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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相思最是红豆 ...

  •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午后的阳光照进来,照得地板上一片明亮温暖的橘黄。一身家居服的女子躺在躺椅上小憩,她面容姣好,端庄秀丽,通身气派带着一股养尊处优的富贵,但毕竟已经是中年了,虽然保养得宜,眼角的鱼尾纹还是悄悄露出了痕迹,手也不如小姑娘的娇嫩。

      “□□融合中……完成。”
      “记忆输入……融合……完成。”
      “……所有融合完毕,剧情开始——”

      躺椅上的女子皱起眉,手扶住头,醒来了。脑子里面被塞进来一对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到底是什么?睁开眼,第一眼看到宽敞明亮落地窗外面的风景,万头攒动的花圃随轻风摇曳,花香便从没有关上的窗口弥漫进来。
      她眼中满是惊诧,她记得她和老公抢鼠标来着,抢到鼠标,她嚣张地大笑,紧接着眼前一黑——不自觉地皱起眉,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干净明亮的客厅,布置典雅大气,看来这家人的生活条件很不错。她想着,脑海里许多信息如醍醐灌顶般涌进来。

      林念苹是个公主,她家境富裕,人长得漂亮,又是独女,自然被父母捧在掌心呵护着。二十四岁,她爱上一个叫做夏寒山的男人,嫁给他,扶持他的事业,两年后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夏寒山的事业稳步拓展,一家三口日子过得甜蜜美满,于是她认为这就是一生一世。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丈夫会出轨,上周她上街给家里添置衣物,累了准备找家店喝些饮料歇歇脚。隔着玻璃窗,她看见自己的丈夫拥着一个女人,他们笑谈晏晏。那一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知道怎么回的家。她不知道怎么做,质问自己的丈夫吗?他不承认怎么办?他们的女儿蕾蕾知道了怎么办?……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难题。
      这几日她落落寡欢,大咧咧的女儿向来粗心,没有发现也就罢了,为什么一向对她知冷知热的丈夫也没有发现?他的眼中,她变成了背景吗?

      穿越了。
      这是慎容的第一个念头,还是一个中年妇女,丈夫在外面找了小三……慎容恨得咬牙切齿,这种男人一脚踹了就好了,做什么伤春悲秋?想了一会儿,悲从中来。她不要穿啊,她还年轻,她的丈夫她也很满意,她不要和小三抢老公,呜呜呜呜呜……穿越大婶,我恨你!
      慎容发泄了一会儿,慢慢冷静下来,既然来了这里,怨恨什么都是无济于事,不如好好规划一下以后她怎么办。方家姐妹多,慎容这一辈儿的女孩排行是“容”字辈,取名都是悦容、德容、淑容、雅容、慎容、花容、娇容等等。方家是大族,每年跟着父亲回家省亲,类似大宅院的事儿见识了不少,后来她到外地上学,毕了业参加工作,个性独立。用她的话说,有男人她活得很好,没有男人她会活得更好。啐,男人算什么东西,除了她的丈夫。
      慎容找来纸笔,把这具身体脑子里的东西记下来,一条条整理好。你不是找小三吗,好,老娘还真不稀罕你这玩意儿了,不过吃老娘的就给老娘吐出来!如果她记忆没有差错,这夏寒山现在医院的启动资金用的都是林念苹的嫁妆,就连他们现在住的这座房子,也是林念苹的母亲送给女儿的。当初夏寒山追求她的时候,就是一个寒酸小医生,当初不知怎么林念苹就被他表现出来的体贴儒雅打动了,拒绝了众多家世良好的追求者,选中了他。
      这林念苹眼睛让狗屎给糊了。慎容下了结论。

      偌大的家只有她一个人,慎容皱了皱眉,冷冷清清的真没家的味道。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慎容盯着看了几分钟,电话持续响着,她伸手接起来,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念苹,今天晚上有个病人,晚饭你自己吃吧。”
      慎容不由松了口气,她还真没想好要怎么应付现在的丈夫,毕竟他们是夫妻,她还没有拿到关于那对男女“奸情”的证据,一想到和这样的男人是夫妻,慎容就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她有感情洁癖。
      挂了电话,抬头看了一下客厅的大钟表,时针已经指向六点的位置。她去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准备自己的晚饭,不管为了什么事,女人都不应该委屈自己。

