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余肄

8、春日（下）

　　早上的热身结束之后，季春夏边拉伸边偷看操场另一边的盛许玥。
　　身后的学妹问她：“哎学姐，你不是和盛学姐关系不好吗，怎么一早上都在看她呀？”
　　季春夏立马炸了毛：“胡说啥！我可没看她！”
　　学妹莫名被凶，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
　　投篮训练开始，盛许玥和蓝书迩在篮筐两旁站着，负责给训练的队员递球。
　　季春夏按照站位来说应该是站在蓝书迩那一队，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了站到盛许玥那个队伍，特意和学妹换了地。
　　另一队学妹们窃窃私语。
　　“你咋跑到这里来了？”
　　“春夏学姐让我过来的。”
　　“我知道了，她和盛学姐……”
　　季春夏竖着耳朵听，听到关键的地方居然不往下说了。
　　之前她一听到盛许玥的名字就害怕，现在不仅不害怕了，居然还有点开心。
　　妈的。
　　这是个什么事儿啊。
　　马上就轮到季春夏投篮了。
　　季春夏踮着脚，尽量装作毫不在意地走去盛许玥的跟前。
　　盛许玥看了她一眼，把球直接扔给她。
　　季春夏险些没接中，等另一队的学妹投完才摆着姿势要投篮。
　　季春夏投得漫不经心，球没中。
　　往日她是投得最准的那个，这回没中，队长训斥她：“干啥呢季春夏，这么近都没中？”
　　盛许玥把球捡回来，正淡淡地看着她。
　　季春夏被提了一嘴，队员们都望向她的方向。
　　倒不是被全场瞩目得不自在，就是盛许玥突然看着她看了那么长时间，季春夏有一点点……受宠若惊。
　　“最近状态不好……”
　　季春夏随便扯了个理由糊弄过去，再回去队尾，盛许玥不再看她。
　　明明一开始，她是喜欢蓝书迩的。
　　自从盛许玥给她告完白，她没过脑子地逃跑之后，她和盛许玥的关系就冰到了极点。
　　她们没什么共同的好友，唯一认识的就是蓝书迩，可是向蓝书迩打听盛许玥最近的状态，总觉得怪怪的。
　　季春夏满怀心事地结束了早晨的训练。
　　早八开始，季春夏准备去食堂买早饭。
　　食堂人山人海，她突然没了胃口。
　　季春夏一旦有什么心事，再遇见什么事情就会觉得很委屈。
　　委屈得想要哭出来的那种。
　　舍友们早早地在教室里等待季春夏的到来，季春夏垂头丧气地走过去，被舍友们连连关心。
　　“我……我没吃饭……呜呜……”
　　身为团宠，季春夏被舍友们挨个儿安慰。
　　这下子，哭得更凶了。
　　盛许玥和蓝书迩到教室时，半个班的人都围在季春夏周围。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询问着她的状况。
　　盛许玥想找个人问问，蓝书迩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主动揪起一个同学的衣角问：“季春夏怎么了？”
　　同学们都一头雾水，被揪住的那个同学也不知道，随口说了一句：“好像是，失恋了吧？”
　　蓝书迩扬了扬头，对盛许玥说着：“你不是告白了吗？她又失恋了，失你的恋？”
　　对啊，失谁的恋？
　　盛许玥想起这几天季春夏暗戳戳的靠近，还有好几次眼神对视后的欲言又止，她想不明白。
　　逃跑的人不是季春夏吗？
　　她怎么了？
　　盛许玥拨开人们，来到季春夏的桌前，洒下了一大片阴影。
　　季春夏的舍友们看到盛许玥的到来，仿佛看到了曙光。
　　盛许玥试探地开口：“她怎么了？”
　　“没吃早饭。”
　　“……”
　　季春夏埋着头哭得正兴，桌子被放了什么东西，季春夏微微抬头看，是盛许玥把自己的早饭放在了她桌上。
　　“吃我的，别哭了。”
　　烦心事的主人公到场了，季春夏只觉得丢人。
　　她把头埋得更深。
　　不知是谁提了一个馊主意：“许玥，你走了之后她就一直状态不好，要不你坐这儿陪陪春夏吧？”
　　身后的蓝书迩给提建议的舍友竖了个大拇指。
　　季春夏埋着头，身旁的人换成了盛许玥也埋着头。
　　快要上课了，同学们都回到了座位上。
　　盛许玥撑着脑袋看她的脑瓜顶儿，没忍住戳了两下。
　　吸鼻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是不是胃不舒服了？先吃早饭。”
　　季春夏听见盛许玥的声音，不动声色地红了耳朵。
　　盛许玥又戳了戳她。
　　“你真的失恋了吗？是我那天的告白让你为难了？其实你不答应也没有关系，你不喜欢我就算了，我以后不会再离你那么近的……”
　　盛许玥话还没说完，季春夏就迫不及待抬头看她。
　　顶着一双红彤彤的、小鹿一样的眼睛。
　　盛许玥咽了咽口水。
　　“我、我没不喜欢你。”
　　季春夏让她靠近一点，盛许玥便低头把耳朵送过去。
　　“我好像，也有一点喜欢你，你跟我告白之后，我觉得我不喜欢蓝书迩，我喜欢你……”
　　现在红了耳朵的不止季春夏，还有盛许玥了。
　　“你说真的吗？”
　　“嗯。”
　　两人在座位上低头说着悄悄话，这画面被后排的同学看得清清楚楚。
　　蓝书迩一副“磕到了”的样子，跟身旁的同学说着：“我就说她们俩是真的吧。”
　　早八结束后，季春夏喝着盛许玥买的粥，还牵着盛许玥的手。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一见钟情，你信吗？”
　　季春夏笑笑，“我可不信，咱俩第一次交流你就凶凶的。”
　　“我紧张呀。”
　　季春夏捏起她的手，又问：“现在你还紧张吗？”
　　“还是有一点的。”
　　“那你怎么不凶凶的了？”
　　“蓝书迩说再凶会把女朋友吓跑。”
　　“女朋友？我可没说要当你女朋友。”
　　“那你当我什么？你不是已经喜欢我了？”
　　“我呀，我当你男朋友~”
　　季春夏的话没边没际的，盛许玥忍不住笑笑。
　　起初，大家都以为那是一个玩笑。
　　直到后来同居的某一天，她们才意识到，季春夏口中的男朋友是什么意思。
　　夜晚，面对季春夏毫无节制的索取，盛许玥终于说出了“不”这个字。
　　季春夏瞬间哭哭脸，“宝宝，你不爱我了吗？”
　　盛许玥几个晚上没睡好，眼睛下面一片乌黑。
　　“宝宝，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你懂吗？”