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月影岛末日纪事》盐兔

47、番外一

　　我是一只鬼，长久以来一直住在黑暗中。我已经忘了最后一次看见阳光是在何时、何地、与何人……只记得那一片不分浓淡的黑，那一刻起，我的世界，便只有黑色而已。
　　我清楚的记得自己化为鬼的一瞬间，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身体被那一团深色吞噬。
　　那一日，本只是贪玩而已。
　　那一日，本只是探险而已。
　　那一日……
　　结果，却是再也回不去。

　　我清楚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消失在那东西的嘴里，却感觉不到丁点的疼痛……
　　死去，原来如此简单，如此短暂。
　　只是，为何我却还有属于自己的思维、自己的意识……？

　　渐渐的我发现，那个怪物也不是什么人都会整个吞噬，有些只是吞噬掉灵魂而已。那时我心头也曾经有过疑问：为何只有我却是相反的？
　　只是这个疑问随着时间的消磨，也渐渐被我遗忘。

　　我一点点的感受着孤寂，默默的蜷缩在角落，我本可以离开这里，但是我却只是静静的看着数十年来依旧不断前来这里的人们，看着他们化为一具具白骨，然后被后来的一一踩碎，铺就满地的白骨道路，却始终默不作声。
　　出声了又能如何？反正也无人能听到吧……
　　我亲眼看着他们的灵魂被吞噬，徒留一具具白骨被遗弃在地上，而随着吞噬的数量越来越多，那怪物也越来越不满足于呆在那小小的盒子里。
　　我想，也许再过不了多久，它就会重新回到世间去毁坏一切吧……
　　只是……那又怎样……？那又与我何干？
　　我只是一只鬼……一只鬼而已……

　　我曾经以为我就会这么度过我的一生，直到灰飞烟灭。然而，上天还是厚待我的，让我见到了他……
　　忘了那一日离开了那里的理由，我纵身跃上枝头，静静的看着下面的世界，星光点点，淡薄，却也美丽。
　　然后，我听到了有人在说话：“喂，小子，你呆在那里做什么？”
　　我低头，想看看是谁会跑到这里来说话，低头的瞬间，我却僵住，那人仰头看着的方向，分明是我这里。
　　那一瞬间，我听到自己心头狂跳的心声。
　　但我知道那不过是我的错觉而已——我是一只鬼，鬼哪里来的心跳声？

　　我呆呆的望着他，默不作声，心想，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那人就那么仰着头，看着我的方向，我清晰的看到他眉宇间蹙起了小小的褶皱，然后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响起：“喂，你是哑巴么？怎么不说话！”
　　我跃下树枝，站在他身前，心头狂跳，慢慢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是的，我是在害怕，我害怕这一切只是我的错觉。
　　直到他不耐烦的一手将我的手腕压住，我才惊愕又惊喜的盯着他。这不是错觉！真的有人能够看到我了！
　　那一瞬间，我感动的想哭。

　　之后的日子便开始变得有色，也不知道为何，与他相遇以后，我便如同正常人一般能与其他人交谈、来往。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某个海贼团的船长，之所以会来这里只是为了寻找那传说中的宝藏。
　　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心头猛地一跳，随即是惊慌以及莫名的怅然。
　　我顾左右而言他的将他骗离了那个所谓宝藏的地方，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让他去送死，那所谓的宝藏，不过是一个会噬人的怪物罢了。
　　偏偏世人总是看不穿。我原以为这人不会如此，却……
　　我莫名惆怅。

　　而后，与他相处的久了，我便知道这人面上虽冷淡，待我却还是不错的，我提出的要求绝大多数都会满足我，哪怕是我试探性的忤逆，他也常常当做不知。
　　那段日子异常的快乐，我时不时的会忘记我是鬼的身份，偶尔夜半清醒，也会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这种不安时时的伴随着我，就怕哪一天，就失了这样的日子。而一旦这么想了，心里又会有种莫名的轻松。
　　矛盾，连我自己也搞不懂自己。
　　不时的，内心隐隐有种预感，平静，怕是就这样终结了。

