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女尊）》陆屿安年

15、赌坊

　　津宁城一共有三家赌坊，其中最大的一家离天香楼最近，就在一条街上，叫做盛财赌坊，陈鸣玉去的就是这家。赌坊门面很气派，大门口正上方悬挂着“盛财赌坊”，左右柱子上悬挂着一副对联，上写着“你赌我赌赌可兴家富国，大博小博博能立业建邦。”

　　陈鸣玉上午过来，发现里头十分热闹，一进去就听见许多嘈杂人声，有人喊着“大大大”，有人念着“小小小”。兴许是临近年底，大家都闲着无事，手里有几个闲钱，就想着来赌坊博一把。

　　如今的赌坊主要有三种玩法，分别是摇骰子、推牌九和打叶子牌，其中又以摇骰子最为流行。而摇骰子也可以细分为两种玩法，一种是庄家开盘让荷官摇骰子，前来参与的玩家猜点数大小；另一种是庄家和闲家对赌，分别摇骰子比大小。两者相较起来，还是前一种玩法更加简单，大部分人来赌坊玩，都会选择赌大小。

　　陈鸣玉也打算用这种方式，她对这种简单的玩法很熟悉，这种猜大小的形式一般有三个骰子，每个骰子都有六个面对应一到六的不同点数，荷官会摇骰子，让玩家猜盅里面骰子正面朝上的点数相加起来的大小。通常情况下大小以十为分界，点数相加小于等于十为小，大于十则为大。

　　假设一个人押了一两银子，押对了，就能拿回二两来；押错了，银子就归赌场了，当然庄家还会根据玩家下注的总额来进行一定比例的抽头。

　　陈鸣玉来到了一张赌桌前，挤进围着的人群里，只见桌上铺着一块半旧的毛毡布，上头写着“大”“小”用圈画了起来，也划定了放银子的地方。荷官手里握着一个骰子盅，奋力地摇晃着，同时嘴里高喊着：“来来来，买定离手了。”

　　“大还是小？”

　　“你押什么？”

　　“我这次押大，已经连着三次开大了。”

　　“我觉得应该反买，都开了三回大，怎么也该开一回小了。”

　　“我再等等看，我要压人少的那边。”

　　赌桌前的玩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纠结着到底应该选那边好，而深悉赌场套路的陈鸣玉这一把则不打算下注。其实这些玩家看似讨论地热烈，但实际上一点用处也没有，骰子的大小并不是随即的，也没有可以推算的概率。

　　因为赌坊的骰子都是特制的，她们会在骰子里面灌注特殊的金属，这些金属能被磁石影响。荷官摇完骰子之后，会等待玩家下注，然后再根据赌注分布情况对骰子动手脚，不管压那边，长期看来庄家都是会稳赚不赔的。陈鸣玉早就看出来了，荷官手上的那枚黑乎乎的戒指，就是磁石。

　　“哎，”一个女人撞了一下陈鸣玉的胳膊，问道：“新来的，你打算压哪边？”

　　陈鸣玉笑了笑，“我先看看。”

　　“菜鸟。”那女人鄙夷地说了一句，转头不再关注陈鸣玉。

　　“哎哎，买定离手了，开了啊！”

　　荷官在众人聚精会神的注视下打开了骰盅，里头三枚骰子都是三点朝上，“豹子，庄家通吃。”

　　“嗨呀！”

　　“怎么会这样？”

　　“真是晦气。”

　　“倒霉死了。”

　　赌桌前的玩家一致发出沮丧气愤的声音来，眼睁睁地看着赌桌上所有的钱都被赌坊的人收走了。

　　这是一种在赌桌上比较少见的结果，叫做豹子，豹子就是三个骰子正面朝上的点数一样，比如刚刚出现的三个三，或者其他想同的数字都算。每当出现豹子的时候，庄家就能大小通吃，不论玩家押大或押小，都算玩家输，庄家赢。

　　陈鸣玉正是洞悉了这把无论押什么，都是必输的结果，所以才没有下注。她从乞丐婆那里学来了一门绝技，便是听音辨点数，后面经过时常练习，现在基本能够做到像透视一样，辨别盅里的骰子情况。这门绝技的原理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荷官摇骰子的时候，骰子不同点数的面摩擦底部的骰盘所发出的声音，有着细微的差别，如果能够在嘈杂的环境里捕捉到这种差别，并且知晓不同声音所对应的情况，就能从容地在赌场上大杀四方。

　　很快荷官又开了下一盘，陈鸣玉听清了，一开始盅里是一三五，九点小，后来押小的人太多，荷官就把一调整成了六，变成了十二点大。

　　陈明玉把身上所有的二两银子全押了上去，她本来根据一开始的情况押的小，后来在荷官调整后，正式开盅之前，又挪到了大的那边。然后骰盅一打开，果然如她所料，是三五六，十二点大，于是二两银子顷刻间便翻倍为了四两。

　　通过听音的方法，陈鸣玉很快连赢了三把，一开始的二两也变成了八两。她每次都把所有的钱都押上，每次都能赢，很快引起了刚才和她搭话的女人的注意。

　　“菜鸟你运气还挺好。”

　　陈鸣玉装傻地笑了笑，一副我是新手的懵懂无知样子，混了过去。

　　紧接着她又赢了两把，手里的钱已经变成了三十二两。这下次方才轻蔑她的那个女人傻眼了，谄媚地凑过来和她说话：“哎，姐姐有眼不识珠，没看出来你是个行家啊，你快指点指点我，下一把押什么？”

　　“哪里哪里，运气好而已。”陈鸣玉知道赌坊的大忌就是当出头鸟，自己把把赢也就罢了，要是再带着别人赢，一定会引起庄家的注意。

　　女人看陈鸣玉的态度，以为她想吃独食不肯分享，不满地哼了一声不再缠着她。但是后面在陈鸣玉下注的时候，却紧盯着她的动作，见她押了小，紧跟着也押了小。她在心里暗自想着：你不教我又怎么样，我跟你押一样的，还不是稳赢。

　　“开，二五六，十三点大。”

　　那女人看了这个结果，一下子傻眼了，嘴巴张的老大，等钱被收走了才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陈鸣玉拍了拍她的肩膀，佯装安慰说：“大姐，我跟你说了，我就是运气好而已。谁也不可能一直走运不是？”

　　那女人本来以为跟着陈鸣玉能稳赢，一狠心就□□了，把手里的钱全押到了赌桌上，结果眼下一下子输了个精光。她面如死灰，踉跄了两步退出了赌桌，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这下陈鸣玉手里的银子还剩下十六两，她将其中十两收好，分了六两出来继续赌。毕竟把把都□□太显眼了，然后接下来陈鸣玉又赢了两局，六两翻作了二十四两，她就收手了。

　　周围的人都纷纷羡慕她的好运气，谁也没怀疑她有猫腻。毕竟她的表现就是刚学会赌钱的愣头青，一开始不知道深浅不敢下注，后面鼓起勇气了又不知天高地厚地全押，□□了五把运气爆棚都赢了。第六把一下子又输掉了一半的钱，输了钱才明白风险分散的道理，自留了十两保底，拿六两去赌。她的行为逻辑十分合乎常理，就算运气好也在能解释的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