      慎容在客厅的沙发上半睡半醒,听见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激灵一下醒了。她原本打算到卧室去睡,但看着卧室的床,想着那个忘恩负义的男人也在上面睡过,顿时恶心地要吐出来。明天,她要上街买新的一套被褥。
      别是那男人回来了。慎容想,穿上拖鞋从沙发上站起身。
      客厅的灯被打亮,门口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初蕾看到客厅的母亲,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滴答滴答地往下掉,呜咽了一声,扑进慎容怀里,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幼兽。
      抱着这孩子,慎容才想起来,林念苹有一个叫做夏初蕾的女儿。
      “妈——”初蕾哭得十分伤心。慎容拍拍女孩子的后背,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看见女孩手腕上青青紫紫的指痕,肚子里有一股无名火冒出来,“谁干的?”
      初蕾靠在她怀里,“我不喜欢他了,妈,我们分手了。”
      慎容皱眉,记忆里面,初蕾正和梁家兄弟中的弟弟梁致中谈恋爱,今天说是去梁家吃饭。她压下肚子里的火气,从初蕾嘴里把今天的事套出来。初蕾靠在她身上疲惫地睡着了,眼睛还肿肿的。慎容磨了磨牙,那种混球就该一脚踢了,她家的女儿又不是没人要,干嘛受他的委屈。
      慎容有个毛病,护犊子。

      “蕾蕾。”第二天,慎容收拾好了早餐,叫醒睡在沙发上的初蕾。她没有男人的力气,昨晚上只能让她在沙发上睡了。
      初蕾揉了揉眼,打着哈欠坐起来,眼睛带着刚睡醒的水光,看起来可爱极了。慎容捏捏她的脸蛋,“快起来,吃了早饭陪我出去逛逛。”
      “妈——”
      慎容嘴角一抽,她成了“妈”字辈了,真悲摧。
      初蕾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迷迷糊糊去洗漱了。

      “母女”两人吃完了早饭,初蕾换了身衣服,上身是明亮的浅黄色镂空线衣,下身穿一条咖啡色牛仔裤,脚上半腿的小靴子,看起来青春靓丽,活泼朝气。慎容把她拉过来,看她手腕上的指痕,昨天抹了药,今天看并没消褪多少,“还疼吗?”
      初蕾忍不住又红了眼圈,“没事的,妈妈。”
      慎容把她的衣袖拉下来,拎起沙发上的包,“走吧,今天我们好好去逛街,要买的东西多着呢,一会儿不要偷懒。”
      初蕾俏皮地伸了伸舌头,抱住她胳膊撒娇,“妈你才不舍得。”

      慎容上街的第一件事就去了理发店,新的生活开始了,要换个新发型。初蕾看了,也要换发型。母女两人从理发店出来,去了商场买衣服,然后去买被褥……几乎要把台北的地面踩个遍儿。
      回到家里,两人都累坏了,慎容踢掉了高跟鞋,赤脚踩在客厅地板上。初蕾见了有样学样,“啊,妈妈,好久没看到你这样开心地笑了,今天的你真漂亮。”她笑着扑过来,抱住慎容蹭了蹭,四肢大张躺在沙发上,“我的妈妈是世界上一等一的大美女!”
      慎容笑着啐了她一口,“起来,像只小狗一样,衣服都让你滚出褶子来了。”
      初蕾抱住她撒娇,“妈妈你不疼我了,呵呵呵——”

