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日咖啡屋》七月墨霜

4、第四章

　　墨熙算完帐，看了看手表，不到七点。中间接到忻辰的电话。聊了一会儿。忻辰说他有事今天不会来了。已经听雨翎说过了，但也不觉有些寂寞。说了声好。便挂掉了。
　　咖啡屋开门营业是在午夜十二点的。中间还有一大段的时间是空闲的。平时咖啡屋里除了墨熙还有忻辰陪他，有时候杨佐也会来凑热闹。但是今天，不免有些孤寂。夏天的天暗得很慢，这倒是墨熙所希望的，黑夜是他的痛处。他不喜欢黑色的天空即使它有月光为它陪衬着。

　　墨熙从专柜前出来，绕着咖啡屋走了一圈，然后又擦了擦桌子。接着又到后房去弄了弄食材。准备了一下需要的东西。这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有时候他总是太过细心了。
　　咖啡屋的西墙上有着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就是摆放墨熙感兴趣的书或杂志，还有些是图册之类的东西。它总被咖啡屋的顾客所喜欢，不仅因为它的繁多和奇趣，还有就是它可以打发时间，有时候咖啡屋就像是一小小的阅览室，泡上一杯咖啡，捧着一本自己所兴趣的书，在午夜安静地酣读。不会寂寞也不会无趣，更多的是一种超乎想象的趣味。所以咖啡屋总是那么受欢迎，又那么被幸运者所热衷。
　　而这奇怪的趣味开始只是店主为了打发午夜让人寂寞的时光。

　　天开始暗下来了，墨熙泡一杯咖啡走到了楼上去。今天他得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摆渡。拿出在火车站林骅给的那本《星空郁郁》，小心地再一次给它装订了一遍。然后又小心地翻看起。

　　读书是消磨时间的最好工具之一，墨熙很喜欢这本《星空郁郁》，非常巧妙的构思，情节也十分的扣人心弦。墨熙似乎已经置身于这个虚构又真实的故事里了。
　　冬天的夜暗得太快了，墨熙还来不及发觉，一片的漆黑已经吞没了他。远处的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没有带给他一点光明的希望，倒像是沉入黑暗前最后的光亮。窗外的马路，依旧寻寻绕绕，汽车飞速地行驶着。把周围的房屋抛在了身后。多少次，墨熙在这样的夜晚孤单惆怅。似乎是被世界抛弃了的流浪儿。多少次，墨熙在这样的夜晚咖啡填肚。没有声音的世界他最寂寞。多少次，墨熙在这样的夜晚与友相伴。光明一点点的吞噬了他的灵魂。今夜，他又要在孤单寂寞中度过。

　　手机在这时无预兆般地响起，墨熙看看来电显示：杨佐。
　　“喂？什么事？”平静了一下自己刚才还颤抖的心，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话。
　　“墨熙。我就在咖啡屋的门口，快来看门。外面很冷的。你不会要冻死我吧。”那充满着活跃气息的声音隔着电话从那头穿到了这头。墨熙有那么一刻愣了一下。然后赶忙拿着手机就往楼下跑。
　　打开门，果真见着了杨佐那张嬉皮笑脸的脸。杨佐一拳打在墨熙的肩上，没好气地说：“真是的，这么慢，冻死我了。还发愣。快进屋啦。”
　　杨佐不等墨熙回答，就直接把墨熙推进屋内，然后关上了门。自己走到柜台后面泡了一杯热咖啡。杨佐被墨熙传染，晚上都喜欢一杯咖啡。
　　墨熙还是有些觉得神奇，明明已经决定自己今晚要一个人度过了。也不想去打扰他的朋友。可是却无故地跑出一个人来。他知道，他们是放心不下的。他摇着头笑了笑。有人陪这总比一个人要强百倍了。

　　“墨熙啊，听雨翎说你今天掏着宝了？快快，拿出来看看。”杨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雨翎那里听来的。
　　“在火车上认识了一个作家，是一本还没有出版的初稿书。我想应该对你的胃口，就要来了。走吧，上楼看看吧。”墨熙自己也到柜台后冲了一杯咖啡。
　　“还说这么多干什么？说虚的还不如看实的。走啦。”杨佐推着墨熙上了楼。
　　“小心一点，别把咖啡洒了。”
　　“知道了，你变罗嗦了。”

　　“那一本吗？真是古董类别的东西。墨熙啊，你还真有耐心，把这东西还装订了遍。”杨佐拿起书，“噌”地就坐在了沙发上了。小心翼翼地翻阅着。
　　“对了，你明天给人家去联系一下出版社。我答应人家了。不要忘了。”
　　“知道了，你去干的事好了。等会儿有事了就叫我好了。现在谢绝打扰。”
　　墨熙笑着拍拍杨佐的肩，走到一旁去整理书刊了。
　　外面的天很安静，浓浓的黑云现在已经太过渺小了。注定遮不住流淌在屋子内的某种情谊。
　　墨熙望着外面的天有些发愣了。

　　十一点，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它那已经规划好了的路线，发出它仅有的呻吟。它每天都在抱怨，每年都在改变。
　　墨熙睡了一会儿，醒来时，杨佐不在了，那本书放在桌上。没有缺角，也没有折叠。杨佐其实比谁都要爱书的。
　　墨熙撤掉盖在身上的毛毯，披了一件衬衫下楼去了。他想，杨佐应该在那里。
　　屋后的小院，一个被打理得很整齐的小型花园。一把藤椅，一张木桌，一排的花草。再加上天上的一轮明月。雨翎称这里是最佳的中秋赏月之地。可惜的是，这里没有水潭，看不到月的倒影。推来后门，杨佐就在藤椅上睡觉。一件衬衫附在胸前，也是冷的。
　　“醒啦，真是的，又让我睡露天了。”墨熙本想叫醒他的，可是他到先醒了。
　　“什么时候醒的？”
　　“你开门的时候。你的动静真是大，应该向雨翎去学学猫步了。或者拜一只小猫咪为师哦。”
　　“这里凉。进屋睡吧。现在还早。”
　　“知道了，那本书，我会搞定的。其实外面的月色挺好的。不是吗？”
　　“是吧。”
　　两个少年看着那淡淡的月光，想的是明天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