说成自愿。

　　陆蓝紫颔首，“你可以写一份委托书给讼师，接下来由对方代你上庭。你可以留在县城，别回去了。”

　　郝李霞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她的好意，点了点头。

　　等她一走，陆蓝紫就吩咐云李柔，“明天派吏目下乡抓人。明天就审。定完罪后通知报社那边刊登头版头条，我要让治下的百姓都知晓这件事。以后就没人再敢站出来反对。”

　　独裁吗？她承认。但是陆蓝紫没有那么多时间做百姓工作。她需要让她们明白她的态度，谁也不能随随便便挑战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