      慎容终究还是没有动卧室的东西,她收拾了一间客房,把新买的床垫被褥铺上去,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了房间。“妈妈——”初蕾站在门口,微笑着,清新地像清晨沾着露珠含苞待放的蓓蕾,“晚上我要吃香酥炸虾。”
      慎容没回头,“自己做去。”
      初蕾走进来,黏在她身上,“妈妈做饭最好吃了。”
      慎容微笑,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儿会这样黏着母亲,她喜欢这个女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林念苹残留在这具身体的感情。不过她的厨艺不怎么样,希望这具身体还有林念苹厨艺的技巧。
      慎容挽起袖子就知道了,林念苹会的她也会,她会的,林念苹就不见得会了。

      夏寒山在家里的时间很少很少,每日清早出门,深更半夜才会回家,甚至,当“医院里忙的时候”、“有手术的时候”、“有特殊急诊的时候”……他就会彻夜不归。
      初蕾上大四了,大学四年级的哲学系,已经到了做专题研究的时期,除了一门“形上学”,和一门“哲学专题”之外,她根本就无课可上。因而,她去学校的时间也少,经常腻在母亲身边,在她的记忆中,很久没有和母亲这样亲密。
      对于夏寒山,慎容巴不得他一天到晚在外面。这些时间,她找了私家侦探去调查夏寒山和水源路四百零三号四楼,离婚可以,把柄必须攥在她手里。这期间,她终于了解初蕾和梁家之间的事,看初蕾整天在家无所事事,她就带着她到处走。女孩子开阔开阔眼界,会觉得一两次的失恋算不了什么,谁知道前面有没有更好的呢。

      “蕾蕾,你觉得开一家服装店怎么样?”慎容站在台北繁华地段的街心,笑着问身边的女儿。
      “妈妈你想开店啊?”相比较以前,初蕾身上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她依旧是明亮动人的,眼底却少了浮躁。她抬头打量周围的环境,“不过,这个地段的租金很贵。”
      “没关系,妈妈有钱。”
      母女两人说说笑笑地说着话,听见马路对面有人喊“初蕾、伯母”,慎容转头去看,一个年轻人,微笑着看起来很和善,下巴贴了块橡皮膏,破坏了皮相的俊秀。
      初蕾有些吃惊地看他,“致文,你下巴怎么了?和人打架了?”
      听见初蕾的称呼,慎容知道面前这个人是梁家兄弟里面的哥哥梁致文。林念苹对梁家并不熟,因为初蕾和梁致秀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后来认识了梁家兄弟,她只不过见了他们几面。
      “我在雕刻的时候,不小心用雕刻刀戳到了。”慎容听见梁致文的解释,差点没把手里的包丢在地上。雕刻的时候……这梁家的孩子到底有没有智商,雕刻戳到下巴……这人一定是个智障。
      初蕾也不相信他的话。
      梁致文看着初蕾,一个多月不见,初蕾比她记忆中更漂亮了,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自信,朝气蓬勃,明亮动人。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喜欢她,后来她成了弟弟的女朋友,他只能把这份感情放在心底,不让任何人发现。但她和致中相处得并不好,致中总是让她哭。
      “是的,我是打架了。”他坦白。
      “为什么打架?”
      “为你。”梁致文看着初蕾,他眼中的感情初蕾看不懂,慎容却看懂了。慎容揉着额头,心里低咒了一句,MD,这都什么事,她的女儿还就和这梁家人扯上了?
      “我要他来向你道歉,他不肯。”梁致文说,喉咙低哑。
      初蕾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她转过头,抱着慎容的手臂,脸色十分平静,“我和梁致中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分手了。我不需要他的道歉,如果是被强迫的道歉,我更不需要。没有他,我照样可以活得更好。”
      慎容不禁在心里比了一下大拇指,不错,不枉费她着一个多月明里暗里的开解。女孩子就该这样洒洒脱脱的,男人只是调剂品,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梁致文明显被初蕾这番话惊呆了,好久没有说出话来。
      “我们还有事,下次再聊。”慎容说,和初蕾走了,拐弯的时候,慎容回头看了一眼,梁致文还站在那里。如果她的女儿不喜欢,无论是谁都休想。