　　这个预感在当晚被验证，那时我无意识的飘荡回山洞附近，却清楚的看到了那些人布下了恶魔召唤阵。
　　我想冲上去阻止他们，身体却动弹不了，并不是被别人缚住了手脚，而是被我自己缚住了。
　　也许，我的内心早已在被那东西吞噬掉身体的时候就已经腐化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点一点的完成阵法，一点一点的启动，一点一点的……任由时光流逝。
　　我知道，在那阵法完成的一刹那，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
　　那一刻，我仿佛见到了人们绝望的脸，而我，竟然无动于衷。
　　我果然早已疯狂……
　　闭上眼，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与我……又何干……
　　只是不知为何，我竟觉得脸上湿漉漉的，是雨吧，我想。

　　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若无其事的闭上眼，却怎么也无法睡着，翻来覆去良久，我终于还是翻身而起，重新回到了布下了阵法的山洞。

　　第二日，天气异常明媚，只是下午的时候被人匆匆的打破了。
　　平静的时光终是到了尾声。
　　那天下午，海贼团里的五兄弟匆匆跑来，鼻青脸肿的向他诉说着他们遭遇到的事——原来是在酒馆被人打了。
　　我默然，看着他暴怒，听着他计划着报复。
　　草帽海贼团——我听到这样一个名字。

　　那一夜，异常漫长，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见到那灿烂的阳光。
　　格外怀念……
　　那一夜，我见到了那群草帽小子们。我隐没在黑暗中，看到了他们，他们却没有看到我。
　　而在见到他们的一刹那，我竟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我也曾有过那样自信的笑脸。
　　曾几何时，我也曾有过那样几个倾心相交的故人。
　　又曾几何时，我失去了那样的自己，失去了那样的伙伴……
　　而今的自己，又是怎样的？

　　也是在那一夜，我失去了他。
　　在我来不及阻止的时候，他已经一头冲进了那个山洞。即使我没亲眼见到那场景，我也可以想象的出来，毕竟我已经看过太多次，何况是发动了那召唤阵的现在。
　　我想我应该伤心，我应该难过。
　　然而，我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也许，我的灵魂也早已死去，现在的我不过别人的梦而已。

　　浑浑噩噩的领着众人赶到山洞，我竟冷漠的没有出言提醒他们，直到他们一个个的消失在我眼前。
　　那一刹那，我的内心竟松了口气。
　　果然，我的内心早已腐烂，我冷笑，笑的是自己。

　　那之后的事情发展，可以说进行的很顺利，至少对于那个一手设下这个圈套的人来说，这一切都异常的顺利，而我只是冷冷的在他背后看着，做壁上观，而他也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村子会被毁灭。
　　人会全部逃走。
　　岛屿会被毁掉。
　　最终会什么都不剩……
　　我不知道自己内心是怎么想的，也许有悲凉，也许有绝望，也许什么都没有。
　　我只是只鬼……我也只是再重新回到一只鬼的生活而已……

　　我推开木屋的门，从从容容的向着相识已久的罗巴里基吐出自己是身份，看着他惊讶的表情却突然想笑。
　　房子倒塌的很及时，我想若不是那家伙的个子够大，只怕那屋子里的人全部都要死掉了吧，真搞不明白那家伙怎么进的了那么小的屋子的……

　　醒来时躺在那家伙的怀里，我抬头，见他目光怔怔的看着不远处，于是也跟着抬头，随后怔住。
　　眼前还在跳动的人影提醒着我，并不是什么都不剩，至少还有他们。真是一群充满活力的人啊……只是，不知又能支持多久。
　　我静静的看着。
　　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倒下，再爬起，直到最后无力爬起。

　　看着这样的他们，我忍不住笑了。
　　那，就让我再做一件事吧。
　　也许，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呐，罗巴里基，其实我有一个心愿。
　　一直……一直以来的心愿……
　　我常常在想，如果……如果能够早一些认识你们，是不是，就能好一些？是不是，就不会再遇到这样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那我希望……一切能够重新开始……

作者有话说

　　有些凌乱的一章，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够看懂，如果看不懂我就再修改一下……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