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汪 ...
-
训练第三天，在高科技的加持下，沈榭依旧没能适应基础训练。
但比之前要好很多，跑到第五圈才开始有眼冒金星的迹象。
他为了不进治疗仓，放缓脚步调整呼吸，等着这阵过去。
脚步声。
旁边有人突然凑过来，跟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跑。
沈榭目不斜视，那人也没出声，又跑一圈，他才憋不住似的，“嗨，你哪班的？”
沈榭没理。
那人跑到沈榭身前，和他面对面，倒退着跑，边跑边笑，“新同学不爱说话？还是害羞？”
“真高冷假高冷啊你，给点反应呗。”
沈榭依旧沉默，被接二连三漠视的男生，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
另一头同学都看着呢，奚落道：
“奈尔你行不行啊？这么半天新同学名字都没问出来？”
“就这水平？下来吧，别搁那当显眼包！”
“几天不见都这么拉了？”
不远处飘来同学声音，奈尔的笑容在众人的嘲笑中彻底消失，他双手插兜停下脚步，沉着脸正挡在沈榭身前，准备等他从身边跑过时给他个教训。
结果沈榭直挺挺地往他身上撞，一头撞进他怀里，随后身体软软地栽倒，奈尔手疾眼快地揽住他，这一揽给他弄得心里咯噔直跳。
跑懵了？怪不得不理。
不是，这男的，腰怎么这么细啊。
出汗也没难闻的汗臭，反而有点……香。
应该说很香，香得人心痒痒。
正楞着，六班学生过来了，乌泱乌泱地把人围中间，好奇地观察沈榭。
“真的好小。”
“是人类吧？怎么看着像精灵族的。”
“我还以为人类都像黎咒那样呢。”
“黎咒不算纯人吧，上次体检我看他是混血，混的是……”
“操.你别说了，不怕死啊你。”
人群静了几秒，重点又回沈榭身上。
“这怎么玩啊？卡特尼亚能抗十拳，这小东西我一个小拇指就干趴下了。”
说话的是个高壮的寸头，此话一出，其他人噗嗤乐出声。
“你别他妈装纯，恶不恶心。”
寸头咧嘴，丑陋的嘴脸一览无余，“那怎么办？”
这倒是触及了他们的知识盲区。
之前几个玩具都是考完试选的，在弱肉强食的学校里，最尾巴的那几个自然沦为分高者的霸凌对象。
他们很弱，可再怎么弱，也不会像沈榭这样跑个十圈都费力。
别说这么多人一起玩，就他那身体素质，随便一个人都能折腾得他去了半条命。
众人纷纷看向鲛人。
他天蓝色的发丝与锋利剔透如水晶的耳鳍同色，长相俊美，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不太好接近。
“老大去哪了？”
“和章俊单练，要七点以后才回。”
鲛人颔首，凑近点，拨开粘在沈榭额前被打湿的发丝。
沈榭呼吸急促面色潮红，眉头紧锁，
手背贴了贴他热气腾腾的面颊，鲛人体温低，冰冰凉凉的手让需要降温的沈榭下意识地蹭了蹭，秀气的眉舒展，睫毛轻颤，像蝴蝶翅膀。
其他人也屏息凝气地看，被这样的沈榭萌了心尖一颤，发出没见过世面的惊呼，也伸手过去想摸那一看就软乎乎的脸颊。
鲛人一个眼神，那些从四面八方伸过来的手，就都收了回去。
“带他去……”
“唔——”
沈榭适时醒来。
再装一会儿接下来的内容就不太绿色环保健康和谐了。
“啊，醒了。”
鲛人语气中的遗憾一闪而逝，他友好又担忧道：“同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用不用治疗仓？”
沈榭双手撑着膝盖缓了会儿，抬头看他，“不用。”
说又看向奈尔，“名字？”
奈尔愣了下才回答。
沈榭认真点头，“我记住了，等我入学考试过了再来感谢你。”
说完，侧身从夹缝中穿过去，继续跑。
他们没拦，也没跟上来。
沈榭松了口气，看样子他们还是想玩长远点，怕入学考试还没考完，就把他吓走。
还有两圈，沈榭边跑边整理思绪。
黎咒对混血这事十分忌惮，可能是混的种族比较神秘，也可能是上不得台面。
黎咒是他们这群人的老大，人不在场但这些人仍然可以动作，估计是私下授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学校到处有摄像头，他们既然敢在监控底下商量这种事，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是背景太硬，第二是校方不管。
无论哪种对他这种学生来说都很不利。
沈榭朝不远处遥遥地看了眼，巴掌大的飞行式监控状似漫无目的地到处飞，实际镜头没有一秒不对准他。
沈榭对着镜头微笑。
你在看吗？沈消。
希望我的困境能够让你满意。
多给哥们掉点仇恨值，谢谢。
.