      调查夏寒山和水源路四百零散号四楼的结果出来了,慎容付了钱,看着里面厚厚的一叠照片,还有底片。夏寒山还真不是个东西,把情妇的肚子都搞大了。照片上的女人也不是多漂亮嘛,不过这楚楚可怜的柔弱姿态很容易满足男人的虚荣心。还有梁致中,找了杜慕裳的女儿做女朋友,也不见夏寒山回来说一声儿,感情这情妇的女儿比亲生女儿还娇贵?
      哼!什么玩意儿!
      倒是要思考一下怎么和蕾蕾说,在那孩子心中,她的父亲是高尚的,温柔的,体贴的,包容的,风趣的,儒雅的,……所有一切的正面形象的融合都比不上。慎容把资料谨慎地收起来,放进箱子里上了锁。

      慎容还没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夏寒山先忍耐不住了。
      这天天快亮了夏寒山才回来了,他敲了慎容卧室的房门。慎容睡了很久的客房了,夏寒山只是问了一句,也没要求她搬回卧室。慎容穿好了衣服才给他开门。
      夏寒山似乎喝了不少酒,一脸痛苦憔悴。“请你原谅我,念苹。”他说,声音充满了苦恼,显得遥远而不真实。“你也知道,我们两人之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一直像一个神,一个冰冷的神像,漂亮,高贵,而不可侵犯。但是,杜慕裳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尤其,她是个完整的女人!只有在她面前,我才觉得自己也是个完整的男人!念苹,我们别讨论因果关系吧,我只能坦白说,我爱她!”
      慎容斜着眼睛睨他,“那么初蕾呢?你想好要怎么和她说了?”
      “初蕾大了,她该接受真实!”
      慎容当即就怒了,NND紫菜鱼皮,是你自己出轨,说话能不能有点诚意,那是你女儿,你觉得这件事说出去很光荣吗?在外面搞大了情妇的肚子,回家里要和老婆离婚,还真有脸皮。

      “你不知道什么叫女性的温柔,慕裳没有你美丽,没有你有才气,没有你高贵!但是,她充满了女性的温柔……你知不知道,男人需要这份温柔,不止我需要,每个男人都需要!在很多时候,男人像个任性的孩子,要人去迁就,去崇拜,去依赖……我决不是责备你,我也不是在推卸责任,我只是告诉你事实!慕裳之所以能抓住我,雨婷之所以能从初蕾手里抢走梁致中,都是同一个原因!让我告诉你,雨婷是个病兮兮的女孩,又瘦又小,一种发育不全的样子,才只有十八岁。她既没有初蕾漂亮,也没有初蕾活泼,而且,她还是个精神病患者,在心理上,有过份依赖的倾向。但是,她轻轻松松的就打败了初蕾,抢走了致中!她怎么做到的?因为她柔顺,因为她充满了女性的温柔……”夏寒山没脸没皮继续说着。
      慎容一脚踹烂了摆在床脚的白瓷花瓶,花瓶倒在地上碎了,插在里面的水仙蔫蔫地倒在地上,里面的水流出来。夏寒山被吓了一跳,往后跳了一步。
      慎容把离婚协议书从箱子里翻出来,连带她请人查到的夏寒山和杜慕裳的照片,把东西甩在夏寒山面前,“在上面签了字,你我就没有关系了。老娘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顾及蕾蕾,轮到你提出来离婚?签了字,滚出这座房子,这房子是我妈给我的嫁妆,你别想分一点走!”
      夏寒山看着丢到面前的离婚协议书,看着撒了一地他和杜慕裳亲昵的照片,满脸的不敢置信,他看着妻子,发现面前的女人无比陌生。这个时候,他的妻子正用一种不屑的居高临下的目光俯视他,好像他只是她脚下的一只爬虫。他就是厌倦了妻子的高贵与高高在上,才越发觉得慕裳的温柔让他眷恋。他抓过离婚协议书,在上面签了字。
      慎容拿过来一份,冷冷地看着他,“医院的启动资金也是我的钱,我不要你的股份,也不要利息,我原来投进去多少钱,你现在就给我吐出来多少!”
      夏寒山惊讶地抬起头看她,觉得面前的女人是如此世俗不堪。在她的心中,只有钱吗?他们二十二年的夫妻感情,到头来,她心中念着的只有钱?他愤怒地转身,“我会把钱给你!”他拉开门,愣住了。
      初蕾站在门口,满脸泪痕,“爸爸!你好,你好!你真好!你太好了!你真值得崇拜,值得倚赖,值得顺从!你真是女人心目里的偶像!你不要欺侮妈妈!当你流连在别的女人怀里,你知道妈妈在做什么?你——”她咬牙切齿,愤然的一甩头,转身就往楼下跑,不顾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衣,一面跑,一面发疯般的狂喊,“我要去找她们!我要看看她们是怎样充满女性的温柔!我要看看我们母女是败在什么人的手下!”
      “蕾蕾——”慎容一脚踹开挡在门口呆住的夏寒山,快速地跑下楼,看见初蕾站在门口伸手招呼计程车。她一身睡衣,没有计程车停下来。慎容跑过去,一把抱住她,“蕾蕾——”
      初蕾在她怀里挣扎了一会儿,抱住她大哭起来。
      夏寒山从家里跑出来,看站在门口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疼爱的女儿。

