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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敢打老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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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烟扭过头,除了面色苍白如纸外,没什么大的表情变化,他伸手接过玉簌递过来的筷子,低头看桌上的菜肴。
元子圆滚滚的,跟丸子差不多形状,元子上浇着酱色的浓汤,汤里洒着几粒葱花,香味扑鼻,着实喜人。
他从前最爱吃丸子之类的东西,尤其是母亲做的。来了偃朝,偶然在宫中尝到元子,这元子的味道跟母亲做的丸子的味道极其相似,于是便狂热的爱上了这道菜。
这要是搁在以前,他一定早下了肚,可是现在,他实在吃不下。
扫了眼旁边的饺子,他用筷子夹了一个到碗里,玉簌已经贴心的给他的碗里倒好醋,他夹着饺子在碗里鼓捣了半天,依旧没有吃一口。
“念秋慈”这三个字萦绕脑中挥之不去,是他的噩梦,日夜纠缠他,他以为念秋慈让他滚蛋是放过他,没想到,人言可畏,唾沫星子淹死人。
“公子,我吃饱了,先去租辆马车,待会儿过来找你。”玉簌没有动几口桌上的菜,这会儿看他没心思吃,也不想硬劝,站起来准备走。
“嗯。”沈烟简单应了声。
玉簌走后,他紧绷的神经才算松懈下来。
这个小小的食肆,只有玉簌识得他,与他一同听着他曾经受过的屈辱,作为一个男人,实在是颜面扫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今玉簌离开,他总算能大口大口的呼吸,至少,没人认得他,他可以跟所有人一样,正襟危坐,听那个叫作“沈烟”的人的笑话。
“那沈烟啊,现在寄住在他叔父家,从不出门,你们说是不是他的身子被咱们君主掏空了?哈哈。”这时,一直隐在角落里的一个食客开了口,“我娘子过去还和他订过亲哩,幸亏嫁了我,不然可要守活寡喽!”
沈烟抬起眼睫瞟了眼角落说话的人,瘦高个儿,高颧骨,正是原主曾经订过亲的女子的丈夫刘尘。
他立刻收回目光,尽量不让刘尘认出他来,反正都要离开上京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哟!我说……这不是沈妃吗?”刘尘眼尖,还是看到了他,并未为方才说过的话表示抱歉,反而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摇大摆走到他面前,笑着作了一揖,“小的给沈妃行礼了。”
众人一听“沈妃”,眼睛都亮了,纷纷拿起烛台举到眉峰前,好奇的向他这边张望,仿佛观赏一只稀有的动物。
其中一个大嗓门儿喊道:“难怪独得圣宠呢,瞧这模样,真正是我见犹怜!我说沈妃,要不跟了咱吧,只要你把咱伺候好了,保准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哥,别说了,好歹人家也在宫里做过三年有身份的主,你怎敢这般戏弄于他?”一个女子拉了拉大嗓门儿的衣袖。
“他也叫有身份?一个卖身的娼妓,咱不嫌弃他,就是他的福气了。”
大嗓门刚言毕,一个白瓷盘就顺着他的头重重砸了下来,浓郁的酱汤顺着他的额头淌下来,他“啊”的尖叫一声,抱着头在地上打起滚来。
沈烟依旧端坐于桌子一侧,冷冷的凝注着地上打滚的男人。
原主的武功是被废了没错,但那也不代表他可以任人欺侮,为了不惹事生非,他已经一退再退,一忍再忍,没想到竟被人说成卖身的娼妓,恐怕是个男人,现在也不能无动于衷了。
“你敢打老子?也不看看老子是谁?”大嗓门捂着头在地上吱哇乱叫,他的妹子手忙脚乱给他用衣袖擦脸上的浓汤。
众人都被吓傻了,只呆立一旁看这个泼皮在地上叫喊,沈烟已经推开椅子夺门而出,他可不想跟这种人继续胡搅蛮缠。
他准备先去租马车的行市找到玉簌,然后等五更城门开了,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是刚转过一道弯,正准备抬腿登上南湾桥的石阶时,眼前突然一黑,只觉天旋地转,整个身子重重栽倒在地。
待他再次醒来,眼前的一切完全变了样。
头顶没有明晃晃的圆月,身下没有冷冰冰的石阶,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大床,温暖的羊绒锦被。
他侧过脸向外看,一个修长的身影负手立于绣清荷的帷幔前,正跟旁边一个稍矮些的身影交谈。
“郁王,此人乃陛下弃妃,您把他带回府上,岂不是惹火烧身?”稍矮的人说道。
“什么弃妃不弃妃?他可是个男人。我朝自开创以来从未出现过什么男妃,这不过是我皇兄一时兴起随便取的封号。”
“可是郁王,此人绝对不能留,若是留下,以后定后患无穷,给郁王府招来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