半个月后。
“怎么样？”
沈榭甩了甩头上汗珠，跑章俊旁边，探头探脑地看光屏上显示的成绩。
章俊装着严肃的样子扫他一眼，淡淡道：“勉强及格。”
“那我现在就去找六班老师商量正式上学？”
章俊眉皱起，四处看了下，看周围没人，才严肃道：“我不建议你去六班。”
沈榭表情疑惑。
“你的适应能力的确很强，跟上日后的训练课程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的你对这些学生来说，太弱，而弱者在这所学校很难生存下去。”章俊想起什么，沉沉道：“上一个因为他们退学的同学，至今还要接受心理辅导。”
沈榭双手插兜，低着头，像是有些吓到了。
章俊叹气，“所以你还是和你家长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转到二班，他们班班风比六班好一点。”
见沈榭还不说话，章俊有点急了，“同意不同意，吱个声啊。”
沈榭抬头，面上并没有章俊预想中的恐惧，反而笑眯眯的，没大心。
“教官，你刚夸我了对吧？”
“你小子！”
章俊恨不得抽他，语气不好道：“跟你说正事！别瞎闹！”
沈榭稍微正经了一点，“不去，我在六班还有事要做。”
“……什么事？”
沈榭望向窗外，操场上，六班和七班正在组组织合练，他眯起眼睛，平静道：“报恩。”
章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跟那帮牲口能有什么恩可报？
沈榭笑，“老师没关系，之前定好的是六班，现在换我家长可能不同意，我先上着，感觉不合适再说。”
“好吧。”章俊叹气。
沈榭被带去见六班班主任，那位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上尉。
他看着沈榭的目光十分复杂，像是厌恶又像怜悯，过了几秒丢给他一个黑色哑光手环，命令道：“戴上。”
它比沈榭的手腕大了两个指头那么粗，沈榭不用解开就能直接套上去，当它扣在腕子上时便立刻缩拢，严丝合缝地贴着他手腕。
“手环的上一个主人叫卡特尼亚，他只戴了一个月就选择退学。”上尉淡淡道：“手环本该是轮换制，由每学期班级最后一名佩戴。”
他顿了下，面无表情地看向沈榭，“但沈先生希望你得到更多锻炼，所以只要你在学校一天，这个手环就会一直戴在你手上。”
沈榭张嘴想说什么，上尉打断他，“我从不要求我们班的同学善良且富有同情心，他们的行为我都看在眼里，但我从来不管，你猜这是为什么？”
沈榭：“因为你不要求你班同学善良且富有同情心。”
上尉眯起眼睛：“……”
沈榭清咳一声，正经道：“我能理解您教育学生的理念，在战场上残忍果断或许更有利于胜利，但我并不赞同。”
“哦？”上尉沉沉道：“所以你要教我怎样管教学生？”
沈榭笑：“当然不。我还不够格，只是一点小想法而已。”
“说说看。”
办公室其他老师也悄悄看过来，在心底为这位学生紧张。
办公室还有其他学生，也都留意这边的动静。
实在是很好奇。
新来的同事非常不好相处，性格暴躁、阴沉，霸道且说一不二。
之前有老师因为他们班学生欺负人，气不过去嘟囔了一句，他揍得人家换了双腿。
然而最终结果是他留在学校，而另一位被开除。这简直是送命题。
沈榭没有丝毫停顿道：“我的语言能力一般，不足以表达我的想法，而且用行动代替语言，我想会更有力一点。”
上尉阴冷的目光落在沈榭身上，良久，意味不明道：“聪明的孩子……你会在这个班级过得很‘快乐’”
说完，也没再看沈榭，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对杵在旁边的鲛人道：“卡里亚，带他去班级。”
“是。”卡里亚勾唇，蒙在友善下的，是猫捉老鼠一般的恶意，“欢迎啊，新同学。”
最后那三个字，说得格外的轻。
—
“沈先生。”
助理敲门后进入书房。
今天是休息日，沈消穿着舒适柔滑的黑色睡衣，翘着腿，挺舒服地靠在沙发椅上，半垂眼专注地看着什么。
助理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刚看一眼，就头皮发麻地低头。
沈消被他谨慎局促的样子弄笑了，笑完后，还将屏幕放到他眼前去。
身形纤弱的少年，身上青紫交加，被人推搡着送到另一个人的怀中去，不甘地挣扎，却因力量差距太大，所有反抗都被无情镇压。
他被按在地上，白嫩的脸上沾上脏兮兮的尘土，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是倔强的、雪亮的。
再之后，屏幕变黑，那些人发现了摄像头，像毁坏之前的那样，徒手把它捏爆。
沈消并不在意，关了监控，问道：“他很漂亮吧？”
助理过了好几秒，才硬着头皮点点头。
“那正好，家里缺个花瓶。”沈消漫不经心道：“你去问他，是愿意回来当我的花瓶，还是愿意在那儿当狗。”
助理：“是。”
没过一会儿，助理就回来了。
他非常善于表情管理，但现在实在有点绷不住。
沈消看他后面，“人呢？”
“他说……”助理犹犹豫豫地回道：“汪。”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