      好不容易劝住了初蕾的眼泪,慎容扶着她回屋子里去,看也没看夏寒山。进了客厅,慎容啪地把门关上了,合上的门差点拍断夏寒山的鼻子。
      慎容给初蕾倒了杯水。
      初蕾捧着水杯,眼泪一颗一颗滴在杯子里,“妈妈,”她抽泣着说,“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们?她爱上别的女人了,妈妈有什么不好?妈妈这么漂亮……”
      慎容摸着她的头发,把她脸上的泪擦干,“别用别人犯的错惩罚自己。蕾蕾,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女人用三分去爱别人就够了,留下的七分要来爱自己。”
      初蕾靠在她身上,“你早知道了……知道爸爸外面有人了,是不是,妈妈?”
      慎容没有接她的话,看着她红肿的眼睛,“瞧,眼睛变成两个核桃了。我记得你小时候不这样爱哭的,你还是笑起来最漂亮了。”
      “对不起,妈妈。”初蕾的脸蹭着她的手心,“我都没有发现爸爸变心了。我是个坏孩子,我不关心你。”
      慎容笑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丫头,想过要出国念书吗?”
      “出国?”
      “你的外公外婆很欢迎我们去。”她联系上林念苹的父母,也是她现在的父母了,他们很早就去美国定居了。
      “那我可以去夏威夷海滩吗?”
      “等放假,我带你去玩儿,拉上你的外公外婆一起。”
      “我好久没见外公外婆了。”初蕾说,“妈妈,我还没念完书,怎么办?”
      “没关系,到了美国接着读就好了。况且,你也只剩下论文了,到时回来参加答辩就可以了。”

      初蕾的情绪平静下来了,慎容上楼收拾东西,客房的地板上还撒了一地夏寒山和杜慕裳的照片呢。把离婚协议书放好,明天就去办离婚证,去美国的签证最多两个星期就可以办好。慎容把要做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陪初蕾去学校办理离学手续,半年后,初蕾回来参加论文答辩就可以了。母女两人采购了一大堆东西回来,远远地看见一个女人站在家门口。
      初蕾看了看母亲,“这是谁呀?”
      初蕾不认识这个女人,慎容却是见过的,夏寒山的现任情妇杜慕裳杜太太。把门钥匙给女儿,“不认识的人,去开门,我把车子开进去。”初蕾对她做了个鬼脸,下车去开门了。
      慎容把车子停在院子里,打开后备箱,往下搬东西。
      杜慕裳踌躇着,有些畏缩地地走过来,“您是夏太太吗?”她从来没有这么深切地体会到“自惭形秽”这个词语,她从夏寒山嘴里知道他的妻子漂亮高贵,却一直没有具体的印象。她没有想到他的妻子看起来这样年轻,和他的女儿站在一起,不像是母女,更像是姐妹。
      慎容仔细看了看面前的女人,笑了,“我不是夏太太。”夏太太已经光荣下岗了,这里只有林念苹。
      杜慕裳不知道该怎样接话了,夏寒山去了她住的地方,说已经和他的妻子离婚了。虽然她一直说她喜欢他,不要他任何的付出,但是听到他愿意为了她和妻子离婚,她还是高兴的。但渐渐的她发现他并不喜悦,因为他最爱的女儿不原谅他。
      “我是来请求您的原谅的,夏太太,我没想要从寒山那里得到什么,真的。”

      慎容笑了,“请叫我林女士。”她瞅着她的肚子,隆起的腹部已经无法掩饰,“三个月,还是四个月了?”
      杜慕裳一下子无地自容,脸色如纸一样白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插入的第三者。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而夏寒山和他的妻子几天前才离婚。
      初蕾不友善地看她,“妈妈,她是谁?”
      “杜太太,不,或许很快就可以改口叫夏太太了。”她没想要去找杜慕裳的麻烦,不过她自己送上门来,她不准备委屈自己。
      初蕾一下子明白了,指着大门,愤怒地看着她,“你滚出我的家,我的家不欢迎你这种人!滚,马上给我滚出去!哈——你来这里是向我们耀武扬威来了,你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勾引了我的父亲,拆散了我的家庭,毁灭了我的幸福,撕碎了我的快乐……如今你带着你未出生的孩子来向我们炫耀你的胜利!”初蕾气坏了,原本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她让自己忘记自己有那样一个父亲。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杜慕裳摇着头着急地辩解,“我没想要夺走你的父亲,真的。我没想到我对寒山的奉献会伤害到别人。初蕾,寒山喜欢你的,他希望你能原谅他。”
      “不是什么?”初蕾的语气咄咄逼人,“你敢说你没有爬上我父亲的床?你敢说你肚子里怀的不是我父亲的孩子?你敢说我父亲不是因为才跟妈妈离婚?你敢说吗?”
      “蕾蕾——”慎容走过去拉住她,把她抱在怀里,“别这样,他们不值得你生气。”

      “慕裳——”夏寒山匆匆下了车,往院子里走来。
      杜慕裳一见到夏寒山,如同来了救星,她悲喜交集,情不自禁地奔到他身边,满面泪痕,她呜咽着,啜泣着喊,“寒山!”喊完,她就忘形的扑向了他,夏寒山看她泪痕满脸,心已经痛了,他伸出手去,本能的把她揽进了怀里。
      看着面前这两人,慎容狠狠地骂了一句,狗男女!
      初蕾转过身子,定定的望着这一幕,刚刚平息下来的心情又激烈起来,她呼吸急促,胸部剧烈地起伏着,她深抽口气,言辞尖锐,“好啊!爸爸!你总算赶来了!赶来保护你的情妇?你以为我们会吃掉她吗?”
      “初蕾!”夏寒山怒喊,“你在说些什么?你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你简直像个没教养的……”
      “没教养?”初蕾一步一步的走近了父亲,她的眼睛发直,眼光凌厉。“我没教养吗?爸爸!你有没有弄错?我的毛病是出在教养太好了!你一直教我做个淑女,因此,我保不住我的男朋友!爸爸,你该教我怎样做个□□,免得我在结婚二十二年之后,失去我的丈夫……”
      “初蕾!住口!”夏寒山放开杜慕裳,双手捉住了初蕾的胳膊,给了她一阵没头没脑的摇晃,“住口!你这个莫名其妙的混蛋!”
      “我是混蛋!爸爸,你骂的?”初蕾睁大了眼睛,泪水终于涌进了她的眼眶,她定定的看着父亲,又掉头去看那站在一边的杜慕裳。“没关系,爸爸。这个女人会给你生一个清蛋!只希望你不要戴绿帽子,能对你献身的女人,也可能对别的男人献身……”
      “住口!住口!住口!”夏寒山疯狂的摇着初蕾,初蕾被摇得头发散了,牙齿和牙齿打颤了。她挣扎着,仍然不肯停口,她厉声的大叫,“爸爸!你是伪君子!伪君子!伪君子……”
      “啪”的一声,夏寒山对着初蕾的面颊,狠狠的抽去一耳光。初蕾跄踉着后退了好几步。寒山追过去,又给了她一耳光。当他再扬起手来的时候,慎容手里拎着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一根棍子,对着他扬起的胳膊抡下去。
      “夏寒山,进我的家里打我的女儿,你TMD的连渣都不如!”
      慎容这一下很狠,夏寒山的胳膊立刻抬不起来了,杜慕裳哭着扑过去,双手捧着他的胳膊不知如何是好,她看着慎容,“你不要打他,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即使是单纯的奉献,也会伤害到别人。是我错了!我错了!”
      慎容拎着棍子,形象很BH,指着门口,“你们给我滚出去!夏寒山,如果你还有一点羞耻心,马上从这个家里滚出去!”她担心地看了看初蕾。
      初蕾低俯着头站在那儿,她的头发遮住了面颊,她缓缓的抬起头来,嘴角边,有一丝血迹正慢慢的流出来,她用手背擦擦嘴角,看看手背上的血迹,她再抬头看看站在一块儿的夏寒山和杜慕裳。她向慎容走过去,叫了一声,“妈妈。”
      慎容丢掉手里的棍子,扶着她进客厅,把院子里那对男女隔绝在门外。

      院子里,寒山忽然惊醒过来,一阵尖锐的痛楚就像鞭子似的抽在他心脏上。他打了她!打了他唯一的一个女儿!从小当珍珠宝贝般宠着的女儿!他最最心爱的女儿!他打了她!他竟然打了她!他看着关上的房门,那扇门划开了两个世界,他永远失去他的女儿了。
      他推开杜慕裳,失魂落魄地从这个他居住了二十二年的家里走出去。

      这是一栋小屋。
      小屋前,有个小小的花园。花园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玫瑰、蔷薇、茉莉、九重葛、万年青、菊花、茑萝……简直数不胜数。五六月的天气,天气还不太热,阳光灿烂,繁花似锦。
      花园深处,有一棵高大的凤凰木,凤凰木下,有张舒适的软椅,软椅上,坐着一个不年轻的女子,虽然不年轻了,但她依然漂亮。她手里捧着一本服装杂志,脸上带着微笑。
      “妈妈,妈妈——”年轻女子跑过来,带着一身蓬勃朝气。低头在母亲脸上亲了一下,兴高采烈地宣布,“妈妈,我的求职申请通过了,下个月我就要去教书了。”
      “你呀,都这么大的人了,疯疯癫癫的怎么就没个稳重样儿。”慎容嗔了女儿一眼。初蕾笑嘻嘻,根本没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在她旁边蹲下身,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她的胳膊,“妈妈,你和伯特叔叔相处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慎容笑着,她知道女儿问的是什么,但她对爱情对婚姻都没有兴趣。迁居到美国,找了和前世一样的工作,服装设计师。不几年买了房子,就在父母的隔壁,初蕾考取了美国的研究生,母女两个人的生活平静温馨。至于她们离开台湾之后,夏寒山和杜慕裳怎么样了。听说杜慕裳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天生弱智。梁致中搞大了杜慕裳女儿的肚子,却没有娶她。夏寒山的医院效益每况愈下。
      “妈妈你的择偶条件太奇怪了。”初蕾在她身边念叨,“身高一米八,要戴眼镜,聪明,不苟言笑,……”

      “剧情完成。”
      “心境封印……完成。”
      “观念封印……完成。”
      “情感封印……完成。”

      “老公,我要吃红烧蹄髈——”
      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慎容忍着头疼对身边大吼。
      “哦——红烧蹄髈没有,只有冷菜剩饭。”冷淡没有起伏的声音在慎容听来如天籁般美妙,睁开眼贪婪地瞅着坐在窗边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敲击的人,眼泪滑到眼眶,被她使劲地眨回去。如同隔了一世,她终于回来见到了他。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相思最是红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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